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朱纯臣:本国公要赚钱了!
方正化一来到此地,便就和此处的监军太监王德华碰了个头,打了个照面,两人在宫里面不说惺惺相惜,但彼此也算是早早相识。
“方公公怎么也来了江南?难不成是太祖皇爷那边又有了什么旁的旨意?”
王德华将《大明日报》办得如火如荼,哪怕是面对方正化这位御马监的掌印太监,他的腰杆子也还算比较硬些,此刻一照面便不由得开始试探起来。
方正化腼腆一笑,拱了拱手,对着京城的方向说道:“不过也就是奉着太祖皇爷的旨意做事而已,这江南的徽商被几位国公爷拿下,自是天大的喜事,不过这徽商可不能就此弃之不用,之前太祖皇爷不是已然应了几位国公爷做那蜂窝煤的生意吗?如今咱家来这儿是为了此事的,不会和王公公你有什么旁的牵扯。”
闻言,王德华长松了口气,再看向方正化时,目光也顿比方才柔和了许多。
与此同时,成国公朱纯臣、英国公张世泽、魏国公徐允祯他们,如今大明武将勋贵里的三把手,可不在苏州府,而是来到了无锡东林书院。
自从东林书院被查封之后,此处俨然成了他们的新一个大本营,直接从圣贤之地变成了他们探讨生意的绝妙去处。
在这庭院之内四处走动,只觉空气中一股淡淡的寒意袭来。
成国公朱纯臣熬炼的体魄不是白来的,所以这阵寒意并未能影响到他半分,甚至咧起的嘴角、眉眼间的憨笑显得更为畅快:“哈哈哈哈,秋分时节雨纷纷,秋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冬天都不远了,咱们的蜂窝煤终于也能卖个好价钱。”
蜂窝煤的保存时间并不长,制作起来也并非繁复。
成国公朱纯臣、英国公张世泽,包括京营新军的这些武将勋贵,在来到江南之处后就开始着手准备,如今总算是到了大赚一笔、让他们回回血的时候,一个个当然是喜不自胜,所以哪怕此刻这秋风瑟瑟中的寒意。
也绝不可能熄灭他们心中的那番火热。
甚至巴不得这天越冷。
他们的蜂窝煤自然也就能卖得越好。
“这生意可就交给钱谦益、还有张傅你们二人,事关国体,不能出错的。”
同一众老兄弟高谈阔论、好好说笑一番后,朱纯臣转头看向身旁的钱谦益和张傅。
他成国公朱纯臣之所以来这江南之处,为的是什么?
还不就是能够得到太祖皇爷的欢心,然后顺带着赚一大笔银子嘛。
眼下他差事办得不错,就剩下银子了。
绝对不允许出现问题。
钱谦益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并不认为这是个多麻烦的差事。
蜂窝煤的情况还有具体的效果。
他们也早已尝试、亲眼目睹,可能会有些差别,但对于这寒冬腊月时节江南之处的豪族百姓,包括一些世家大族而言,都能算做不错的物件。
尤其是大家族,可用地暖包括其他的措施手段将那蜂窝煤的烟雾去除,也能算得上一份不错的好买卖。
见到二人如此识相,成国公朱纯臣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好好做事,本国公不会亏待你们的。”
朱纯臣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挥了挥手就下了逐客令。
两人刚远去不久。
魏国公徐允祯从外面走来,看到这东林书院之内一众武将勋贵青天白日喝得酩酊大醉,虽说如今江南之处已被他们拿下,应当不会出现什么其他的问题,但这般的景象实在是有些不太能够入得了眼。
虽然他大体能够了解这些武将勋贵。
之前在京城之处放浪形骸,陡然间在江南如此高压的环境待的时间长了,骤然放松下来自然会醉生梦死一样。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江南之处可又来了京城的人。
“醒醒,都醒醒。还不给几位国公爷熬醒酒汤去。”
徐允祯对着书院之内的下人奴仆吩咐道。
不到半个时辰,这群武将勋贵一个个脑瓜子也大体恢复了清醒。
“原来是老徐你,要不要继续喝?今晚咱们兄弟哥几个一醉方休。”
朱纯臣大声说道。
徐允祯此时可没什么心情。
他轻飘飘地开口。
一句话就让面前还打算大快朵颐的朱纯臣,还有旁边平常跟个老实人、如今也喝得满脸通红的张世泽两人陡然清醒了过来:“太祖他老人家又派人过来了。”
“这蜂窝煤的生意刚做起来,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还有看看你们这群人的样子,尤其是你朱纯臣,堂堂的京营大都督,陛下那边都御驾亲征前去中原之处了,更别提还有监军太监,若他将江南之处你们几人的行径全都捅上去,让太祖他老人家见了,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魏国公徐允祯没好气地一顿敲打。
面前的几个国公爷个个都醒了过来。
成国公朱纯臣跟个肥头大耳的壮汉似开口道:“就算是太祖皇爷。他老人家也不能够这么过分的,江南的差事不都办好了吗?
