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浙党一家独大?

很快,琉璃之物在工部放出风声,且此事已交由浙党的温体仁负责。

朝堂之上,浙党本就以温体仁为首,再加上如今东林党失势。

他们的老本营江南之地被成国公朱纯臣率领的新军一锅端了,所以眼下这朝堂之上,竟成了浙党一家独大,再无人能与其抗衡半分。

一时间风头无两,大有昔日魏忠贤在天启年间那般“九千岁”的势头,可谓风光满面。

不过这些浙党官员。

尤其是京城之处的重要核心官员,早已被温体仁、杨嗣昌、张凤翼等人敲打数回,虽有张狂之举,但并未敢有骄傲之心,还算是能维持得住分寸。

不过这世间之事向来有人欢喜有人忧。

大势来袭,浙党风光无限,东林党却是惶惶不可终日。

户部尚书侯恂走入礼部左侍郎文震孟的府邸。

此刻他轻皱着眉,面色不渝,随后目光在翰林院编修姚希孟、前刑部尚书郑三俊两人身上轻轻扫过,面色更是阴沉至极:“眼下我们东林党人如此相聚,若是被那锦衣卫察觉了,岂不是要被一网打尽了?”

侯恂这户部尚书,正是此前举荐那自诩忠臣良将的左良玉之人。

姚希孟与文震孟二人在东林党中素来有“党魁”之称,一旁的郑三俊曾任南京户部尚书,前数月才到京城担任刑部尚书。

万万没想到好事变坏事,东林党的天塌得这么快。

听了侯恂的话,坐于主位的文震孟面上挂起一丝淡淡的凉意:“东林党如今还有得救吗?江南之处,徽商与东林党牵连之人已然被全数捉拿入狱,即便还有钱谦益、张溥二人迅速归顺于成国公朱纯臣,可我们这四人……

哪个不是东林党的头目?

钱谦益好歹是致仕归家,张溥也未入官场太深,所以还有退路,可我们呢?”

文震孟原本在太祖皇帝朱元璋未归时,任礼部左侍郎,眼看就要入内阁成为阁老,东林党在朝堂之上虽官位不高,却有不少人交好,足以与楚党、浙党抗衡,连浙党首辅温体仁都对他们颇为忌惮。

可惜现在一切都成了梦幻泡影,泡沫碎得干干净净。

“东林党之名,新党之名,不过是换了个壳而已。”

侯恂摇了摇头,说出自己的见解,“如今我东林党在朝野之间还算有些用处,想来尽心做事,定能为太祖皇帝所喜,重新站出来。

难不成太祖皇帝还真能让温体仁那老家伙一家独大?哪怕是洪武年间,太祖皇帝也有意让淮西勋贵与浙东派系互相抗衡。”

文震孟脸上的笑意却更显悲凉:“莫忘了,如今这帝王天子其实只有一个。咱们那位陛下如今与京营新军和武将勋贵走得极近,岂不又是另一个‘浙党’?

所以在太祖他老人家眼里,有陛下这个‘帝党’与浙党互相牵制,便也足够了。

所谓钱谦益等人成立的新党,不也是这帝党的一份子吗?

我们东林党,没用了。

就算有用,恐怕也是要以‘天下之公’的名义……”

一边说着,文震孟挥了挥手,一旁同样如丧考妣、面露绝望的姚希孟和郑三俊皆喟然一叹。

随后。

他们将桌上的《大明日报》一一拿起,看到上面宣传。

“东林党乃是大明毒瘤”

“只知行卷讲学,不知重视国事”。

侯恂见了,心中一股无名火起,破口大骂:“荒唐!我东林党在万历一朝拥护太子,稳固国本;一向清流开道,符合太祖祖制……。

他口中述说的都是东林党历经数朝在大明天下做出的功绩,可再多的辩解也抵不过如今。

大明末年,崇祯一朝东林党对国家的迫害。

看到《大明日报》,麾下的田亩、产业更是数不胜数,俨然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

这一刻,侯恂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冷汗冒了出来:“完了,我们东林党绝对完了。”

侯恂此人还算东林党中难得的实干之人,曾举荐左良玉以稳定明朝部分困境,只可惜人力不敌天数。

东林党垮了,那他们……

侯恂不愧是经手银钱无数的户部尚书,哪怕面临天崩地裂般的局面,也迅速稳定心神,看着面前三人。

“怕是只有两条路,要么乖乖顺着太祖皇帝的意,要么我们四人就要啷当入狱了。”

“如何选?”

