第166章 166：单纯的帝皇瑞兽
“同？！”
这个字眼如同淬毒的利箭，狠狠扎进王冬儿的耳膜，瞬间引爆了她压抑到极致的羞怒与恐慌。她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血猛地冲上头顶，眼前甚至都黑了一下。
她身为昊天宗小公主、神王之女，何曾受过如此直指核心秘密的、带着明显侮辱性质的当众质疑？而且这质疑还来自于一个半路杀出、和“她的人”纠缠不清的陌生少女！
“你——！”王冬儿的脸颊由铁青转为爆红，几乎能滴出血来。
她浑身魂力不受控制地剧烈波动起来，粉蓝色的短发根根倒竖，背后那双巨大的光明女神蝶翅虚影不受控制地“嗡”一声骤然张开，璀璨的金光夹杂着狂暴的魂力瞬间逸散开来，强大的威压让周围驻足看热闹的几个学员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她紧握的双拳指节捏得咯咯作响，锐利的目光死死钉在李金月那张写满无辜与困惑的精致脸蛋上，胸脯剧烈起伏。
一个“女”字几乎就要冲破喉咙喷薄而出——她要撕碎这层伪装，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看看自己到底是男是女！
她要一巴掌把她扇飞出去，让她知道侮辱昊天斗罗之女的代价！
就在王冬儿即将彻底失控，魂技的光芒几乎要凝聚于掌心的瞬间——
一道冰冷如实质的目光，如同万载玄冰铸就的枷锁，猛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是李长生。
他没有说话，仅仅是侧过脸，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得如同暴风雨前凝固的海面，清晰地映照出王冬儿即将爆发的怒焰。
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的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手，猛地扼住了王冬儿即将喷涌而出的魂力和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真相。
那眼神传递的信息冰冷而直接：你确定要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
王冬儿凝聚起来的气势猛地一窒。
对上李长生那毫无温度的眼神，她沸腾的怒火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刺骨的寒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心底猛地一沉，理智瞬间压倒了冲动——暴露女身？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为了和一个明显脑子缺根筋的丫头争一时意气？似乎没这个必要。
想到这里，汹涌的魂力如同被硬生生掐断的洪流，在她体内剧烈地冲撞了一下，最终不甘地平息下去。
她那对巨大的光翼虚影也瞬间收敛，只留下一丝残余的光影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她像一只被强行按住脖颈的愤怒天鹅，所有的屈辱和不甘化作一声从鼻腔里狠狠挤出的、带着浓重委屈和倔强的轻哼：
“哼！”
她猛地扭过头，不再看李长生，更不再看那个一脸茫然的李金月，仿佛再多看一眼都会让她爆炸。
然而，她目光转动间，却看到了旁边更刺眼、也更让她揪心的景象。
江楠楠。
那个一向温柔坚韧、如同空谷幽兰般的学姐，此刻却像一尊失去所有支撑的琉璃人偶。
晶莹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溪流，源源不断地从她那失去焦距的眸子里滑落，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留下湿亮的痕迹。
她娇小的身躯在李金月那句“女朋友”的宣判下，如同风中残叶般微微颤抖着，摇摇欲坠。
那份无声的、铺天盖地的绝望和心碎，比王冬儿的暴怒更具有冲击力。
“楠楠姐……”王冬儿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了一把，所有的愤怒瞬间化为了对江楠楠的心疼和一种同仇敌忾。
她立刻上前一步，紧紧扶住江楠楠微微摇晃的手臂，用自己的身体支撑住她。
李长生在王冬儿移开目光后，那提醒的眼神也随之收敛。
他重新看向江楠楠，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他迈步上前，无视了依旧抓着他袖口的李金月，走到江楠楠面前。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江楠楠压抑不住的细微啜泣声和远处传来的模糊晨练声。
李长生看着江楠楠布满泪痕的脸，看着她眼中破碎的光影。
他没有解释，只是用一种异常平静，却比任何责备都更深沉、更直达人心的语气，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啜泣：
“楠楠姐，你心乱了。”
这句话像是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江楠楠近乎麻木的心湖里激起一圈痛苦的涟漪。
她抬起婆娑的泪眼，怔怔地看向李长生。
那双平日里总是噙着温柔或坚韧的眸子，此刻只剩下空洞的悲伤和被戳破心事的茫然。
“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李长生继续说道，语调依旧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穿透力。
江楠楠闻言，整个人都愣了下来。
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她有些忘记了，但对李长生的感情和在意，却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深，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在看到这一幕后，内心会有那么不甘和伤心，毕竟无论怎么说，自己都是最先来的那一个。
想到这里，她轻呼一口气，伸手擦干泪水，挣脱王冬儿的手后，转身离开，朝着远处走去。
王冬儿见状，用眼神狠狠瞪了一眼李长生和李金月，随后立马跟了上去。
空气再次恢复了流动，却带着一种尴尬的凝滞感。
“她们……”李金月眨了眨那双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的金色眼眸，漂亮的小脸上充满了真实的困惑，仿佛刚刚看完一场完全无法理解的行为艺术剧。
她歪着头，看看李长生，又看看江楠楠和王冬儿消失的方向，语调里是纯粹的求知欲，问道：“这是怎么了？她们…跟你又是啥关系呀？那个哭得很伤心的姐姐，还有那个凶巴巴的‘同’？”
她最后那个词用得依旧无比自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描述。
李长生缓缓收回望向道路尽头的目光，脸上的平静似乎没有因为刚才的风波而改变分毫。
他侧过脸，看向身边这个始作俑者兼完全状况外的“帝皇瑞兽”，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慢悠悠地反问道：
“你猜呢？你想她们跟我，是什么关系？”
“啊？”李金月被他问得一愣，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金色的眼眸里露出思索的光芒。
她努力调动着自己在星斗大森林边缘观察人类和在帝天只言片语中听来的、关于人类社交的极其有限的知识库。
“嗯……”
她沉吟着，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自己一缕灿烂的金发，道：“那个哭得很伤心的姐姐，看起来很在意你。那个凶巴巴的…呃…”
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最后还是用了觉得最贴切的，道：“那个男的，好像也很在意你，也很在意那个姐姐…他们是你的好朋友？就像森林里，帝天叔叔和紫姬阿姨那样的好朋友？”
在她简单直白的兽类世界观里，关系好，会为对方出头，会担心对方——那就是好朋友。
至于其中复杂的情感纠葛，她完全无法理解，更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