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存护」与「巡猎」
“没错！”波提欧握紧了手指，几分紧张感在他指尖流淌，掌心里那枚闪闪发光的子弹就像一团炽热的火焰一样。
“当它的光芒在宇宙中的每一个角落闪现，便是那颗曾经璀璨的巨星即将陨落的前兆。而它所指向的方向……”
他话音一转，仿佛流淌着无可抵挡的决心与豪情，“那是无数流星划破夜空，那是从银河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巡海游侠们的火光，我们从不追问缘由，也不在乎代价，无论敌人多么强大，手段多么残忍，只因我们心中铭刻着那条共同的、该死的底线！”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烁着烈焰：“巡猎的飞星，只会坠落在最漫长、最黑暗的夜晚，而在它身后，必将带来黎明的曙光！”
桑原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依旧如同研究者般严肃，微微点头：“这是一个崇高的信念，听起来也非常浪漫。那么，按照这个逻辑，此刻它在这里亮起……”
他拖长了语调，意味深长地说道，“或许，召唤它的并非一位濒死的巡海游侠，而是，巡海游侠的敌人呢？”
“什么？”波提欧愣了一下，没完全跟上桑原的思路，疑惑道，“敌人？什么意思？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桑原却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再深入解释：“只是一种基于现有信息的推测而已，波提欧先生，或许是我理解有误也说不定。”
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无可挑剔，但却显得格外深邃，桑原重新拿起膝上的奇异书册和羽毛笔，轻轻翻开，目光低垂，似乎刚才的对话只是随口的闲聊。
有时候做个谜语人，或许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
“毕竟我也只是一个喜欢记录和推测的旁观者罢了，波提欧先生。”他的声音再次温和淡然，“宇宙浩瀚，奇妙无穷。或许只是某个遥远星系的能量波动恰好产生了共鸣，也或许是…别的什么，谁知道呢？”
话音未落，他不再多言，专注于手中的书页，羽毛笔尖再次轻轻划过，留下串串冰冷的符号。
波提欧紧紧盯着他，眼睛成一条缝。
他心里清楚，这个该死的智械肯定隐瞒了什么，而且很可能与这突然发光的子弹，与他刚才那一瞬间的违和感有关。
桑原越是表现得若无其事，波提欧心中的疑心就越重。
但他没有继续追问。
巡海游侠的直觉告诉他，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这个桑原，隐藏得太深，目的不明，与其打草惊蛇，不如静观其变。
而且这家伙不吃软也不吃硬，真打起来，还可能被人摘了桃子，这不是巡海游侠的风格。
“哼。”波提欧冷哼一声，将那枚依旧在脉动的子弹紧紧握在掌心，冰冷的触感与内里那股活跃的力量形成奇妙的对比。
想到这，他不再看桑原，目光投向窗外。
星罗城依旧喧嚣繁华，热闹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动，但在波提欧的眼中，这座城市的背景似乎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阴影。
那枚子弹的跳动，仿佛在敲击着他的心脏，与某种遥远而邪恶的鼓点逐渐同步。
“宝了个贝的。”他在心里默念，联觉信标沉默无声，“看来，想清闲是没戏了，不管是什么玩意儿在搞鬼，最好别让我逮到。”
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燃起一丝被挑起的、近乎狂野的战意。
但桑原突然话锋一转，仿佛不经意地抛出了另一个信息，“不过，波提欧先生，我虽然不能告诉你太多，但比起这枚暂时无法确定来源的信号，另一个发现或许更值得您关注，就在不久前，我感知到一道极其强大的意念，或者说，‘目光’，跨越了无法计量的遥远距离，注视着这颗星球。”
波提欧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他暂时将发光的子弹收回储物空间，虽然那种违和感与不安仍在萦绕：“目光？谁的？别告诉我是「巡猎」那家伙又瞅过来了？”
他知道霍雨浩那小子走了「巡猎」命途，引来星神一瞥也不算太离谱。
况且，谁知道阿哈撕开的那道口子，有没有被祂缝回去都不知道。
“并非「巡猎」。”桑原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那目光沉重，古老，带着无与伦比的守护与坚壁之意，如果我的感知没有错误，那是天彗星墙、亚空晶壁、巨引源基盘的砌造者，古兽时代存活至今的智慧生物，古老的「黄昏战争」幸存者，与「贪饕」奥博洛斯同为宇宙中已知最古老的星神，司掌「存护」命途之星神，琥珀王克里珀的目光。”
“「存护」？”波提欧这次是真的惊讶了，嘴巴微微张开，“那个只知道砌墙的老石匠？祂的目光会落到这种小地方？”
要知道「存护」的意志几乎全部集中于铸造屏障对抗“大敌”，极少会关注星神以下的个体或微小世界。
虽然祂是星际和平公司所信仰的星神，但说实话，其实波提欧并不痛恨克里珀这个星神。
毕竟凡人的意志，从来不代表星神的意志。
“千真万确。”桑原很肯定地说道，“虽然只是一瞬间的瞥视，但其位格特征毋庸置疑，这意味着，这片大陆上，出现了得到「存护」命途认可的行者。”
“哇喔！”波提欧不由自主地吹了声口哨，脸上的阴霾被浓厚的兴趣驱散了不少，“先是「巡猎」，又是「存护」，这星球什么时候风水这么好了？是谁家的小可爱这么走运，被那老石头看上了？”
他搓着下巴，眼神兴奋起来，比起那枚意义不明的信号弹，一个活生生的「存护」命途行者显然更能勾起他的好奇心。
桑原的目光似乎无意中扫过窗外，望向星罗城外的某个方向：“那位幸运儿，正在前来星罗城的路上，想必，我们很快就能亲眼见证了。”
“在路上？哈哈！好！太好了！”波提欧猛地一拍大腿，重新变得兴致勃勃，刚才那阵诡异的违和感似乎被暂时压了下去。
“总算有点像样的事情要发生了，等那小子到了，老子非得好好跟他聊聊，看看是「存护」的墙硬，还是我的子弹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