“顺太祖皇帝的意,自然是跟钱谦益、张溥一般,成为帝党的一份子。”

文震孟苦笑,“如今的帝党,武将、勋贵、兵权都有了,缺的就是我们这些文臣。而朝堂之上,还有谁比我们这些大势已去的东林党更合适?

再加上陛下本就对我们这些人有所了解,用起来也顺手。难不成重新提拔官员就能保证清廉?”

“人心隔肚皮,谁也看不透。”

“那几位是什么意思?”

姚希孟口中干涸,此刻全然顾不得体面,急忙问道。

“再过不久,老夫恐怕要入内阁了。”

文震孟苦笑一声。

只是如今这内阁,不过是皇家的一条狗。

之前入内阁,身后有东林党支撑,自是不惧,可此一时彼一时。

这已是唯一的活命之道。

很快,姚希孟、郑三俊两人对视一眼,终究还是选择了苟活于世。

见他们三人迅速做出决断,侯恂却是苦笑一声。

他在京城一向正直敢言,又有实干功绩。

想必能像江南组织乡党抗寇的陈子龙一般安然无恙。

不过那些以往手脚太脏的东林党其他官员,恐怕就没他们几人这么好的运气了。

帝党只需部分东林党人“归顺”,剩下的,便是用来“以儆效尤”的牺牲品,那些人恐怕要重蹈此前嘉定伯的覆辙。

与此同时,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内。

天使来了一趟,带来太祖皇帝的口谕:“着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即刻查抄东林党各处罪臣之家,万不可放过任何一人。”

“清楚了?”

这道命令言简意赅,却无疑是太祖皇帝朱元璋的决断。

只因朱元璋上朝向来雷厉风行,这都快大半载了,一直是如此作风。

简明扼要。

在洪武年间,像茹太素那种老婆婆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的做法,早已被朱元璋深恶痛绝。

要的就是雷厉风行、直接做事,别那么多废话、拖泥带水。

“谨遵太祖皇帝陛下旨意。”

指挥佥事吴孟明领着身后的一众锦衣卫镇抚使、千户、百户,齐齐躬身行礼。

等宫里的天使宣读完旨意回去后,吴孟明那张看着忠厚的脸上,才不由露出了几分明快的笑靥。

他双目发亮,耀眼得很。

“弟兄们听到没有?又到我们锦衣卫立大功的时候。”

吴孟明一句话下去。

顿时党,这可真是份油水足的好差事。”

“我们锦衣卫被东厂压下去这么多年,总算能够好好地扳回一局了。”

“迟早有一天,锦衣卫能跟东厂平起平坐。”

在天启年间,东厂被天启皇帝朱由校重用,有着魏忠贤这九千岁坐镇,锦衣卫自是低了东厂一头。

哪怕如今有了朱元璋的命令,锦衣卫各个龙精虎猛,可想要在短短数月间和东厂做到平起平坐,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尤其是锦衣卫的两把手。

都指挥使骆养性和指挥同知李若琏,两人都分别去执行重要任务的前提下,锦衣卫虽不至于群龙无首,但也没了之前的那种威势。

不过好在,该轮到他吴孟明登场了。

……

半个时辰后,锦衣卫一群如狼似虎般的猛士,齐齐出动。

青天白日之下,个个一双鹰眼显得锐利,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快步前行,直直奔往那些曾几何时在京城之内势力最大的东林党官员的府邸。

“锦衣卫做事,闲杂人等散去,否则莫怪兄弟我手上的绣春刀不认人。”

