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165：难道你是同？
“李长生！这谁啊？！”
王冬儿几步冲到近前，粉蓝色的短发几乎要炸起来，那双伪装成少年的眼睛此刻喷着火，死死盯着李金月抓着李长生袖口的手，又猛地转向李长生，声音因愤怒和某种被刺痛的情绪而拔高：“问你呢！哑巴了？从哪又勾搭来一个？”
“我……”李长生张口，只觉得百口莫辩。解释李金月的真实身份？在这人来人往的学院路上？那跟直接引爆魂导炸弹没区别！
“我问你话呢！你们什么关系？她为什么拉着你不放？！”王冬儿见他迟疑，心中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几乎要烧掉她最后的理智。
她下意识地忽略了李长生那无奈又带着警告的眼神。
李金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敌意的连番质问弄懵了。
她金色的眼眸里满是困惑和一丝被冒犯的不快，抓着李长生袖口的手非但没松，反而下意识地又紧了紧，仿佛寻求一种支撑。
她皱起秀气的眉头，视线在王冬儿那明显男性化装扮的脸和因为愤怒而略显扭曲的神情上转了一圈，语气是纯粹的、不带丝毫恶意的疑惑：
“你们是谁啊？我跟李长生说话，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
“哈！”王冬儿直接被气笑了，那笑声短促而尖利，带着浓浓的荒谬感，“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拉着他不放，还问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她上前一步，逼视着李金月，眼神锐利得能刮下对方一层皮，道：“你搞清楚，这里是史莱克！你又是哪冒出来的？”
“冬儿……”江楠楠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轻轻拉了拉王冬儿的胳膊，似乎想让她冷静一点。
然而她的目光，却像浸透了月光的寒潭水，无声地、沉沉地落在了李长生的脸上。那里面没有王冬儿的暴怒，却盛满了更沉重的失望、受伤，和一种无声的控诉。
她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娇躯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着。
周围路过的几个学员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好奇地驻足观望，低低的议论声开始蔓延。
“那不是江楠楠和王冬吗？”
“那个金发女生是谁？好漂亮啊……”
“嘶…看江楠楠那样子，李长生这是…有新欢了？”
“不能吧？他们不是都…？”
那些细碎的声音，像针一样扎进江楠楠的耳朵里。“新欢”、“李长生”、“江楠楠”…每一个词都坐实了那些环绕在她身上的默认目光——所有人都觉得，她江楠楠，就该是李长生身边的那个人。
他带她离开那个泥潭，他给予她庇护和力量，他让她看到了截然不同的世界。这份恩情与日积月累的相处，早已在她心底悄然生根发芽，成了难以言说的、默认的情愫。
她从未奢求过什么承诺，却早已将自己未来的所有可能，都系在了他的身旁。
此刻，看着那金发少女与他那份刺眼的“亲密”，听着周围那些议论，那种被背弃、被彻底否定的巨大伤痛，几乎要将她淹没。
李长生看着江楠楠眼中迅速弥漫开的水汽，看着她强忍颤抖却依旧挺直的脊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他从未想过，会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那份沉重的心痛和无声的质问，比王冬儿所有的怒火都更让他难以招架。他下意识地想抽回被李金月抓着的手臂。
“你…别误会。”他的声音有些干涩，看向江楠楠，试图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她只是我的一个朋友。”
妈的，这叫什么事啊！
“朋友？”王冬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充满讽刺的目光在李金月紧抓着李长生不放的手上扫过，道：“朋友？呵！什么样的‘朋友’大清早拉拉扯扯，还一脸委屈巴巴地问你是不是嫌弃她？”
她学着李金月刚才的语气，尖刻地重复道：“你是不是嫌弃我？李长生，你这‘朋友’可真够特别的啊！该不会是…女朋友吧？”
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带着浓重的挑衅和宣泄不出的酸涩。
“女朋友？”
李金月眨了眨那双纯净的、如同融金般的眼眸。这个词对她而言，没有人类世界附加的复杂情感和道德枷锁。在星斗大森林，强大的存在拥有伴侣是很自然的事情。
她只知道，“女朋友”听起来似乎是一种比“朋友”更亲近的、被认可的关系，而且王冬儿那充满敌意的态度让她本能地想要反击和宣告“所有权”。
于是，在所有人，包括李长生惊愕的目光中，李金月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规则，下巴微微扬起，用一种理所当然、甚至还带着点小得意的语气，斩钉截铁地应了下来：
“对啊！女朋友怎么了？难道不行吗？”
空气瞬间死寂！
李长生的瞳孔猛地收缩，几乎要窒息。完了！
江楠楠身体剧烈一晃，踉跄着后退了半步，本就苍白的脸颊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一直强忍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声清脆的“女朋友”宣判下汹涌而出，如同断线的珠子，无声地滚落。她看着他，那眼神里的光，瞬间熄灭了。
王冬儿也彻底呆住了，难以置信地瞪着李金月，又猛地看向李长生，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否认或玩笑的痕迹。看到的，却只有一片震惊后的措手不及。
李金月却丝毫没察觉自己引爆了何等灾难，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反击很漂亮，继续乘胜追击。目光转向脸色铁青的王冬儿，她歪了歪头，金色长发流泻肩头，语气里充满了纯粹的不解和一丝不加掩饰的鄙夷：
“他没娶，我没嫁，我喜欢做他女朋友，怎么就不行了？反而是你——”
她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王冬儿那身男装，清澈的眼眸里是货真价实的困惑：
“你一个男的，你这么生气干什么？管这么多闲事？难不成你是…‘同’？”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在人类世界偶尔听来的模糊词汇，有些不确定地吐出了那个字眼，但那份质疑和看“怪人”的眼神却无比清晰。
“同”这个字如同平地惊雷！
轰！
王冬儿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她女扮男装的身份是她最大的秘密之一，此刻却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金发少女在大庭广众之下，用一种极其侮辱性的词汇点破！愤怒、羞耻、被冒犯、被抢走某种东西的委屈……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