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赞不绝口(4k)

间桐池的语气带着一丝对魔术师本质的嘲讽:

“‘等价交换’之类的‘美丽原则’,终归只是对外宣称的‘场面话’。”

“现实中,‘为了创造’出‘一公克’的‘黄金’,往往需要‘耗费’掉‘满满一泳池’黄金的‘浪费’与‘倾家荡产’——这才是‘魔术’冷酷的‘本质’。”

他强调了对资源的极致消耗与近乎偏执的投入。

“而且,”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也‘只有’从那种不计成本的‘滥用’和极端执着中,‘才可能诞生’出某些超越常识的‘幻想’存在。

”比如……黄金公主那样的“究极之美”。

说到这里,间桐池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一凝:

“对了……”他低语道,“那个家伙也‘说过’‘同样’的话。”

“他说他有‘不管怎么样都想弄到手’的‘咒物’……”

米克.葛拉吉利耶——那个主动找上门,邀请间桐池联手‘瓦解’伊泽卢玛的可疑男子。

因为那个招揽本身太过突兀和‘可疑’,间桐池当时几乎快把它当作一个拙劣的玩笑或陷阱而‘忘记了’。

但现在结合秘宝的传闻来看,米克口中的‘咒物’和伊泽卢玛拍下的‘秘宝’,极有可能是同一件东西,这意味着‘秘宝本身’确实‘存在’,并且吸引了多方势力的关注。

爱尔奎特顺着逻辑推测道:

“那么……‘黄金公主’的完成,是‘藉由’那样‘秘宝’的力量吗?”她认为那件昂贵的秘宝可能是打造“究极之美”的最后关键材料。

“……唉,”间桐池叹了口气,耸耸肩,“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这确实是最直接、最合理的推测。

“可是,”他的语气陡然一转,变得严肃起来,“仔细推敲一下‘时期’,怎么算都‘有出入’。”他指出了关键矛盾。

“时期?”爱尔奎特不解。

“对,‘时期’。”间桐池肯定道,“我‘方才’也说过,黄金公主与白银公主的核心‘术式’,是‘以太阳与月亮的运行’为最根本的‘基准’。”

他再次强调了这个基础。

“也就是说,不管中途加入‘什么样’的‘秘宝’作为辅助或催化剂,整个术式的进程和调整,都必须严格‘以那个宇宙周期为基准’来进行,不可能脱离或大幅加速。”

他抛出了核心问题:

“可是,你看‘这一个月左右’的天象——”他指了指天空,虽然此刻是白天,但魔术师自然能感知星辰的运行,“情况实在‘不佳’。”

他详细解释道:“只‘看月亮’的阴晴圆缺单一周期的话,因为月亮会规律地‘巡回一周’,还算‘有办法’解决和预测。

但一旦‘谈到’需要同时精密协调‘太阳与月亮’两者位置与力量的‘术式’,最近的行星角度和引力扰动就‘不太好了’,甚至可以说是处于一个相对‘低迷’或‘混乱’的周期。”

在这种天象基础上,根本不适合进行需要极致精密的、类似于“最终调整”或“注入新核心”的重大操作。

强行进行,风险极大,甚至可能前功尽弃。

.........

那间属于拜隆·巴尔耶雷塔·伊泽卢玛的工房,位于‘月之塔’的‘顶楼’。

许多魔术师倾向于将工房‘设置在地下’或‘顶楼’,这其中的差异往往源于其魔术基盘的核心——在于是从‘地脉’中得到‘力量’,还是从‘天空’中得到‘力量’。

这个岛国因为有点‘特殊的情况’,在‘传统’上‘地脉’很强,‘时钟塔’也的确在地下设置了‘许多’工房以利用这股力量。

但‘伊泽卢玛’家是个例外。他们选择了顶楼,选择了仰望星空,与日月共鸣。

工房内部并非想象中的整洁有序,而是‘摆满了’‘大量’的书籍、‘试管’、‘蒸馏器’以及那些标志性的、用于进行伟大炼金术实验的‘哲学家之卵’——即蛋形‘烧瓶’。

空气中混合着陈旧纸张、化学试剂、金属氧化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高度凝聚魔力的独特气味。

