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反向劝降,大清要完
群龙无首,城墙之处陷入一片混乱,好在旁边还有其他守城将领,迅速稳定局面,并未让盛京皇城之外的关宁铁骑和大明军队趁虚而入。
“贝勒爷!贝勒爷!”
其他守城的人迅速赶到杜度身旁将他扶起,可杜度早已昏死过去,只能先将他抬下城墙,赶忙带回府内请太医救治。
北城门之处,都督杜度临时炸膛受伤昏迷,此事根本瞒不住,没一会儿功夫,城门处守城士兵计程车气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
从其他城门赶来的务达海,一个巴掌接一个巴掌扇在士兵脸上:“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守城。”
“这次城若能守住,本贝勒爷一人赏十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务达海的临时救场,终究让北城门守住了,也让他在守城的满人之中迅速建立了威信,随后是姗姗来迟的阿拜和塔拜。
三人在满人之中本就身份尊崇,如今又立下功劳,威望更盛。
而在那大宅之内,贝勒杜度并未有性命之忧,只是昏迷过去,需暂时养伤一段时间,不过想要再上战场,却是绝无可能了。
待贝勒杜度醒来,面色发白,身子虚弱,想支撑着起身,只觉得全身无力。
“贝勒爷,您可不能再用力了。被那仿制红衣大炮这么一炸膛,还靠得那般近,身子受了冲撞,已伤及五脏六腑。”
“若还强撑,怕是要留下后遗症。”
太医赶忙劝说道。
见状,贝勒杜度也只能认了命,重新躺了回去。
“北城的事如何?”
良久,贝勒杜度再度发问,太医解答。
提及务达海,杜度眼中闪过一道熟悉之色,但更多的却是陌生。
谁让对方年岁这般大了。
可在大清宗室、满人皇族之内实在是无所建树,也就是这次他杜度这个首席留守理事大臣意外昏迷,再加上对方临时救火,否则杜度也不会将这位长辈放在眼里。
得知守城事务一切安好,杜度也知晓自己身体状态,便熄了这争权之心。
当下之时,这盛京城绝不能再陷入内乱了,否则大清朝恐怕真有了覆灭之危。
于,是杜度安然睡下。
只是他一觉睡得安稳,可却不知盛京城外同样陷入到了一片猜疑之中。
“这仿制的红衣大炮,谁的手笔?”
新官上任三把火,取代了杜度、接手防守事务的务达海,既要确立威信,更要树立威严,当务之急便是要为杜度之事找出个由头,才能算是他的立身之本。
如此一来。
守住盛京城,待到皇太极归来。
他务达海或许也能够继续留守此职。
甚至在大清皇族一众满人之内拔得头筹、占得一席之地,而非原本那般平平无奇。
务达海一声开口,无人敢承认。
“谁若说出,本将赏千金。”
务达海故技重施,可一招鲜吃遍天,不得不说很有用。
很快便有人开口:“应当是那些汉人。若贝勒爷被那炸膛火炮直接炸死,对他们汉人岂不算是好处最大?”
此人一开口。
其他在这城墙之上的一众满人本就对汉人怨气极大,此时此刻一个个添油加醋,全都附和起来:“贝勒爷,肯定是他们无疑了。在这眼下的盛京城,除了他们汉人之外,还有谁会刻意伤害咱们满人?”