蜂窝煤可是他老人家提前允诺给咱们这些大老粗的,而且还有宗人府,还有宫里面的股子……”
朱纯臣这些话也就只敢在这小小的东林书院说上几句罢了,可没那个胆子真跑到朱元璋面前托大拿捏。
英国公张世泽这个老实人就更不敢了,呜声呜气地爬起身子。
来到了徐允祯的面前。
身后的几个勋贵喝完了解酒汤之后,全都满脸希冀地探头探脑。
仔细想想。
他们这些武将勋贵、国公爷们,这段时日好像的确是有点过分了些。
“老徐,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老徐,我们现在只有你了。”
“太祖他老人家派人来又做什么!这江南之处乱不了,有咱们这些京营新军的兄弟们盯着,只要别是那后金鞑子来了、李自成那闯王来了。”
“咱们也能照样把他给打回去。”
赫然间在江南之处赢了一回,彻底让这些平日在京城之内的武将勋贵、国公爷们一个个全都放飞自我,胆子比天大了去。
徐允祯在他们的身上一一扫过,轻声一笑:“应当是为了这江南之处的生意,没了一个徽商,可江南之处的盐税、盐利,还有商税交给朝廷的税赋,却是万万不能少的。
蜂窝煤咱们那位太祖皇爷能让得出来,就代表他不可能瞧不上眼。”
被徐允祯这么一提醒,面前的成国公朱纯臣、英国公张世泽,包括身后的几个勋贵这才一一清醒过来,大体明白。
江南之处之前官商勾结,徽商一直把持着的便是这盐业之利,无论是那盐引还是盐利,可谓是坑害了太多人了。
而如今江南之处横扫一清,太祖朱元璋身为当下的朝廷之主,自然要把这些缺失的银钱全都给拿回去才是。
不仅要正本溯源,革除此前的弊端,恐怕还要将之前那些同这盐税、盐商有关联的江南豪族世家全都给一并拿下。
眼瞅着江南之处似是又要再来一番腥风血雨了。
“那看来,得要去扬州一趟。”
成国公朱纯臣舔了舔嘴。
两淮盐业,淮商的核心产业便是以扬州为起家,依托朝廷特许盐商垄断经营,所以才得到丰厚之利。
不过也就在崇祯八年前后,朝廷为筹军费,对此处的盐商加征盐课,甚至强制捐输,要求淮上这些商人们捐款助军。
可谁曾想,还没等捐款。
这淮商的盐业利润反而被大幅度侵蚀,甚至还通过贿赂官员、官商勾结垄断了盐引,以此来让他们的利润得到保证,所以朝廷的银钱也就变得更少了。
再加上朝野之间还有东林党,包括刚刚离去不久的复社创始人张富,朝堂之上素来提出重文轻武、倾覆抑商的东林政策,阻挠军事财政改革,所以更使得朝廷深陷那泥沼之内,半步都不得寸进。
不过当下此事大不一样了,江南之处早已成了他们京营新军、成国公朱纯臣的自留地,所以这里的盐税之法当然是要换上一换。
“还有一件事,京城之内的东林党,除了礼部左侍郎、那位户部尚书以及翰林编修三人之外,其余的全都是被锦衣卫抓入了大牢,抄家灭族。”
徐允祯语出惊人地再度开口,直直让面前的这群武将勋贵刚刚泛起的那点小心思全都沉了下去。
今日能拿东林党,明日自然也能够拿了他们这些武将勋贵,谁要是再敢跟此前的东林党一般,借助这免税的名目和本地的商贾之流勾结。
那么下一个抄家灭族的也就该轮到他们了。
“怎么会?”
