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他们同样偏执
第827章 他们同样偏执
她看着傅承煜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疯狂,只有冷静到极致的残忍。.q!i`s`h′e\n/x·s..!c,o_m·
潮湿、阴冷,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霉味交织的气息,仿佛任何东西在这里也会腐烂。
四壁是斑驳的水泥墙,墙角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水珠顺着裂缝缓缓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像是一颗颗坠入深渊的心跳。
头顶一盏老旧的钨丝灯摇摇欲坠,昏黄的光晕在天花板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如同某种潜伏的兽类,伺机而动。
灯光勉强照亮中央那一小片区域,映出姜栖晚的身影,她被绳索缠住脚踝,手腕上也有勒出的红痕,可她却坐得笔直,脊背挺得像一株生长在悬崖边的孤松,哪怕被囚禁,也从未弯折。
哪怕被囚禁,她的眼神依旧清亮,像雪原上不灭的星火,燃烧着某种近乎执拗的光。
傅承煜站在高处的铁梯上,身形被灯光拉得修长而阴沉。
他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大衣,衣角在微弱的气流中轻轻摆动,袖口卷起,露出腕表冷硬的金属光泽。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讥诮与近乎残忍的清醒。_?*小?%±说/?宅?3 ¥°首¥ˉ发?!
那是一种自以为看透一切的优越感,一种“我比你更懂真相”的傲慢。层层叠叠的阴影落在他脸上,勾勒出冷峻而锋利的轮廓,仿佛他不是来谈判的,而是来审判的。
“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祁深是什么样子的人吗?”姜栖晚忽然开口,声音清冽,像冰层下流淌的溪水,不疾不徐,却字字清晰,穿透了这凝滞的空气。
她缓缓抬眸,目光如刀,直直刺向傅承煜。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眼底是冷的,却燃烧着某种近乎狂热的光。
那光不是愤怒,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洞悉一切后的平静,一种看透人性深渊后仍选择跃入的决绝。
她的眼角微微上挑,像一把出鞘的弯刀,带着锋利的讥嘲。她的瞳孔在昏暗中收缩成一点深不见底的黑,仿佛能吞噬所有虚伪的伪装。
她看着傅承煜,就像在看一个可悲的、自以为是的囚徒,一个被自己疯狂囚禁了一生,却妄图用道德绑架他人的人。
她的目光里没有乞求,没有畏惧,只有赤裸裸的嘲弄。
“对。”她缓缓道,声音低沉而坚定,“他被你养大,所以你知道他的一切。@′咸°/2鱼a看±书?网{{t _更%新_¤u最;全+?d你知道你教他如何用利益衡量感情,如何用冷静压制情绪,如何在棋局中永远保持最优解。所以他偏执,他占有欲强,他心思深重,他内心会利益至上,将一切都会用利益来置换,可那又怎样?”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近乎悲悯的嘲弄:“他疯狂,但足够理智,他偏执,但足够压制自己内心几乎要突破牢笼的猛兽。他将永远都有自制力,不会让他自己走到最差的那一步。所以他才会有亲人,有朋友,有爱人……而你呢?傅承煜,你有吗?”
她笑了,笑得极轻,极冷,像雪落在墓碑上,无声却刺骨。
傅承煜眸光一沉,指尖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你有没有想过,祁深在那些人面前收敛了自己,却在你面前暴露了一切?”
他微微俯身,灯光从他头顶洒下,将他的影子拉得更长,几乎将姜栖晚完全笼罩。
那影子像一张巨大的网,试图将她吞噬。
“他偏执,他疯狂,他会把你关起来,让你成为他的所有物。”傅承煜的声音里满是嘲意,像是在嘲笑她的无知与天真,“姜栖晚,你那么要强的一个人,你真的愿意让祁深把你关起来吗?他会毁掉你一辈子,你会完全成为他的禁脔,他的玩具,他的玩偶,只能任由他摆布。这是你为你自己安排好的人生吗?”
他语气轻慢,仿佛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真理,仿佛她不过是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蠢女人,正走向自我毁灭的深渊。
姜栖晚并没有退缩。
她缓缓站起身,锁链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她一步步走向他,尽管脚踝上的绳索限制了她的步伐,可她的气势却如潮水般涌来,将傅承煜的高傲一点点淹没。她走到他面前,仰头望着他,眼神里没有畏惧,只有穿透灵魂的锐利。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这样呢?”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近乎蛊惑的温柔,“你怎么会认为,我没有想过这些呢?”
她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里有讥讽,有怜悯,更有某种近乎疯狂的笃定。
“有没有可能,我和祁深一样偏执?一样占有欲强?有没有可能,我也想过把祁深关起来,让他只看我一个人,只听我一个人的话,只属于我?有没有可能……他想的,我也想过?”
那一刻,傅承煜终于动容。
他一直以为姜栖晚是受害者,是被祁深的偏执与控制欲吞
噬的无辜者。他以为她需要被拯救,需要被从那场扭曲的爱恋中剥离。可现在,他才明白。
她不是被囚禁的人,她是共谋者。
她不是祁深的猎物,她是他的镜像。
她不是需要被解救的公主,她是愿意与他一同坠入深渊的同类。
“你疯了。”傅承煜低声道。
姜栖晚笑了,那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妖冶,像一朵在血夜里绽放的曼陀罗,美得惊心,也毒得致命。
有那么一瞬间,傅承煜都认为自己调查到的有关于姜栖晚的资料都是虚假的,因为他接触到的姜栖晚……真的也有些疯。
“疯?”她轻声反问,“或许吧。可至少,我活得真实。而你,傅承煜,你才是真正的疯子,你用你自以为是的理性把自己锁在牢笼里,你将利益看做一切,所以你不敢爱,不敢恨,不敢失控,不敢拥有任何不属于计划的东西。你连恨祁深,都是因为嫉妒他能拥有那种不顾一切的情感。”
她逼近一步,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字字如刀:“你把我关在这里,不也是为了报复祁深?”
傅承煜的指尖微微颤抖。
他想反驳,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你……”他声音低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你真的愿意让他把你关起来?让你成为他的禁脔,他的玩具,他的玩偶,只能任由他摆布?这是你为自己安排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