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江南士绅,东林党全都该杀

温体仁这样做并非是故意找死,而是他揣摩出了朱元璋的意思,在朱元璋眼里,一个臣子能揣摩天子的心意是禁忌,可谁让眼下这并非洪武朝,而是崇祯朝,所以像温体仁这样知进退、懂分寸的臣子,倒是的确应该留给朱由检好好用一用才是,毕竟这个后辈孙儿可没他朱元璋那么大的本事。

离开了武英殿,乃至离开了这紫禁城,杨嗣原本就同温体仁同行,所以两人也就同乘一辆马车徐徐离开。

“阁老,我们明明也是在这段时日按着阁老您的命令,将这晋商成员近九成的人员全部收集完录入其中,刚才为何只给了太祖皇帝这些?阁老是何用意?”

杨嗣昌满脸疑惑地问道,实在不解这其中的深意。

温体仁耷拉着眼皮,轻轻看了他杨嗣昌一眼,意有所指的徐徐说道:“做事不可做尽,遇事不可悟透,我等身为臣子,就该有身为臣子的觉悟。”

听到温体仁的意思,杨嗣昌过了许久才渐渐明悟过来。

自家阁老这是打算以退为进,不将全部名录给出才是真正的为官谋生之道。

否则,太祖皇帝他老人家刚下了政令。

你反手便将所有的准备全部拿出,走出一步是天才,可走出太多步那便是妖孽之辈,而妖孽一出终将误国,更不为帝王天子所容了。

最为明显的例子就是那出身杨家、三国时期的杨修,魏武帝曹操还未下令撤军。

他便已然揣度出意图,岂不是越俎代庖、干涉了魏武帝的权柄?

自当是这朝堂大忌。

“可太祖皇帝他老人家又岂会看不透阁老您的心思?”

杨嗣昌再问。

温体仁徐徐开口:“也就是这崇祯一朝,所以老夫才能继续苟活一条性命。太祖皇帝的手段和帝王之术,可比陛下要强出太多太多。”

至此,杨嗣昌才不敢多问,只是垂首无言。

随后,浙党之人全力出手。

本就下定决心的他们,有了太祖皇帝朱元璋的令旨在身,再加上兵部尚书张凤翼还有侍郎杨嗣昌两人的大力配合,首先在这京城之处,便对晋商之人第一时间实施了全权控制,随后开始前往晋商的大本营。

……

山西、陕西一带。

范家之处,祖宗祠堂旁的主屋之内。

范家当代家主范永斗八字胡眯眯眼,头戴方帽,一身轻快衣衫,躺在身后的八仙椅上,手中握着清茶一杯,身后自有娇妻美妾捏腰捶背。

生活过得好不惬意舒适。

府中的管家闲来毕恭毕敬低头言道:“老爷,家里的生意越发不好做了。”

“边关之前积压的那批货可曾出售?”

范永斗听了管家的话,并未动容,只是徐徐说道。

“勉强售出去了,还是走的之前的那条线。”

“不过那位将军也说,边关之处如今的辽东总兵还有那位吴三桂的新晋武将抓得可是紧,就这几日功夫,听说又是斩了几个走私的脑袋,甚至还抄了几个辽东之处的地方豪族。”

“这位太祖皇帝死而还阳,倒是给了祖大寿这些镇守辽东官员之人太多的信心了。”

“太祖皇帝死而还阳,这世上竟真有此事?”

范永斗虽心有不甘,但此刻话到嘴边却不过是轻飘飘一句,看上去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他是范家所有人心中的定海神针。

只要他范永斗不倒,范家就绝不可能出事。

“这种前五百年、后五百年都未曾出现之事,太祖皇帝之事如今已然确认。我小小一个范家,哪里敢同天为敌?”

