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这很合理4k
数层鸟居之内,是一片层层叠叠的阴云,浓厚得仿佛化不开的墨迹,将周围的光线吞噬得干干净净。
偶尔有微弱的光从裂隙间透出,却只在瞬间便被浓云压灭,犹如困兽在无尽深渊中挣扎。
脚下的地面不再是坚实的土石,而是湿滑的黑泥,隐约带着腐烂的气息,每一步踏下都仿佛会被吸住。
鸟居之间,交错着扭曲的影子,看似无害,但若靠近,便能感受到其中隐匿的阴寒与窥探。
更远处,那些阴云的深处,偶尔能听见低沉的雷鸣声,像有什么巨大的生物正在云层中蠕动。
声音震颤大地,令人本能地想要后退,却又被那种无法言喻的吸引力逼着一步步接近。
而在云层之中所对峙的两人,其一便是夜劫雪信,另一人则是消失了好久都未曾现身的山岭法庭的仙人无支祁。
两人的身影在云层之中错落拉开。
无支祁的锁链猛然挥出,甩向夜劫雪信,但却抽打在了五只色彩斑斓的白兔身上。
那些白兔是由夜劫雪信的术式所化,身体看似脆弱,却每一只都蕴含浓厚的神性。
被锁链击中的瞬间,白兔并未溃散,而是骤然迸裂,化为耀眼的五色神光,如五道长虹般反向缠绕住无支祁的身体。
神光如同活物,瞬间游走至无支祁的四肢,带着难以挣脱的束缚力。
无支祁的动作被迫停滞,但他那猿猴般的红金色双眼中没有一丝慌乱,反而浮现出兴奋的笑意。
“日本的神道?果然够味儿!不过,这点小把戏可困不住我!”无支祁冷笑,锁链微微一震,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水华顺着锁链蔓延而下,与五色神光相互纠缠,硬生生将其震得寸寸断裂。
水华被压缩成无数道高压水割的模样,朝着夜劫雪信的脚下延展开来。
这是附带着“水之权能”的攻击,足以击溃宝具级的防护。
虚空之中,被水割掠过之境,皆产生了数道裂痕。
空间被斩开了。
雪信的双足也跟着缓慢移动。
他的脚尖划出一道弧线,从正面突进而来的水刃被吸了过去。
这是难以置信的一击。
加持在黄泉之境下,同样饱含神之权能的一击。
因幡的白兔。
从前有个地方,生活着一只聪明的兔子。这只兔子想要从隐岐岛游到因幡,但自己做不到这件事。
于是兔子想了个办法,召集了附近的鲨鱼。
兔子:我们来比比看你们鲨鱼比较多,或者我们兔子比较多。你们全部在海上排成一列至气多海岸,我一只只走过一边数,这样就知道哪一族比较多。
兔子:他们果真排成列让我踩着走到气多海岸。
而夜劫雪信便是夜劫家的白兔。
欺诈——
便是夜劫雪信所属的权能。
而这也是魔术最为本质的一点。
雪信便是天生的魔术师。
环绕着雪信的水刃竟开始失控,原本凌厉的锋芒在虚空中震颤,仿佛被什么不可抗拒的力量扭曲。
那些高压水割被引导着,逐渐向无支祁回转。
水华扭曲间化作一片湍流,以惊人的速度席卷而去。
无支祁骤然变色。
她的锁链闪烁着金光,试图抵御这股突如其来的反噬之力,但那水流却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在她的身周,不断侵蚀她的防御。
“真是有趣啊......”
...........
鸟居之外,间桐池正准备越过海蟾明悟弘道真君,踏入那浓密的阴云之中。
“呵,最后还是没能逼你用出夜劫神秘之外的底牌吗?”
男人倚靠在断面光滑如镜的巨石前,嘴角挂着一抹自嘲的笑意,目光却透出几分锐利,盯着间桐池渐行渐远的背影。
“仙君不过是因权能受此地压制,无法全力施展罢了,而我不过是借了地利,这一战算是占了不少便宜。”
间桐池脚步未停,语调平静如水,似在陈述一件毫无波澜的事实。
男人听罢,却忽然笑出声来,声音粗犷却带着一丝洒脱:
“输了就是输了,本仙可不是那种输不起的家伙。只不过……”
他的目光一凝,话锋一转,“你现在应该很饿吧?本君这道残躯,虽然满足不了你的食欲,倒也能算是不错的餐前小点了,你想要放过我吗?”