符合其所属‘创造科’派阀风格之处,是在这些严谨甚至冰冷的实验器具中,‘还穿插着’摆放着许多‘美丽的绘画’和‘雕像’。

它们并非单纯的装饰,其构图、比例、色彩都蕴含着精妙的魔术意义,本身就是一种“美”的研究与呈现。

从放在房间角落的、绷着空白画布的‘画架’与空气中隐约‘沾染上的松节油’气味来判断,工房的‘主人’——

拜隆卿‘或许’也会在思考间隙,‘亲自作画’,将灵感付诸笔端。

此刻,一股气味独特、略带甜腻的‘烟雾’正在那片拥挤而充满智慧的空间中‘飘荡’。

来源是一支精致的‘海泡石烟斗’。

虽然他在‘别人面前’‘几乎不抽’,维持着一家之主的严谨形象。

但独自一人时,往海泡石烟斗里‘塞进’精心‘切好的烟草’,让带着香气的‘烟雾冉冉升起’的片刻宁静时光,对他来说‘十分宝贵’,是少数能让他紧绷神经稍事放松的仪式。

不过,唯独今天,连那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香气’也‘无法抚慰’他的心。

烦躁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如同藤蔓般缠绕着他的心脏。

──“你所做的是在人体内侧导入行星运行的行为。”

间桐池那句冰冷而精准的话,如同幽灵般再次在拜隆脑中‘响起’。

“那名男子……到底‘有多接近’真相?”他死死咬着烟嘴,心中翻腾不休。

“‘的确’,我为了得到周遭众人的‘认同’与资源倾斜,并没有怎么极力‘隐蔽’黄金公主与白银公主术式的‘基础’原理和宏大构想……”

他回想着宴会上展示公主们时的骄傲。

“……‘不过’,这确实是‘头一回’有人,仅仅是‘刚见面’,甚至没有深入工房核心,就能如此‘直指核心’!”

“当然,”他试图安慰自己,找回优越感。

“他在那里‘说出’的‘内容’,‘不过’只是最‘概要’的框架。‘事到如今’我也‘无须吝惜’这一点作为‘发想’的‘主意’。

就算有人以此为契机‘深入了解’一些皮毛,也‘不可能’真正‘抵达’我‘等人’耗费十数代人心血才构筑出的‘领域’。”

他坚信自家技术的深度与壁垒。

然而──

然而,那名男子身上有‘某种特质’让他‘这样犹疑’。那不仅仅是敏锐的观察力,更是一种……仿佛能看穿一切迷雾、直抵万物本质的冰冷“视线”。

如果就那样‘置之不理’……那名男子会‘深入逼近’至什么‘程度’?

更让他心惊的是:

还有,他的这番‘解析’……万一被‘巴鲁叶雷塔阁下’——伊诺莱大人——这种‘有可能实践的天才’完全‘听到’并理解的话……

想到那位君主的可怕实力与创造科的底蕴,……会被她‘重现’、甚至‘改进’到‘什么程度’?!

本家的君主既是靠山,也是悬顶之剑。

理念是一回事,但核心技术若是被彻底看穿并超越,伊泽卢玛分家的价值何在?

“……唔……可恶。”

拜隆‘咬紧牙关’,‘用力’咬住了海泡石烟斗的‘烟嘴’,几乎要将其咬穿。焦虑、愤怒、以及一丝对未知的恐惧,最终化为了一声压抑的低吼。

“……还差一点。”

拜隆卿在心中无声地嘶吼着,烟斗的烟雾扭曲着他阴郁的面容。

按照之前的行文风格,基于原文优化丰富,不要添加额外设定

他试图用过去的荣光来稳固动摇的信心:

就连‘巴鲁叶雷塔阁下’——伊诺莱大人——不也对‘这次’黄金公主的‘初次露面宴会’上展现的成果‘赞不绝口’吗?

