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最后的绝唱
那声穿透风雨的恐怖嘶吼，如同无形的冰锥刺穿了所有人的心脏。′兰?兰_闻.血. ?埂/薪?最-全.
祠堂里的“异性”完成了蜕变，它的存在感如同实质的阴影，沉重地压在每一个村民的灵魂上。
连狂暴的台风和女人的悲歌，在这一刻都显得渺小了。
村长村上清志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权威和镇定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他看着风雨中那个穿着华美戏服、如同不屈幽魂般的华国女人，又想起那声来自祠堂的、绝非人间的嘶吼，一个极其扭曲、极其荒谬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海神！
一定是海神大人！祂不仅发怒，而且…祂看上了这个外来的女人！她的歌声…她那与众不同的气息…吸引了海神大人的注意！
老松本的死，就是海神大人不满的证明！现在，祂在索要祭品！真正的、活生生的祭品！
“松田！” 村长猛地嘶吼起来，声音尖利得变了调，他踉跄着冲到松田面前，一把抓住他湿透的衣襟，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是她！是她引来了海神大人的注视！
祂要她！必须把她献给海神大人！立刻！马上！才能平息祂的怒火！否则…否则下一个被掏空的就是我们所有人！”
松田正被那嘶吼吓得魂不附体，又被女人的反抗和唱腔气得七窍生烟，此刻听到村长这荒谬绝伦的要求，更是怒火攻心。,x.i^a,n￠y￠u?b+o￠o·k+.·c\o?m·
“八嘎呀路！老东西你疯了吗？！” 他一把推开村长，指着女人吼道，“她是老子的！老子花了钱、冒了险才弄回来的！什么狗屁海神！老子在外面跑船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哪有什么海神！
都是你们这些老顽固编出来吓唬人的！怪物就是怪物！跟这女人有什么关系？！”
然而，村长的“神谕”在极度恐惧的村民中，却如同点燃干柴的火星。
“村长说得对！是她唱那怪调调引来了海神！”
“海神大人发怒了！都是这个外乡女人的错！”
“献祭！把她献给海神！求海神息怒！”
“松田！别糊涂了！一个女人算什么！难道你想让全村给你陪葬吗？！”
“对！把她交出来！”
“把她献给海神！”
恐惧扭曲了理智，愚昧点燃了暴行。!e¨z-晓?说`旺\ -免¨沸_越·独^人群如同被无形的手推动着，开始向松田和女人围拢。有人哭喊着劝说松田，眼神却充满逼迫；更多的人则露出了狰狞的面孔，眼中只有“献祭求生”的疯狂。
几个平日里就对松田有些嫉妒的壮汉，更是趁机上前，粗暴地推开挡路的松田，伸手就去抓那穿着戏服的女人！
“滚开！谁敢动老子的人！” 松田目眦欲裂，挥拳打向一个抓女人的村民。但他双拳难敌西手，瞬间就被几个人死死抱住、按倒在泥水里。他奋力挣扎嘶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不！放开我！你们这群疯子！魔鬼！” 女人绝望地尖叫挣扎，华丽的戏服在撕扯中变得凌乱不堪。
但她弱小的力量在疯狂的村民面前如同螳臂当车。她被粗暴地拖拽着，拖离码头，拖向村后悬崖——那里有一座古老而简陋、面向狂暴大海的“海神祭坛”。
狂风卷着冰冷的雨鞭抽打着悬崖。祭坛只是几块粗糙的岩石堆砌，中间一个凹坑，象征着海神的“口”。
女人被推搡到悬崖边缘，脚下就是被台风搅动得如同沸腾墨汁般的、吞噬一切的大海。她看着眼前这群在风雨中面目扭曲、眼神狂热的村民，看着远处被按在地上徒劳嘶吼的松田，看着这片被黑暗和怪物笼罩的绝地。
所有的愤怒、屈辱、恐惧，在这一刻化作一声凄怆到极致的叹息。她闭上眼，仿佛认命了。
雨水冲刷着她脸上的油彩，露出苍白却依然倔强的底色。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那咆哮的、象征着“海神”的深渊大海，唱出了最后一句绝望的京剧：
（高亢、撕裂、穿云裂帛）
时——穷——节——乃——见——！
— —垂丹青（戛然而止）
歌声未尽，意己决绝！仿佛在宣告：气节犹在，宁死不辱！
村民在她的歌声中更加狂热，几个壮汉就要上前，将她推下那代表“神之口”的深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哟呵——！这么热闹的‘祭祀’大会，怎么不叫上你猴爷爷我呢？哎呀呀，你们这群丑八怪，怎么都在欺负一个小娘子呀？真不害臊！”
一个戏谑、玩世不恭、带着明显华语口音且有些怪腔怪调的年轻男声，突兀地在众人头顶响起，硬生生压过了风雨和村民的喧哗！
所有人都惊呆了，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祭坛旁边一棵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的老松树上，一个身影正悠闲地蹲在最高的枝桠上！他穿着一身仿佛由某种暗红色甲壳和金属混合而成的奇异“铠甲”，脸上赫然戴着一个狰狞中带着滑稽的“齐天大圣”猴
脸面具！雨水打在他的面具和甲胄上，溅起细碎的水花。他一只手还挠了挠面具的后脑勺，姿态说不出的怪异和…嚣张。
“你是谁？！” 村长惊骇地指着树上，声音都变了调。
“弄死他！哪来的装神弄鬼的家伙！” “敢打扰献祭海神！杀了他！” 被惊扰的村民们瞬间暴怒，恐惧和狂热的情绪找到了新的宣泄口。几个离树近的、胆子大的村民，甚至开始攀爬那湿滑的树干，嘴里骂骂咧咧，要将这个不知死活的“猴子”拽下来撕碎！
松田也懵了，但他听懂了华语，下意识地吼了出来：“他…他说的是华语！问你们为什么欺负女人！”
“哟？还有个懂行的？” 树上的“猴子”似乎有点意外，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腔调，“弄死我？有意思，真有意思！来来来，猴爷爷陪你们玩玩！”
眼看一个村民就要爬上他所在的树枝，伸手去抓他的脚踝。
“猴子”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