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交谈,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天谕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一丝恨铁不成钢。
“不过……你那第七魂环,本是我特意为你安排的一只正处于最虚弱时期、即将蜕变为十万年、十分稀有且极为特殊的魂兽,你还记得吗?”
“记得。”赵临川点头,“当时只以为是侥幸。”
“你的运气确实‘好’到离谱。”天谕翻了个白眼,掌心一翻,一对仅有巴掌大小、萦绕着流风与细密电光的翅膀状魂骨浮现而出,“但你当时若是肯仔细检查一下那魂兽的尸体,运气还能更好!”
“当时你若吸收了这块外附魂骨,魂骨与魂环力量相互牵引,你本可以一举获得一枚十万年级别的第七魂环和一块十万年外附魂骨!”
“只要你原地吸收,便能获得这份大机缘!”
“结果呢?”天谕眯起眼,“你倒好,牵引着魂环就跑到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吸收去了,白白浪费了这份天大机缘!”
“啊这……”赵临川顿时语塞,满脸懊悔,“我当时……根本没往魂骨那方面想……”
“唉,罢了。”天谕叹了口气,收起那对魂骨,“现在这东西对你来说,也确实有些鸡肋了。”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之后你那次玩脱了,身受重创,是我暗中引导河流走势,将你冲到阿银所在的村落附近。”
“你吸收那天梦冰蚕魂环时,我引动天雷为你淬炼体魄,本想助它进阶,没想到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异变,变成了那副样子。”
“再往后的事情,你大抵都清楚了。”
“你也不必谢我。”天谕的神情变得郑重起来,“我清楚知晓你想要做什么。正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那高踞神界、视此界为牧场的神祇,我才会不遗余力地助你。”
“而且,藉由你的记忆,我亦十分了解你的……本性。”她金眸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哦?”赵临川挑眉,带着一丝好奇与挑衅,“说说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天谕双眼微眯,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的灵魂。
“你骨子里极度自私,眼中燃烧着对权势、力量、占有的赤裸欲望。”
“只不过,你以惊人的意志力将这些欲望约束、驯服,化为前进的动力。”
“我看得明白,你想要的,远比你曾宣之于口的更多、更广。”
赵临川神色平静,并无被戳穿的狼狈,反而坦然道:“自私是生灵存续的本能,趋利避害乃万物天性。”
“诗与远方,不过是弱者无力的慰藉。”
天谕声音温淡,却带着神性的审视,“可你如今已是神祇。神,不该如此。”
赵临川唇角勾起一抹复杂笑意,那笑中竟带着凡俗的坦诚。
“神?”
“不,我依旧会因未知而悸动,因失去而恐惧,因得到而欣喜,因背叛而愤怒……七情六欲,炽热如初,从未离我而去。”
“这样的我,何以称之为神?”
他目光仿佛穿透雨幕桃林,望向渺远之处,“神,当高踞云端,漠然旁观轮回生灭,不染尘寰情愫。”
“而我?不过是个意外获得了强大力量的……普通人罢了。”
“也正因我深知自己仍是‘人’,洞悉欲望如何滋生膨胀,才能以人的意志去驾驭它,而非被其吞噬。”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觉悟,“渴望掌控,就必须学会守护。”
“而真正的守护,往往始于克制。”
天谕眸中金光流转,似有所感,“看来,能得你倾心相护之人,幸甚。”
赵临川缓缓摇头,眼神深远,“幸运的,又岂止是她们?”
“能有所守护,于我而言,亦是锚点,让我不至在力量中迷失,让我始终记得……为何而强大。”
天谕沉默片刻,金眸凝视着他,再次开口,声音多了一丝缥缈,“你很孤独。我能感知,那是一种立于万仞之巅,四顾茫然的寂寥。”
“这份心境,我或许……能解一二。”
这一次,赵临川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默然伫立。
亭外雨打桃花,沙沙作响,无形的静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有时,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力量。
良久,天谕周身光华微闪,那身水绿纱裙瞬间化作最初所见的深紫华服,金发重瞳,威严尽显。
她再次开口,声音已带上了位面意志的宏大与淡漠,“那么,告知于吾,汝将如何对待此界那数十万被你视作毒瘤的生灵?”
“吾身为这方天地意志之显化,需要你的答案,一个足以说服吾,允你对他们行使生杀予夺之权的理由。”
“难道,就不能仅是加以管束引导,让他们作为普通人安然度过余生吗?”
赵临川抬眼,目光平静无波,却深邃如渊。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伙盘踞险峻山岭、恶贯满盈的匪徒。”
“他们世代以此为业,父辈杀人越货,子辈便自幼耳濡目染,视劫掠屠村为家常便饭,恶业已深植血脉,成了代代相传的痼疾。”
“一日,这伙匪徒正欲血洗一座与世无争的平静村落,恰被一位云游四方的大德高僧与一位下山历练的玄门道士撞见。”
“二人皆是身负神通之辈,见状岂能容允?当即同时出手。”
“雷霆手段之下,不过片刻功夫,便将那几十名凶悍匪徒尽数击溃,制服于地。”
“生死关头,那些惯匪磕头如捣蒜,痛哭流涕,哀嚎着祈求饶命,赌咒发誓必当洗心革面,从此放下屠刀,再不为恶。”
“那道士见其状似凄惶诚恳,又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本以为身旁的高僧会心生慈悲,放他们一条改过自新之路。”
“他正暗自叹息,思忖若和尚心软,便由自己来做这恶人,废去他们武功经脉,以免后患,再交由官府发落。”
“然而,电光火石间,那一直闭目诵经、悲悯祥和的高僧却猛然睁眼,眸中精光爆射,身形如电,掌出如龙,竟毫不留情,一掌一个,将所有匪徒尽数击毙当场!”
(熟悉这个剧情的都是老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