成国公朱纯臣尴尬地笑了笑,拍着胸膛砰砰作响,“本国公是那种人吗?素来可是为朝廷、为陛下、为太祖皇爷忠心耿耿,上刀山下火海的。
而且有着蜂窝煤的生意,本国公心满意足,本国公要赚大钱了。”
朱纯臣乐天派地说道。
身后的武将勋贵们目光闪烁,再也不敢有旁的心思,只守着蜂窝煤这么一亩三分地的生意便罢。
只是随着此事一说,周围的几位国公还有那武将勋贵的侯爷们,全通通围在了徐允祯边上。
这段时日他们个个作威作福,不自觉便放松了对朝廷的打探,如今当然要从徐允祯嘴里知晓更多的消息情况才是。
“老徐,还有什么消息不妨再说一说,那《大明日报》也只宣扬江南之事,京城那边按太祖他老人家的心思,恐怕也有《大明日报》,不过这消息一时半会儿传不过来,可就只能靠老徐你。”
朱纯臣讨好地笑了一下。
徐允贞白了他一眼,这才徐徐说道:“反正太祖皇爷派来的那位太监公公已是到了苏州府的地界,恐怕此刻已经跟那位王公公走在了一起。”
“做人做事,别太过分,好自为之。”
徐允贞离去,这群国公勋贵面面相觑,最终齐刷刷全都看向了朱纯臣。
朱纯臣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大手一挥。
看着他后面跟着的这群武将勋贵,众人索性来了个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反正本国公就只负责蜂窝煤的生意,还有这东林党、徽商之事。”
“其余的,本国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成国公朱纯臣一句话,便是将这段时日他底下这些武将勋贵私底下做的事情全都摆脱了嫌疑,同样也威胁和警告了面前这群老兄弟一句。
谁做的事谁负责任,别想着狗咬狗一嘴毛。
朱纯臣学着徐允贞的样子,也离开了这处东林书院,然后是英国公张世泽。
接下来留下的武将兄弟们四目相对,自言自语地尴尬笑道:“蜂窝煤的生意就够我们吃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这钱要多少才算是多,咱们这些人该知足了。”
“这盐税生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千万别碰,否则掉了脑袋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苏州府这边,方正化同王德华这监军太监了解了一下江南之处的本土情况,随后领着部分的新军人马便已是浩浩荡荡赶到了扬州之处。
同时自有人前去通知成国公朱纯臣、英国公张世泽这些一众武将勋贵,全都前往扬州府的知府衙门集合。
扬州府的知府衙门内。
太监方正化早已见到了此处的知府,不过却并没夺了对方的权、占了对方的位,而只是坐立一旁,但即便如此。
他宫里面天使的身份却依旧比这个知府高了三分。
随后等到成国公朱纯臣、英国公张世泽他们这群武将勋贵的国公爷通通赶来,这位扬州府的知府大人便更显得一无是处了。
他虽是文官,可如今天下大乱,虽说国体安稳,但比起面前一个太祖皇帝的使者、另外两位风头正盛、风光无两的新军都督,哪一方可都不是他这个小小的知府能得罪起的人物。
“下官见过大都督,见过方公公。”
知府上前打着招呼,众人含笑点头,算是给了他这个东道主一份面子,随后也并未让他离开,而是直接让他在此处旁听,占了人家的位,不至于再要继续赶人的,吃相显得太过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