连她那样挑剔的君主都给予了肯定!还有……

他甚至想到了更远的事情,连那个‘突然出现’的、身份敏感的‘前帝国魔导团的团长’塞特拉,也无法‘忽视’如今‘他’所取得的成就!

‘正因为’如此渴望这份认可,渴望抵达终点,他才会‘苦苦挣扎至今’!用尽了‘所有’能‘想得到’的‘手段’,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禁忌的实验、资源的挥霍、乃至某些不可告人的交易,……甚至不惜‘对那个’该死的、魔导团的‘余孽’‘低头’!

一切都是为了‘试图走完’那‘剩下的’最后‘几步’!

“明明如此,我付出了所有……‘所有人’却都……”他却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作对——女儿的死亡、女仆的遇害、间桐池的窥探、本家的压力……怨恨与不甘如同毒液般蔓延。

当他再度因愤懑而‘咬牙’,‘咬紧’了海泡石烟斗的烟嘴时──

“──拜隆卿。”

一个声音,清晰地‘呼唤’了他的‘名字’。

“喔,你们来了。”

拜隆咬着海泡石烟斗转过身,目光穿过袅袅升起的甜腻烟雾,落在工房入口处的三人身上。

烟斗在他齿间微微颤动,暴露出他试图掩饰的不安。

伊斯洛.赛布奈,那个一头编发的魔术师;

迈欧.布里希桑.克莱涅尔斯;

以及默立一旁的女仆雷吉娜。

他们的身影在堆满书籍和仪器的工房中显得格外突兀。

“只要有白银公主──艾丝特拉在,失去黄金公主就不是绝对性的失败。”

拜隆的声音从烟雾后传来,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镇定。他像是在说服他们,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伊泽卢玛的血统创造的黄金公主与白银公主,本就具有互为‘备用品’的意义。”

他特别强调了“备用品”这个词,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失去黄金公主的痛楚。

但实际上,这句话在堆满哲学之卵和炼金仪器的工房中显得如此苍白。那些尚未完成的画作、空白画布上隐约可见的轮廓,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未完成的梦。

拜隆的视线最终落在一头编发的魔术师身上,烟斗在他手中微微转动。“不过,”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你的礼服怎么说?”

伊斯洛.赛布奈的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在布满精密仪器和哲学之卵的工房里,这个问题显得既突兀又致命。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件曾经完美的礼服现在看起来确实有些凌乱。

“……我的……礼服很完美……”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蒸馏器中沸腾的声响淹没,但每个字都带着一种执拗的坚持,仿佛在捍卫最后一丝尊严。

那修长的手指优雅地缠绕着细长的针与线,动作流畅得如同蜘蛛编织命运之网。

在西方古老的传说中,纺织的女巫与女神们掌控着生命的经纬——

睡美人因纺锤的诅咒而长眠;希腊神话中莫伊赖三女神纺织、丈量并最终剪断每个人的生命之线。

而他正在进行的,正是同样性质的魔术仪式。

拜隆的视线越过伊斯洛,烟斗中升起的烟雾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薄薄的帷幕。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另一名魔术师身上,那眼神锐利得能刺穿最坚硬的哲学之卵。

“你的药怎么说?”

迈欧像是被针扎般猛地一颤,牙齿不慎咬破了舌尖。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他慌忙捂住嘴,眼角因剧痛而渗出泪珠。

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却依然固执地维护着自己的尊严:

“我、我、好痛……我的药也……很完美。像蒂雅德拉小姐一样,请让我协助艾丝特拉小姐成为称职的白银公主。”

在这间充斥着炼金术器具和松节油气味的顶楼工房里,这两个人——

一位编织着命运的礼服,一位调制着神秘的药剂——确实对黄金公主与白银公主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他们的技艺如同日月运行般精密,共同维系着这个濒临崩溃的完美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