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疯子3.
太后正在禁足，宫宴上自然不会有她的身影。
与以往上下分明庄严肃穆的宴会不同，这次的宴会李彧表现的张弛有度，氛围轻松。
宴会开始前便是慰问和论功行赏，看似是为上次刺杀活动做出弥补，实际上是拉拢人心。
国师温序同样没有出席这场宴会，听说城西的郊区突然被发现了一处军火库，这件事情似乎与国师牵连颇深。
宴会后，众人散去，李彧照例想要留下苏清音。
苏清音垂眸，颤动的睫毛掩下她心中的思索。
去还是不去...
她有心离间温序和李彧之间的关系，可最近遇到的疯子太多她不能保证李彧不是疯子。
“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禀报陛下，我与公主同去如何？”
楚怀玉的声音猝然响起，苏清音和老太监同时望去。
只是短短几日没见，楚怀玉好像变了很多。
他今日穿着浅淡的蓝，再不是往日里花红柳绿极其张扬的颜色。
并非只有穿着上的变化，气质上的变化更甚。
那个愚蠢天真的少年好像消失了，今日的楚怀玉莫名稳重，连眉间都有了从前不曾有过的忧虑。
楚怀玉看向苏清音的目光是小心而珍重的。
喜欢不喜欢苏清音？
就像他从前想的那样，相比于爱情，他们的友情开始的更早。
可在他荒诞的梦璃，他就是那样冷眼旁观。
他有罪...
怎么办？是梦啊，可是看到苏清音后他的心中却止不住的愧疚，就连和她说话心中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惶恐。
他配吗？
冷眼旁观的小人配吗？
楚怀玉有浓浓的负罪感，听到李彧要单独留下苏清音，他自然担忧。
李彧不是什么好东西！
梦中那些残忍和冷漠他都见识过了，怎么能让苏清音单独和李彧见面。
“这...”老太监很为难。
宫规森严，这陛下自然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可这位楚家少爷可是丞相唯一的嫡子，丞相如今又是陛下的最大助力之一。
而且这位楚少爷说了是十万火急。
老太监的犹豫和动摇苏清音看在眼中：“若是楚怀玉不去，我也不去。”
她是想去的。
楚怀玉有什么事情她不好奇，可有楚怀玉跟着她会安心很多。
老太监：“哎呦呦，姑奶奶使不得。”
“既如此，楚公子便也跟上吧，只是稍后要容我通报陛下。”
夜色深沉，皇宫更显幽暗。
苏清音和楚怀玉身前身后跟着数名掌灯宫女，小段的路亮如白昼。
“最近过的好吗？”楚怀玉忽然开口。
他说话时垂眸，偷偷打量着苏清音的脸。
漂亮细腻，珠光宝气。
和从前一样，真好。
苏清音就应该永远拥有这样娇嫩的肌肤，美丽的容颜和怎么也消耗不完的快乐。
他以为他们会永远天真，永远无忧无虑。
错了，这个世界在逼着所有人长大，没有谁能例外。
苏清音冷笑：“好得很。”
“要是看不到你们这些人就更好。”
楚怀玉噤声。
他知道肃清因说的是李彧、温序还有他和沈承。
接下来就是铺天盖地的沉默，直到到了灯火辉煌的勤政殿前，苏清音才听到少年低低的声音。
他说：“有道理。”
苏清音诧异。
楚怀玉怎么忽然转性了？
-
李彧等在勤政殿里，这里到处都堆满了奏折，全国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在这里呈到皇帝面前。
按理说书房重地就连皇后也不能随意出入，因为后宫不得干政。
可苏清音没关系，她是妹妹，是亲人，不是什么外人。
如果…
渐渐飘远的思绪被打断，老太监前来通报。
楚怀玉？
李彧：“让他先等着。”
原本是不想见的，这个臭小子天天缠着苏清音实在让人厌恶，不过就是京城再普通不过的纨绔子弟。
可蠢货忽然求见，恐怕有不得了的事。
苏清音进入勤政殿时，目之所及便是昏黄的影子漆黑颀长，迷迷糊糊映在地面上。
“音音，你来了。”李彧的声音因为少女的出现而变得柔和。
苏清音垂眸，她没有行礼，远远站在门口低声应道：“臣女参见陛下。”
少女的声音哪怕低沉也依旧清亮悦耳，李彧心中微颤，他从高处走下。
臣女…陛下…
这样两个陌生的词汇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两个之间？
李彧看着苏清音藏在暗处的脸，还能回忆起她在这里叽叽喳喳的模样。
她叫他阿彧哥哥，只有苏清音一个人敢这么叫他。
很亲昵，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感情牵绊。
“音音你真的喜欢翟清阎吗？”
“他心思深沉绝非良配，你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为兄会帮你。”
李彧的目光充斥着恋爱，他迫切地想听苏清音说后悔，他愿替她扫清所有障碍。
苏清音：“……”
她到底要说多少遍心甘情愿才会有人相信？
还是他们太过自负，到现在都以为她在赌气闹脾气。
说了上百遍的话堵在嘴边，她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可温序…温序他…”
苏清音忽然红了眼眶，她抬头有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李彧愣住了，然后心脏猛然一疼，就好像被什么贯穿，鲜血淋漓。
“音音别哭…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我。”李彧小心翼翼抬手，想要抹去少女脸上的泪。
他见不得苏清音掉眼泪。
“国师派人恐吓我，他说他要娶我，让我乖乖嫁给他。”
苏清音没有说什么颠覆王朝意图造反，这些话太过夸张说出来反而会适得其反。
李彧生性多疑，这些举动足以让他不断去猜忌怀疑。
苏清音无助垂眸，眼底一片冰冷。
李彧皱眉，他心底憋着一股气。
果然是温序，这个恬不知耻的小人。
说出这种话，他到底有没有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他知不知道苏清音是他的妹妹！
他怎么敢威胁苏清音？
他要反了不成！
李彧忽然觉得这并非不可能，但当务之急是处理苏清音的事。
他像从前那样揉了揉苏清音的发顶，安慰道：“别害怕，哥哥替你解决。”
“不想嫁就不嫁，留在皇宫里我看谁敢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