“还有那再度确认下来的‘物产千金’的土豆,不过拳头大小,却能挽大明于倾颓。”

“这大明一朝气数未尽,不会亡了。”

范永斗语气平淡。

他家范家在天启、崇祯年间慢慢起势,敢做这通敌的买卖,无非是看出了大明一朝大厦将倾。

上层庙堂官员只知党争,各处边镇将领也只知喝兵血、吃空饷,整个大明从上到下全都烂了,根子都腐烂透了。

他范永斗还有范家之人原以为大明必将大乱,可未曾想,在这关键时刻,太祖皇帝朱元璋从天而降,甚至还拿出一众神物。

不过区区不到半载时光,如今的大明却已焕然一新,从朝堂官员下到寻常百姓,似是心头都有了期盼。

到了如今,除非朱元璋忽然消失,否则大明朝的改变便不可避免,而在如此大势之下。

他范家自然也该当激流勇退才是。

思索许久,范永斗虽是商户,却并非贪婪无度,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该拿。

他心中有数。

他倒卖国之重器、军火物资得来的银钱,并非全入了范家的口袋,边关将领、朝堂众臣、东林党、浙党、齐党,哪一个党派没有受了他的孝敬?

无非是多少罢了。

也正是有了这满朝诸臣做靠山。

他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古往今来,哪个商户不如此?

“将这次出货得来的银钱全都散了,按以往的规矩分,不过这次我范家一文不留。”

范永斗魄力不小,在这关键时刻做出如此决断。

管家听了心头一紧,劝道:“老爷……”

范永斗睁开睡眼,眸光冷冽,似利剑出鞘一般寒气逼人:“怎的?如今本老爷说话不顶用了?”

上一刻,范永斗大声喊道;下一刻,便又再度恢复了平日的雍容气度。

这养气功夫,喜怒不形于色,被他玩得出神入化,让人心惊万分。

“是,老爷。”

老管家只能点头退下做事。

随着管家退下,范永斗继续躺在身后的八仙椅上,静静沉思许久,喃喃自语:“太祖皇帝他老人家来了,我们这些商户怕是又要惨喽。”

可范永斗绝难想得到,朝堂之上的那些重臣居然能选择“自断一臂”,不惜牺牲部分利益,打算一举歼灭他们这些晋商之人。

如此大的手笔,决然是他范永斗此间难以想象的。

对付晋商,必须潜移默化、无声无息,如此才可将其全部一网打尽,大鱼要抓,小鱼也要捕,绝不放过任何一条。

而对付徽商,那便必须先声夺人、以大势压人。

只因徽商在江南之处早已无孔不入、盘根错节,势力庞大,若非以更大的声势直接镇压,自是漏洞百出,必会被人察觉,最后落得个打草惊蛇、不了了之的下场,而这全然不是武将勋贵一派所愿意看到的。

朱元璋之所以选武将勋贵率领京营新军出马,一方面是要将京营新军真正的军中之气训练出来。

不见血,如何能成为真正的百战之兵?

如何能称得上一句“精锐”?

另一方面,看重的就是武将不会妥协,也懒得玩那些阴损手段,只需横冲直撞,该杀的杀了便是。

他朱元璋能在洪武一朝杀上数万人、十数万人,在这崇祯一朝,自不介意再来上一回,甚至不介意再杀更多。

毕竟崇祯一朝该死的人,比洪武一朝只多不少。

尤其是在江南之处。

隔着人头一个一个地杀,定会有错杀冤枉之人,但一百个里面怕能不能有一个都是出奇的少。

数月过去,成国公朱纯臣领着一众京营新军南下江南。

一到江南之处,便奔往苏州之地。

江南好风光,苏州占一半。

他们要的就是直捣黄龙,先拿苏州拿下东林党的核心力量,接着以点破面,再将其他江南之地一一攻破瓦解。

这同样是南京城之中的魏国公徐允祯给他们的建议。

徐允祯在南京城中最为了解江南士绅,所以他给出的建议,成国公朱纯臣懒得动脑子,直接照做便是。

旁边的英国公张世泽才能平庸,看不出什么门道,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只能遵从。

于是,这么一群大老粗直直地奔往苏州之地。

可魏国公给的只是战略大局,落实的具体战术——

所以!