“这些汉人恐怕巴不得外面的大明人攻打进来。”
“他们一个个摇身一变,继续当他们的大官。这些汉人没一个好东西。”
务达海可不是原本史书之上无权、舍不得杀人的朱由检,甚至完全反过来。
他手中有权,而且最乐意杀人,最乐意杀汉人。
“很好。”
务达海眼冒红光,冷冷一笑,声音如咀嚼的利齿一般,发出道道沙哑让人心悸的声响,“那就把他们全宰了。”
“是,贝勒爷。”
满人面露大喜,纷纷点头。
一个个抽出腰间刀兵,下了城墙就开始在这盛京城之内大肆捕杀。
一开始,盛京城之内余下的汉人没有太大防备心,不少人一脸恭敬地掉了脑袋;但渐渐的,汉人们开始抱团取暖。
在盛京城之内四处逃窜,顿时盛京城又陷入了一片混乱。
该来的迟早会来。
“天杀的。这些鞑子要把咱们全宰了。”
“别信他们这些鞑子的话,一个个全是哄骗人的。”
“要是束手就擒,全都死翘翘。”
剩余的汉人数量不多,但也不算太少。
若是在平日聚集起来,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可如今盛京城外便有着大明王师,对他们这些汉人而言便是一个盼头。
有了盼头才有了做事的动力。
所以一个个汉人在这盛京城之内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手段五花八门:有上得了台面的,直接拿来一众火器,跟着城内的满人老爷同归于尽;有的却是藏到那些满人或者蒙古衙门里面,静等外面的祸患过去。
最可怕的是,其中还有一个汉人不知怎么混进了宫里面。
甚至闯到了后宫,虽然没带充足的火力,但却拿着刀子杀了不少奴婢,在后宫之内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后宫大受震动。
大福晋哲哲大怒。
哪怕刚入夜时分,也将如今负责盛京城防务的务达海给亲传召来。
深宫大殿内,务达海刚一抵达。
迎面便有上好的官窑青瓷砸落,撞在旁边的红柱上砸成粉碎。
“务达海!看看你做的好事。”
哲哲凤目微凝,面目间尽是愤慨,大声质问。
面对这位宫里的大福晋,务达海没了这几日的嚣张气焰,但自认掌握全城防务的他倒也并不惶恐,俯着身子便拜了下去:“回大福晋,微臣现已查清,理事大臣杜度之所以被那炸膛火炮牵连,便是这汉人在从中做了手脚。
微臣掌领这防务之事,若不清剿这些汉人,怕到来日连微臣也都会遭此祸患。”
“还请大福晋明鉴。”
务达海低头,面露诚恳,高声喊道。
“那这宫里面如何?”
哲哲冷声疑问。
务达海立刻给出答案:“还请大福晋放心,微臣已在皇宫附近加强防务,绝不会再让任何一个汉人闯入宫闱。”
“若是再有下次,微臣提头来见。”
有了务达海的这番保证,哲哲也不好再继续逼迫下去。
虽然她顶着大义之名,但想要将事情落实,终究还是要靠务达海这些满人。
务达海退下后,在这深宫大殿帘幕内,海兰珠袅袅娜娜侧步走来。
只是此刻她的脸色同面前的哲哲一样,都没好到哪里去:“这务达海初上任不久,这火气倒是都杀到我科尔沁部的头上去了。”
“还真是好大的狗胆。”
海兰珠檀口微张,一对秀眸中亦是闪出一丝怒意。
哲哲也好,海兰珠也罢,都特别清楚自己在这宫闱之内的地位,是同身后的母族息息相关的。
大清八旗数目稀少,便代表着蒙古人乃是其倚重之基,甚至在海兰珠和哲哲二人眼里,皇太极这个丈夫的生死,也未必能敌得过身后的母族部落。
蒙古人的风俗本就如此,哪怕丈夫身死。
她们的地位也不会因此受到太大影响,依旧能过上富贵日子,当然代价便是需要嫁给另外一个部落首领。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谁当县太爷不重要,只要我能当县太爷夫人就成”。
“便让此人先嚣张一时,待到外面大明兵退去,来日陛下班师回朝,定要让此人栽上一个大跟头。”
哲哲方才也看清了务达海的嘴脸,面上不显,但并不代表她不记恨,“这笔账,早早晚晚要还回来的。”
同一时刻,深宫之内,漫漫长夜中,满清皇族的年幼小辈。
皇太极的其余子嗣,除了长子豪格领兵在外,次子洛格、洛博会早夭,余下的几个孩子,这些时日也同样知晓了皇城的危险,脸上怯生生地问:“额娘,会没事的,对吗?”
