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章 暴风雨

村长的“神谕”如同一道沉重的符咒,彻底锁死了村民的喉咙。_e?z_小~税+徃\ ¢醉!芯*璋_结\耕¨薪¢哙?黄昏的祭祀成了每日必须完成的、关乎性命的仪式。

家家户户门前简陋的祭盘,盛放着本就不算富足的鱼获、白米和清酒,在夕阳的血色余晖下,散发着一种混合着鱼腥、米香与浓烈恐惧的诡异气息。

恐惧成了日常的调味料,被麻木地吞咽下去。

然而,阴影中的猎食者,似乎对这份“虔诚”的贡品并不满足。

第七日深夜,猎户首领佐藤发现老松本并未如往常一样参加清晨的巡逻集合。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老松本虽然固执,但极其守时,尤其是在这人人自危的时刻。佐藤带着几名胆大的猎户,沿着老松本可能巡逻的路线,一路搜寻到了村后深山边缘,靠近那废弃祠堂的方向。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酸腥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浓烈刺鼻。粘稠的足迹在潮湿的泥土和腐叶上时隐时现,指向祠堂深处那片愈发浓郁的黑暗。

“松本桑!” 佐藤压抑着声音呼喊,回应他的只有山林死寂的回音和风吹过腐朽木梁的呜咽。

他们端着猎枪,背靠背,小心翼翼地踏入祠堂坍塌的院门。光线被扭曲的藤蔓和残破的屋顶切割得支离破碎。粘液腐蚀木柱的“滋滋”声仿佛就在耳边。¢比?奇¢中¨文¢网? -追,醉/歆_章.截_

突然,一个猎户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手指颤抖地指向祠堂中央那棵早己枯死、却依然虬劲扭曲的老槐树。

树杈上,挂着一个东西。

是老松本。

或者说,是老松本剩下的部分。

他被一根粗壮、布满倒刺的、仿佛某种巨大昆虫节肢般的深色“绳索”穿透了胸腔,倒吊在离地约三米高的树杈上。

他的头颅无力地耷拉着,脸上凝固着死前极致的惊恐与痛苦。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躯体——从腹部到胸腔,被整个掏空,只剩下一副被强酸严重腐蚀、粘连着暗红筋膜和破碎内脏组织的惨白骨架!

粘稠的、泛着幽暗光泽的酸性液体正从骨架的缝隙和那根穿透他的“绳索”末端缓缓滴落,“嗤嗤”地腐蚀着下方的落叶和泥土,冒出刺鼻的白烟。他的猎枪断成两截,散落在树下,同样沾满了粘液。

“呕——” 一个年轻猎户再也忍不住,弯腰剧烈呕吐起来。

佐藤脸色惨白如纸,握枪的手剧烈颤抖,几乎要握不住。他强忍着恐惧和恶心,抬头死死盯着那具恐怖的残骸。

借着从破顶漏下的惨淡天光,他看到了更多细节:那穿透胸腔的“绳索”,似乎连接着槐树更高处、更深邃的阴影里。¨c*h*a`n/g~k`a¨n`s~h-u·.?c¨o,m,

阴影中,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蠕动,发出极其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他甚至捕捉到两点幽冷、毫无情感的暗红色光芒,在阴影深处一闪而逝。

“撤…快撤!” 佐藤的声音嘶哑变形,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那东西…就在上面!它…它吃人了!”

猎户们连滚爬爬,几乎是互相拖拽着逃离了这片人间地狱般的祠堂。老松本的惨状和佐藤那惊魂未定的描述,如同瘟疫般瞬间传遍了刚刚被祭祀仪式折磨得心力交瘁的村落。

野兽的威胁瞬间升级为食人恶魔的存在!海神发怒的阴影,第一次如此真实、如此血腥地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

恐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连村长村上清志在听闻消息后,威严的脸上也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惊惧和动摇。

他强作镇定,命令封锁祠堂区域,严禁任何人靠近,并试图再次用“海神惩罚亵渎者”来解释老松本的死。

然而,这一次,村民们眼中除了恐惧,还多了一丝将信将疑的、冰冷的麻木。老松本一首以来的警告,似乎成了他“亵渎”的佐证?这逻辑在死亡的铁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脆弱。

就在这人心惶惶、濒临崩溃的边缘,大海也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当天下午,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狂风毫无征兆地拔地而起,卷起砂石和枯叶,发出凄厉的尖啸。

墨黑的乌云如同巨大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向海面,翻滚着,酝酿着毁灭的力量。海浪不再是温柔的拍岸,而是变成了狂暴的冲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狠狠砸在礁石上,激起冲天的白色浪沫。

台风,来了!

通讯瞬间中断,整个隐岐群岛,尤其是这个偏僻的小渔村,彻底沦为狂风暴雨中的孤岛。

世界仿佛只剩下这绝望的方寸之地和无休止的怒涛嘶吼。

就在这天地变色、人心惶惶之际,一艘破旧的小渔船,如同惊涛骇浪中一片微不足道的叶子,在滔天巨浪中疯狂颠簸着,艰难地、几乎是奇迹般地靠上了村中唯一还算避风的小码头。

船刚靠稳,一个浑身湿透、肌肉虬结、脸上带着风霜和几分蛮横的壮硕男人就跳下船,用缆绳死死拴住船桩。他正是村里唯一经常出岛、去往霓虹本土甚

至更远地方跑船的 松田。

“松田叔叔!是松田叔叔回来了!” 几个躲在屋檐下惊恐张望的孩子认出了他,不顾大人的阻拦,顶着狂风暴雨欢叫着冲了过去,紧紧抱住他的大腿,仿佛抱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哈哈!小崽子们!想我了没?” 松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海沫,粗声大笑,声音在风吼中依然洪亮。

他转身,粗暴地从剧烈摇晃的船舱里拽出一个被蒙着头套、双手反绑、穿着普通衣服却难掩身段的女人。

女人踉跄着被他拖下船,在湿滑的码头上几乎摔倒。

“走!快走!磨蹭什么!” 松田不耐烦地推搡着女人,语气粗暴。

“松田叔叔,这是谁呀?” 一个孩子好奇地指着被头套蒙住的女人。

松田得意地咧嘴一笑,露出被烟草熏黄的牙齿,大手一把扯掉女人头上的麻袋:“这呀?是以后你们的大舅妈!怎么样,老子带回来的婆娘,俊吧?”

女人湿透的黑发黏在苍白的脸上,露出一张极为清秀、此刻却写满惊恐、愤怒和屈辱的东方面孔。

她的嘴被布条勒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一双杏眼死死瞪着松田和围拢过来的村民,充满了不屈的恨意。

人群瞬间被吸引,暂时压过了对祠堂怪物的恐惧。 几个男人围了上来,啧啧称奇:

“哇哦!他可真好看!可比我媳妇好看多了!”

“还是咱们的松田有本事呀!能从外面搞到这么标致的婆娘!”

“啧,这身段…松田,你小子有福气啊!”

一个和松田相熟的光头渔民凑近,带着猥琐的笑容低声问:“松田老弟,这…哪弄来的好货?”

松田更加得意,炫耀般地大声道:“这可是华国的好货!花了老子不少心思呢!我那天在华国一个港口,听见他唱的那叫什么…京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