“太祖皇帝陛下有旨,查抄东林党官员府邸,以示惩戒。”

“无关人等尽快离去。”

吴孟明骑着高头大马在街道之处飞驰而来,身后锦衣卫镇抚使、千户、百户迅速跟来,一个个经过之时。

四周的百姓也全都唯恐避之不及,一一闪躲而去。

“老爷不好!锦衣卫的人来了。”

“老爷快逃。太祖皇帝还有陛下,这是要我们的命。”

随着锦衣卫出手,东林党官员各处府邸收到消息,一个个慌乱得很,赶忙收拾起他们的家财,准备逃出去。

可惜早已为时已晚。

在朱元璋准备对东林党下刀子之时,锦衣卫可就早早盯住了他们,所以此刻吴孟明动手速度飞快。

砰的一声,踹开了其中一位东林党重要官员。

马侍郎的府宅大门。

“马大人,不用看了,今日抄的便是马大人你的家。”

吴孟明大喝一声,对那马侍郎一身的绯红官袍视而不见,一脚便狠狠飞踹上去,将对方踹得倒地哀喊不停。

“敢如此对待本官。等到明日朝会之时,本官定要到太祖他老人家面前告你一状。你锦衣卫行事恶劣,毫无罪状许可,竟敢定本官的罪。”

吴孟明可不愿同这些东林党官员继续打什么嘴炮,冷笑一声,招了招手,便示意

其后,吴孟明又继续查抄了不少东林党官员的家,在他们的部署之下,不过半日功夫,这些东林党官员就被查了个干净。

而在这京城之内,所有官员都已赫然知晓:锦衣卫又出了一个狠角色,是除了那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和指挥同知李若琏之外的又一个狠人。

砰的一声。

一脚踹开了这文府的大门。

文震孟、姚希孟两人正在院内下棋,宫里的人已经来过一趟,给他们打了一声招呼,所以他们二人现如今才能逃过一劫。

面对这登门而来的锦衣卫,还有他身后的那群凶神恶煞之人,两人面不改色,沉得住气。

“什么风把你们锦衣卫吹来了?老夫这区区府邸,实在是招待不起。”

文震孟双目中射出一股冷意。

如今的他,俨然归顺,成了帝党的人。

接下来也必将要将东林党的残余力量全都为崇祯天子朱由检安全铲除,如此才能换来他们这些余下之人的安康顺遂。

也算是为朝廷立功。

“怎么?难不成今日我锦衣卫,还要拿了我跟文大人的项上人头吗?”

姚希孟这翰林院编修也不是没有脾气的,在东林党之中,在这京城之内,他算是存活下来最年轻的一人了。

“哈哈哈哈。”

见此,吴孟明放声大笑,快步上前之时,带着常年握着刀兵的粗糙掌心,也是按在了文震孟、姚希孟他们二人的肩头上:“文阁老别这么大的火气,还有姚编修也莫要说什么吓人的话。

今日前来,无非也就是告诫两位,这东林党即日起便不复存在了,莫要再有什么旁的妄念。

若想来日报复,下官随时恭候。”

吴孟明轻轻一笑,转身离去之时,好似又意有所指一般:“也是巧了,下官吴孟明,同两位大人姓名之中一般,无外刚刚好都有一个‘孟’字。”

吴孟明挑衅似的说完,便转身离去。

等他走后,文府内的下人、婢女才各各松了口气,而文震孟、姚希孟两人也同样是劫后余生,无比庆幸。

谁让这段时日在这京城之内,但凡和锦衣卫扯上关系,那着实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失去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指挥佥事,若放在太祖皇帝他老人家未曾前来之时,哪里有胆子敢对我东林党如此不敬……”

“这世上没有东林党了。”

文震孟悠悠说到。

面前的姚希孟闻言,头顶一横,浑身的戾气四起,随后又看向四周这文府的下人,此刻的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明面上的锦衣卫虽已离去,可暗地里的锦衣卫暗哨还有多少?这直接把姚希孟给惊得无话可说,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