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鬼语集未语无痕

第736章 都市怪谈:二手书店

老书店里那本牛皮册子,是自个儿挪到展示台上去的。/秒/璋!结/暁!税′徃, ^追′罪!薪¨璋^踕*林梅盯着它,后背窜起一股寒意,刚才她明明把这破册子和一堆过期的汽车杂志扔在了角落废纸箱里。

“看什么呢?魂儿都没了。”丈夫赵强从后面贴上来,手很不老实地在她臀部掐了一把,嘴里一股中午吃的蒜泥肠味喷在她颈窝,“这破店连个鬼影都没有,净是灰,早点关了回去干正事。”

林梅推开他,心慌地指着那本突然出现的旧册子:“那书……我刚扔了的。”

册子很旧,硬壳的封面是磨损的深棕色牛皮,没有书名,只有一个模糊的、烫金似的怪异符号,像个扭结的绳套,又像某种从未见过的昆虫标记。

“神经。”赵强嗤笑,走过去随手拿起来,“哟,还是本‘春宫图’?”他咧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猥琐地冲林梅挤眼。

册子里面根本不是春宫图。纸张脆黄,散发着霉旧的气息。上面用极其精细工整、却毫无韵味的钢笔字,一行行记录着日期、人名和简短的事件,像某种枯燥的日志。字迹看着让人极不舒服,刻板得像印刷,却又带着一种非人的僵硬感。

“一九九八年,七月十西,张兰,跌跤,左臂骨折。”

“二零零五年,十一月三日,李卫国,酒后冲突,脾脏破裂。”

“二零一一年,八月三十,王小军,失足,右眼失明。”

最近的记录,墨迹似乎都还未干透。

“二零二五年,九月十二,孙浩,车祸,左腿截肢。”——这是三天前的事。孙浩是街对面水果店的老板,昨天刚被货车撞了,上了本地新闻。

赵强脸上的下流笑容没了,嘟囔一句“真他妈邪门”,把册子扔回纸箱,“哪个变态记的破玩意儿,准是瞎编的。”他又黏回林梅身边,手往她衣服里探,“别管这了,楼上小仓库的沙发……还没试过呢。.d.n\s+g/o^m~.~n*e?t~”

林梅没理他,心慌得厉害。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又把那本册子捡了回来,放在门口付账的玻璃柜台底下。她告诉自己,是怕再乱扔,它又会自己跑出来。

第二天开门,册子安安稳稳躺在柜台下。

下午,一个戴眼镜的瘦弱男人进来,说要买一本绝版的心理学的书。林梅说没有,男人很失望,絮絮叨叨说自己最近多么倒霉,工作上总出纰漏,昨晚回家差点被高空掉下来的花盆开瓢。

男人走后,林梅心跳得厉害。她蹲下身,手指发颤地翻开那本牛皮册子。

最新的一行字,墨迹新鲜得几乎刺眼。

“二零二五年,九月十五,刘志明,意外,颅骨损伤。”

她猛地合上册子,心脏咚咚撞着胸口。赵强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裤腰带都没系好:“刚谁来吵吵了?妈的,坏老子好梦。”他瞥见林梅脸色惨白,“又咋了?”

“那本书……它又写了!”林梅声音发抖。

赵强不耐烦地抓起册子,看到那行新字,愣了一下,随即骂道:“操!肯定是刚才那西眼仔自己写的!搞恶作剧吓唬人玩呢!你他妈也信?”他把册子狠狠摔在地上。

册子摊开在地上,沉默着。

接下来几天,林梅像着了魔,总是忍不住去翻那本册子。它不再出现在别处,但里面的记录却从未停止。每一条“预言”都在她眼皮底下应验,分毫不差。邻居、顾客、甚至只是路过在门口歇了口气的快递员……他们的不幸,都以那种刻板冰冷的字迹,提前被书写。

她不敢再扔它了。她把它锁进柜台最下面的抽屉。

赵强发现她越来越不对劲,晚上搂着她时,她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你他妈中邪了?老想着那本破书?”他啃着她的脖子,手粗鲁地揉搓,“老子还不如一本破书带劲?”

林梅猛地推开他:“别碰我!那本书……它是不是真的?”

“真的个屁!”赵强火了,“就算是真的,关我们屁事?它写别人倒霉,又不是写你和我!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慌个毛?再说,”他语气又变得下流,“真要死,也得等老子爽够了再说……”

他把她按倒在沙发上,动作粗暴。~幻_想^姬` ¨罪\辛·漳¨洁,哽^芯~快,林梅看着天花板角落摇晃的蛛网,感觉自己和那个被网缠住的小虫一样,无法动弹。丈夫沉重的喘息喷在脸上,她却只听到抽屉里那本册子无声的尖叫。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死了她。她开始害怕每一个走进书店的人,她觉得他们好像都是即将被那本书选中的祭品。她甚至不敢再看任何人的脸。

又过了几天,生意格外冷清。赵强闲得发慌,在店里转悠,不知怎么又翻出了那本册子。他叼着烟,一页页翻着,忽然嘿嘿笑起来:“嘿,你别说,这玩意儿有点意思。妈的,孙胖子那条腿值多少钱?刘西眼好像现在还躺医院呢……”

他的语气让林梅感到一阵恶心。“你把它放下!”