间桐池微微侧身,目光淡淡扫过巨石旁的身影,“仙君这是何意,到了如此境地,你应该也是明白了我所图谋的东西,在这里吃掉你的话,那我的准备不就都白做了吗?”
海蟾明悟大笑一声,甩了甩手中的长枪:
“只是给你一个选择罢了,你的图谋不就是夜劫的神吗?都已经收获了神体了,还能忍住原始的饥渴,无非就是想要更多。”
他略微停顿,长枪横在身前,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可往前再走,天机难测,说不定会落得两手空空。倒不如就此了结,在这儿吃掉本君,退出这混乱之地,岂不两全其美?并且本君愿意自行抹除掉这道残躯之上的意识,助你更好的消化。”
间桐池闻言的确有一丝心动。
虽然眼前的仙人残躯所蕴含的神秘规模比不上他想要的东西,但海蟾明悟弘道真君如果真的愿意打散这具躯壳之上的意识,倒也是非常诱人。
毕竟神灵不是那么好吃的,就像别西卜的意识到现在还一直缠在他的灵魂之上,难以消化。
而夜劫的神,在间桐池这段时间的观测中,明显能看出祂的状态非常的好。
这是岛国得天独厚的优势。
就像是英国一样,是星球表侧最容易残存神秘的地方。
倒不是说这里的神秘有多强,只是此地的神秘更容易躲过星球的决定,在天灾之中更容易喘息。
就像16000年前白色巨人击坠神明的时候,和亚欧大陆不同,日本这种属于星球角落的地方,是最容易被忽略的。
所以关于神明的内容,在这片岛国更容易生存下来。
甚至还有着神体这种东西的留存。
所以夜劫家的神,可能就是一直留存于尘世的东西,不像其他国度的神灵,想要进入现实还要绞劲脑汁地挤进来。
这一点就有些棘手了。
但......
间桐池抬眼,目光在男人身上扫过,神色如深潭般平静:
“我曾读过某些传记,上面记载真君乃淡泊名利之人,曾抛弃荣华富贵而修得大道,为何现在却担任着财神的职位?”
海蟾明悟闻言,咧嘴一笑:
“哈,你小子是在拐着弯摸着角地问本君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也要帮里面那家伙吧?”
他目光微微一凝,随即将长枪在地上一顿,发出一声闷响,脸上的笑容不变:
“还个人情罢了。还是先说说你的事情吧,你想怎么选?要知道里面勾结出来的东西,如果真成了,那之后可就不好收场了啊,我想你应该懂我意思。”
“反正也就只剩下一年半载了,仙君不想争的,我倒是想要争一争。”间桐池淡然道,脚步却未停,仍朝鸟居内迈进。
“这样吗?”海蟾明悟看着他的背影,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目光变得深沉,像是在衡量什么,但最终,他只是轻哼了一声,然后在手中不断抛起铜钱,似是在卜卦一般。
.........
美狄亚站在工坊内,目光凝视着眼前的夜劫亚纪良。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静而深邃。
亚纪良身上正不断散发出扭曲的波动,身形时而模糊,时而凝聚,仿佛正经历某种无法掌控的转变。
魔术的力量在他体内猛烈交织,像是被无数的丝线拉扯着,力量的源头与目标都不清晰,似乎整个空间都被这种力量所撕裂。
“已经要开始了吗...”美狄亚低语,目光依旧紧盯着亚纪良。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桌上的符文,似乎在思考如何对其进行有效的干预。
思索了一会。
美狄亚的手掌轻轻挥动,符文与咒语在空气中交织成复杂的图案。
她的眼神愈加专注,仿佛整个人与周围的空间融为一体。
她开始引导空想树的根须,从虚无中生长而出,迅速在她的工坊内蔓延。根须如同活物般,灵巧地穿透空气,带着独特的灵气,逐渐蔓延到夜劫亚纪良的身体。
根须进入她的躯体时,亚纪良的身体瞬间颤抖了一下,那股扭曲的力量与空想树的根须发生了直接的碰撞。
强烈的能量波动让整个工坊似乎为之一震,空气中的魔力被激荡得紊乱不堪。
亚纪良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苦的光芒,但她并未发出声音,只是沉默地感受着身体内部的变化。
在这个过程中她听到了那个曾令她为之恐惧的祖母的声音...
