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话不投机 释放风闻
任我行眉头紧锁道:“自然是你的娘亲,还有你那幼弟……”
裘图神色淡漠,截口道:“他们早已不在人世,尸身乃裘某亲眼所见,绝无错认之理。”
任我行闻言,心下有些拿捏不准。
但转念一想,鲍大楚等人奉东方不败之命而来,岂会弄错?
魔教手段酷烈,严刑之下,一对孤儿寡母还敢冒认不成?
况且先前鲍大楚等人分明言之凿凿,裘图确因投鼠忌器而不敢对他们动手。
思及此,任我行只觉裘图是畏于东方不败之威,当下语气微沉道:“裘帮主的胆色未免.....”
“嗯?”裘图眉峰骤然一挑,目光如冷电扫过。
任我行话语生生顿住,硬生生改口道:“帮主倒是思虑周详,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确是老成持重之举。”
裘图端起茶杯,语气疏离道:“若无他事,任教主便请自便吧。”
“裘某身为正道中人,与教主久处,恐惹江湖同道非议。”
此话一出,任我行面色瞬间阴沉如水,向问天脸上更是怒意勃发。
任盈盈却按捺不住,语带讥诮道:“呵,裘帮主倒是惜羽得紧!”
“便是少林方证大师见了我爹爹,也当尊称一声先生,何曾有过这般避嫌的言语。”
裘图却懒得与一小女子斗口舌之争,只垂眸轻呷了一口茶,淡淡道:
“任教主久困方出,江湖风波恶,还是多思安稳,少念权柄,先行照顾好家小为要。”
任我行自是听懂裘图在说他没管教好自家女儿,立刻转身朝任盈盈厉声呵斥道:“盈盈!不得无礼!快向裘帮主赔罪!”
任盈盈眉头微蹙,不情不愿的朝裘图抱拳道:“裘帮主大人大量,还请莫要与小女子一般见识。”
裘图看也未看她一眼,只是随意摆了摆手。
任我行压下火气,做最后努力,沉声道:“裘帮主,当真不再斟酌?”
“任某在黑木崖内尚有不少暗棋,可保我等神不知鬼不觉潜入……”
裘图神色冷然,无动于衷。
“好……”任我行本欲斥其“好狠的心肠。”,话到嘴边又强咽回去,只怕彻底触怒此人。
旋即猛地起身,对裘图抱了抱拳,转身便走。
行出几步,却又霍然驻足回头,声音沉郁,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裘帮主!便当是相助老夫!你……究竟要如何才肯出手?”
裘图默然不语,只自顾自提起茶壶,缓缓注水,神情专注仿佛天下间只剩此一件事。
“吸星大法。”任我行咬牙道,见裘图毫无反应,又加重语气,“老夫说的,绝非牢中那篇残决。”
裘图这才轻笑摇头,语带不屑道:“那损人害己的旁门左道,裘某向来视若敝履,焉能与我堂堂正正的家传铁掌神功相提并论?”
口中虽如此说,心下却电光急转。
若要自己与其上黑木崖对付东方不败,却是不符合自己的初心底线。
当然,东方不败极有可能是真的是觊觎自己那与其同源的至阳内力。
不一定是用吸星大法吸,也可能是类似于某种双修功法,互渡内力。
当然,不管哪种方法,裘图都绝不可能接受。
因此,裘图与东方不败应该是不死不休之局,只是东方不败现在以为拿捏到裘图软肋,还沉得住气而已。
既如此,何不借此良机,先从此处榨些好处?
拿了好处,未必就要立刻办事,日后自有诸多正当原由可从容周旋。
这任我行按理来说当了那么多年的教主,私藏想必丰厚。
灵丹妙药估计是没了,纵有也难及大还丹之神效。
至于功法嘛.....寻常功法,更入不了裘图之眼。
吸星大法精华已得,余者皆不足论。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脑海——原着之中,任盈盈曾为令狐冲甘冒奇险,欲盗少林《易筋经》。
她既敢去,纵未成功,也意味着几分把握。
若换做任我行亲自出手……
易筋经传闻有洗筋伐髓、百毒不侵、化融异种内力的无上妙用。
其中所载武学至理,足以令任何习武之人疯狂。
纵于自身功路未必全然契合,若能一窥奥妙,乃至收入囊中,亦是平生快事。
思及此,裘图抬头看向任我行,展颜一笑,如春风化雨道:
“当然,裘某也非狂妄之辈,不敢妄称家传武学冠绝天下。”
“世间武学,能与之媲美者,依裘某浅见,便有少林《易筋经》……”
裘图仿佛只是随口品评,目光却若有深意地扫过任我行,顿了顿,“……除《易筋经》之外,裘某一时倒也想不到其他了。”
“当然,裘某绝非觊觎《易筋经》这少林镇派之宝,不过以此经之名作个譬喻罢了。”
“毕竟《易筋经》声震武林千年,天下习武之人,谁不想一睹真容?”
“谁不想验证这《易筋经》玄妙是否名副其实?”
见裘图口若悬河,侃侃而谈,句句不离《易筋经》,其意已是昭然若揭。
任我行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寒声道:“《易筋经》乃少林镇寺之宝,看守何等严密!老夫如何能拿得出来?”
话音未落,裘图脸上笑容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语气瞬间转冷道:“裘某不过一时兴起,与任教主闲谈武学,聊作消遣罢了。”
“既然任教主如此当真,甚至以为裘某别有企图,看来确是话不投机。”
言罢,他径直低下头,悠然品了一口香茗,送客之意已明,“请吧。”
任我行胸膛剧烈起伏,终是重重一声怒哼,猛地一甩衣袖,领着向问天与任盈盈转身大步离去。
裘图并未出言挽留。
他心知肚明,只要任我行复仇之心不死,这条老狐狸迟早还会寻上门来。
此刻的僵持,不过是讨价还价的前奏,那香饵已抛下,不愁鱼儿不回头。
翌日,天光微亮。
裘图便领着梅庄四友,轻车简从,悄然离开了西湖梅庄,取道径直往蜀中方向而行。
在离开梅庄之前,裘图早已遣人将一则精心编排的讯息散入江湖——
声称铁掌帮帮主裘千屠,洞察梅庄实为魔教隐秘据点,遂单刀赴会,直捣黄龙。
交手之后,见那梅庄四友确有悔过向善之心,便本着武林正气,网开一面,予其一个洗心革面、戴罪立功的机会。
其后,更于庄内地牢深处,发现了被东方不败囚禁长达十二年之久的前任教主任我行。
任我行哀恳乞命,涕泗横流,裘帮主念其年老体衰,囚禁岁月惨苦,终究动了恻隐不忍之心,将其释放而出。
而那任我行为报此天大恩情,将恰好前来梅庄的魔教四位长老就地格杀。
此讯息一经传出,江湖哗然。
裘图此举,一石二鸟:
其一,将自己释放任我行这魔教巨擘的行径,巧妙粉饰为恻隐之心驱动的侠义之举。
最大限度维护了自身的声望与立场,堵住了悠悠众口。
其二,更是明确告知东方不败,鲍大楚等人是任我行所杀。
只要鲍大楚等人非死于他手,便等于向东方不败暗示:他裘某人,依旧受制于那握在对方手中的人质,投鼠忌器,不敢彻底撕破脸皮。
如此,方能稳住东方不败,令其不至于因觉人质无用而狗急跳墙,做出什么极端之事。
从而确保裘图自己能有一段安稳时日,潜心修炼,以求将来雷霆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