赵强没理她,眼睛盯着册子,闪着一种古怪的光:“要是……这上面能写上老王的名字就好

了。”老王是隔壁餐馆的老板,因为他们赊账太多,前几天和赵强大吵了一架。

“你胡说些什么!”

“开个玩笑嘛。”赵强合上册子,眼神却有点飘忽,“这玩意儿邪门是邪门,但要是用好了……”他没说下去,脸上却露出一种林梅从未见过的、混合着贪婪和畏惧的神情。

那天晚上,林梅做了噩梦。梦见那本书自动打开,钢笔无人执握却自己立着,在纸面上疯狂书写,写下的全是她和赵强的名字,后面跟着各种血淋淋的结局。她尖叫着醒来,浑身冷汗。

她下定决心,必须毁了这东西。趁赵强出去打牌,她拿出那本册子,走到后院。她找来一个旧铁桶,把册子扔进去,点燃了火柴。

火苗蹿起,舔舐着牛皮封面。然而,火焰烧过,纸张竟然毫发无损,连变黄发卷都没有。那些墨字在火中反而显得更加清晰漆黑。它甚至……摸起来依旧是冰凉的。

林梅彻底崩溃了。她把它扔回铁桶,逃回店里,整个人缩在柜台后发抖。

深夜,赵强才回来,满身酒气烟味。“妈的,输光了……”他骂骂咧咧,一眼看到柜台上的铁桶和里面的册子,“你又发什么疯?”

“烧不掉……它烧不掉……”林梅语无伦次。

赵强拿起册子,摸了摸,酒醒了一半,脸上血色褪尽:“真他妈活见鬼了……”他盯着那本书,眼神变幻不定,恐惧最终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压过。他猛地看向林梅,眼神吓人:“这事烂肚子里,谁也别告诉,听见没?”

“可是……”

“没有可是!”赵强低吼,“这店咱们盘下来没多久,投了那么多钱,不能因为这破玩意儿就黄了!它就一本书!还能翻天不成?”他死死攥着那本册子,指节发白。

第二天,赵强变得很奇怪。他不再害怕那本册子,反而把它放在柜台最显眼的地方,像是展示。他对每个进店的顾客都异常热情,拐弯抹角地打探别人的隐私,打听谁和谁有仇,谁走了霉运。然后,他就偷偷瞄向那本册子,眼神期待又紧张。

林梅知道他在干什么。他在等那本书写下那些名字,他在验证,甚至可能在……期待。她觉得丈夫比那本书更让她害怕。

下午,一个穿着考究、面色疲惫的女人进来,走到收银台,轻轻放下几本书要卖。林梅检查时,女人叹了口气,说:“要不是我先生投资的项目突然爆雷,家里也不会急着变现这些旧物……”

女人走后,赵强迫不及待地冲过去翻开那本册子。

没有新记录。

“妈的!”他失望地骂了一句。

就在这时,册子空白的纸页上,毫无征兆地,开始缓缓渗出一行字。不是钢笔书写,更像是血从纸张内部渗出来,组成一种暗红色的、粘稠的字迹。

赵强的笑容僵在脸上。

林梅屏住呼吸,凑过去看。

那行血字的内容是:“赵强,贪婪,窥视,今日。”

日期,就是今天。

赵强突然魔怔了,怪叫一声,像被烫到一样把册子甩飞出去。“假的!是假的!”他脸色惨白,歇斯底里地大叫,猛地转身往外跑,“我出去透透气!这地方闷死我了!”

他拉开门冲了出去,脚步踉跄,头也不回。

册子掉在地上,合拢了。那行血字仿佛从未存在过。

林梅没去追。她慢慢走过去,捡起那本牛皮册子。

她坐回柜台后,一动不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车流声依旧。

警笛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口。

警察带来消息:她丈夫赵强,横穿马路时心神不宁,被一辆抢黄灯的泥头车卷进了车底。没救回来。

警察说,司机和几个路人都证明,赵强像是中了邪一样,看也不看就首愣愣往车头上撞。

林梅安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怀里那本硬邦邦的册子。

书店又恢复了冷清。她继续经营着这间二手书店,那本牛皮册子就放在柜台最显眼的地方,封面那个扭结的符号对着门口。

偶尔会有熟客问起她丈夫,她只摇摇头,不说话。

后来,这座城市里悄悄流传开一个新的怪谈,关于一间不起眼的二手书店。据说那里有一本诅咒之书,能预知厄运,但它更喜欢的,似乎是引诱并吞噬那些心怀鬼胎、试图从他人的不幸中窥探甚至获利的人。

怪谈越传越广,细节也越来越丰富,但没人能说清那书店的具体位置,也说不清那老板娘的样貌。

只知道,都市的阴影里,又多了一个沉默的禁忌。它就在那儿,等着下一个足够“幸运”或者说不幸的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