“震动吧,亚纪良......”
.........
与此同时,帝国魔导团的魔术使们正分布在星幽界的各个位置,手持各式宝具,依照扭曲卡巴拉仪式的要求,站在二十二道路径和十个圆环的节点上。
每位魔术使都默默守卫在各自的位置,手中的宝具闪烁着微弱的光辉,气氛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
这些魔术使们并未接到进一步的指令,也没有明确的下一步行动方案。
他们只是根据指挥官的指令,在这片充满死亡气息的黄泉之地,将仪式的基础节点一一展开。
然而,所有人心中都笼罩着疑云——他们并不清楚接下来该如何进行,也无法得知此次仪式是否能顺利完成。
“做这些事情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代号为十四的魔术使低声自语,眼中带着疑惑和迷茫。
他的目光停留在周围的节点和符文上,思索着这个问题。
这些复杂的仪式,难以言喻的危险,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如此遥远且抽象。
他们在执行的,只是一个又一个被上级指派的任务,至于背后的最终目的,几乎没有人曾真正了解过。
“谁知道呢,这次的行动太过仓促了,明明在等一段时间,将这些宝具的力量完全掌握之后,即便是碰到这些拥有神权的家伙们,也未免没有一战之力,但现在连宝具真名解放的能力还没有掌握,太奇怪了...”
十四号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掠过一丝不安。
她站在那位前辈的身边,听着他低声的质疑,内心有些动摇。
因为这番话,明显和“忠诚”的誓言不符...
那位前辈转过身来,眼中掠过一丝疲惫与无奈,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
“十四号,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吧……这里就交给我一个人看守。”
“可是……”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解。
“没关系的,既然你已经开始犹豫了,那做个逃兵也未必是什么丢脸的事。”
“那你呢,前辈?”她急切地追问。
前辈微微笑了笑,目光似乎穿透了这片昏暗,投向遥远的地方:
“我?节点需要人看守,不能让它就这么荒废。反正这辈子也差不多了,享受过的都享受了,也没啥追求了。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天赋也不错,说不定有机会走到更高的境地,甚至抵达根源……”
他停顿了片刻,语气愈加低沉,“你不必像我一样迷失,放弃自己的未来。”
“......我明白了,前辈。”十四号颤颤回道,转身投入到身后的密林之中。
独自留守在此的男人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嘴角不自觉地扯了扯。
他回忆起那位英灵的面容——正是指挥官召唤出来的,曾为他们铸造宝具的英灵。就在行动的前一天,那英灵找上了他,轻描淡写地透露了指挥官的所有计划。
从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自己注定无法从这次行动中全身而退。
至于那位叫做大仲马的英灵到底有什么目的,或许就是想让自己背叛,毕竟他本就没那么坚定。
但...
算了,这摊子事情,谁爱管谁管吧。
反正他也没几年好活了。
.........
一间密封起来的卧室之中。
男人正抽着雪茄喝着美酒。
手中的钢笔正在桌案上的书卷前奋笔疾书。
“男人因为某些原因从一位英灵口中得知了自己即将参与的事情的真相,他很感激也很无奈,因为他已经病入膏肓。”
“他能理解英灵这样做的目的,不外乎就是想让他搅局,可他放弃了。”
“故事似乎在还未开始的时候,就要步入完结了。”
“但当他看到身旁和自己一同执行了几年任务的同伴,那是一个小女孩,当初还是他亲自带她步入的魔术殿堂。”
“他突然有了恻隐之心,放走了女孩。”
“这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