“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安抚的声音微微落下,才让这盛京皇城多了一份慰藉。
在这盛京皇城之内,务达海也算是个能臣,眼见这日常事务日日艰难。
汉人作乱虽暂时平息,可蒙古人出力甚少,全靠他们这些八旗之人撑着。
他用老办法赏银钱。
虽有效,可这么一直赏下去,地主家也没余粮。
他这守城大将也是心疼得很。
一抬头,务达海见到阿拜、塔拜两人相携走来,顿时面露红光,目中透出喜色,朝二人阔步走去。
可两人见了他务达海,仿佛碰到了什么晦气东西一般,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左一右跑得没了影,一边跑还一边大喊:“贝勒爷。我们二人可实在是没什么银钱了,真没了。”
把身后的务达海听得脸色又是一黑。
一阵沉默。
当夜,务达海想了半天,还真想出了一个馊主意,吩咐> ……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你可以走了。”
营帐之内,已是隔日清晨时分,务达海的亲兵前来,祖大寿将书信拆开,不由得发出一声嗤笑。
上面写的不是请降信函,反而是倒行逆施,劝降他祖大寿归顺大清。
甚至内容上还明言,如今怀顺王、智顺王、恭顺王都已不存,若他祖大寿投于大清,便是当之无愧的异姓王。
除此之外,还有美人、宅邸、车马,一样都不少。
祖大寿见状却不甚在意。
如今的大明强、大清弱,而且这大清已是陷入泥潭,若不能及时掉头,恐怕这一战下来,大清这所谓的一国之朝便要直接分崩离析。
一想到大清去年才刚刚稳固国基,皇太极才坐稳天子之位,今年或者明年便要落得国破家亡的下场,祖大寿便忍不住露出笑意。
他此时若是投了大清,恐怕他祖家还有其族人,要将他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了。
于是祖大寿挥毫泼墨,同样写了一封信函,交给务达海的亲兵让他回去。
“祖大人真就一点儿都不动心?”
曹化淳老神在在,有意无意地试探。
闻言,祖大寿哈哈大笑:“曹公公,你就别试探了。如今这大清的什么王位,也得有命拿才成。我祖大寿,还有我祖家,对大明一片忠心耿耿,又岂会做出这般背主求荣、猪狗不如的畜生事来。”
祖大寿一顿呵斥,曹化淳闭上双目,也不多言。
他倒并非是相信祖大寿的人品,只是认为如今在大明的前程,可比在大清要好太多了,没人愿意登上一艘注定要沉的船。
荒诞不经的事时常发生。
在这盛京城之内,眼下便有一件。
当亲兵将书信放到务达海身前,务达海拆开火漆快速一看,诡异的是——
他并没有将这信件撕碎,反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脑海中也不由蹦出个问题:这大清到底还能走多远?
若是放在去年,务达海坚信。
大清在陛下皇太极的带领下,不说能够踏破中原、成就大元之伟业,但绝对能够在这边关之外自成一国,作福作威。
可在当下便不一样了。
时局转变太快,连他这个满清皇族都有些不太能适应。
将书信叠好,务达海放在怀内,内心暗道:终究也算是一条退路。
他却是想好了。
若大清能够重新振作,那他就是大清的皇族忠心之人;若大清衰落,甚至还被大明攻破,那他务达海也未尝不可为大清、为他们满人重新谋出一条生路来。
实在不成,便如同那洪武年间的蒙古一般,投靠大明也就投靠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
而他务达海作为这第一个投降之人,想必到了大明,也应当能够过上富贵日子。
富贵谁都能求,凭什么不能是他务达海?
……
祖大寿率领辽东关宁铁骑一应军队,势如破竹、长驱直入,已到盛京皇城之下的事瞒不住,连同此前的军情要报,几乎是一前一后,传到了朝鲜,送到了平壤不远处之外的连绵军营之内。
营帐之中,皇太极只是粗略一看,原本对于战局的把握轰然瓦解,眉头高高蹙起,往日那一副大清天子的高傲仪态,也不由流露出几分落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