几位国公一到苏州,便听了监军宫里面的太监王德化的意见,开始在苏州大肆宣扬太祖皇帝执政之事,以及如今大明天下的改变之况。

太监王德化时任东厂点事,算是中层,在厂内主要负责情报整理和刑狱之事,素来以办事勤勉著称。

而史书记载。

他最终在崇祯十七年京城陷落时,拒绝投降李自成,为大明自杀,可见其忠诚。

朱元璋自是不会忘了这些忠勇之人,便将他放在合适的位置上,让其发光发热。

于是,这位君王身边的近侍,摇身一变成了武将勋贵成国公朱纯臣、英国公张世泽率领的一众新军之内的智囊人物。

且效果颇为突出。

不过短短三日光景,苏州之地的民心便被他们收服。

百姓纷纷议论。

“太祖皇帝派京营新军来了,大明要好。”

“只是我们这苏州并无贼寇流窜,为何太祖皇帝要派这么多兵马前来?”

有人疑惑。

“呵呵。”

有知晓内情的人当即冷笑,“江南之地无贼寇,可却有比贼寇更可怕的东西。”

不少出身寒门的文人,对东林党的作风极为了解。

他们抱团取暖,门户之见深重,固执己见,墨守成规,将寒门的上升道路封锁得死死的。

“如今这江南哪里还是朝廷的江南,恐怕早就成了东林党和徽商的天下。”

“朝廷以往无力顾及便罢了,如今能腾出手来,怎会放过这种机会?”

民间还是有不少聪明人。

一众京营新军在苏州城落脚后,成国公朱纯臣咬着牙,对面的英国公张世泽,还有紧赶慢赶来到此地的魏国公徐允祯。

武将勋贵内的三把手,通通落座,目光却都看向旁边的太监王德化。

“老王,接下来该怎么办?”

朱纯臣道,“别看老徐了!他也就是个二把手。”

“我们这些大老粗对付不了东林党那些清流,既要出师有名,又要不被他们抓住把柄,太麻烦了。”

成国公只觉得头疼。

英国公张世泽、魏国公徐允祯也面露苦笑,满是无奈。

王德化听后淡淡一笑,似乎此事在他眼中轻而易举:“三位国公爷何必心烦?如今我等领的是太祖皇帝的令,这苏州乃是徽商核心之地,何必讲什么证据?”

“先行抄家,随后灭族,断其十指,便可灭其全身。”

“锦衣卫的手段,奴婢想来三位国公爷应该……”

王德化面露残忍,眼中寒光闪烁,不愧是掌管过东厂刑狱之人。

这招实在狠辣,也最为无解。

而且这一套手段,面前的三位国公也自是明白,无非便是屈打成招那一套。

再加上这些徽商、江南士绅官员,还有苏州学府之流,成国公朱纯臣本就不认为他们会是什么好人。

你见过哪家好人,家中良田近万亩,府上奴婢数百乃至数千?

这种奢靡之人能是好人?

不是说没有,而是凤毛麟角。

所以还不如干脆杀了,落得清静。

正当成国公朱纯臣有所异动之时,魏国公徐允祯忍不住开口:“万一把他们逼得造反了?须知兔子急了也咬人。”

“那便看三位国公爷的本事了。”

王德化反问,“难道魏国公对南京城的兵力无信心?还是成国公同英国公对太祖皇帝训练的京营新军没有把握?”

“新军之勇,勇冠三军,想来这段时日,两位国公爷最是清楚。如今就差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魏国公爷意下如何?”

“赌还是不赌这一把?”

王德化眉目间尽是癫狂与偏执。

这番话把成国公朱纯臣看得心头一凛,手中的瓷碗“砰”地一声摔落在地:“赌。不赌老子怎么发大财?”

英国公张世泽颔首点头。

他最是沉默寡言,动起手来却最是果断。

看着平日里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英国公,还有胆小怕事的成国公朱纯臣,如今个个大变模样,魏国公徐允祯又怎能甘落人后。

“若是江南有变,南京城数万兵马随时听候调遣。”

“大不了就将这江南好好乱一场,倒要看看是他们这些徽商、东林党官员能调集的兵马多,还是咱们这些大明国公勋贵调动的兵马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