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完全摧毁！
但，这还不够。
关校长知道：
要想让他改变，就必须完全摧毁他的心智，让他彻底崩溃。
眼神更加锐利，目光灼灼盯着目标的双眼，发动最后的攻坚：
“你逼走了一个又一个学生，你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已筛选掉了杂质？”
“殊不知，他们每一个都有可能成长为3077这样的天才！”
“而你，你刚才还在我面前说你赢了？你以为自已打了个翻身仗？”
“是，没错，你的乐团，技术无与伦比，得分也是最高的。”
“带你看看台下，有几个是真正被打动的，是在乎你严律的音乐的？”
“就算你拿了一百分满分，在你逼死第一个乐手的时候，你就被真正的音乐界永远封杀了！”
“因为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音乐！你只懂怎么制造冰冷的演奏机器！”
“你不是烦恼，为什么这么十几年你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天才吗？”
“不要在怨天尤人了！”
“是你！严律！是你自已！你自已亲手摧毁了你梦寐以求的东西！”
最后这句话，如同最终判决，狠狠敲在严律的灵魂之上。
宛若实质的崩断声，在他脑中响起。
想反驳，竟是一句话都构思不出来。
他呆呆地看着暴怒的关校长，听着身后那些哭泣学生的抽泣声，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
晃了一下，踉跄地瘫倒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神彻底空洞了。
“我……亲手……摧毁了……”
他口中喃喃念叨着。
只感觉眼前的景象，都天旋地转。
关校长剧烈地喘息着，看着严律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知道自已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此人已经被自已彻底击碎，但，未来是毁灭还是重生，还需要最后推一把。
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悲哀。
关校长放缓了语气，却仍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现在……最该做的。”
“不是来抢别人的学生，而是回去。”
“回到这些还信任你的孩子身边，想办法，让你的乐团重新拥有生命。”
“不要再……继续践踏未来了。”
………………
劳芳中学乐团，回程的大巴车上。
学生们还沉浸在之前演奏的兴奋，以及关校长刚才展现出攻击性的震惊之中。
而在学生们的交头接耳之中，关校长站起身，清了清嗓子。
面对车厢里的所有学生，他脸上带了一丝歉意。
“同学们，今天……抱歉了……”
“作为校长，作为你们的老师，我没有控制好自已的情绪。”
“在大家面前那样失态地与人争执，甚至可以说是……骂人了。”
“这是我的失职，我给大家道歉。”
“希望没有吓到你们，也没有给我们劳芳中学丢脸。”
他的话音刚落，车厢里就立刻响起七嘴八舌的回应。
“关校长，你道什么歉啊？你骂的简直太好了！”一个男生激动的挥着拳头。
“就是！那个严老师说的也太难听了！他们衡河中学明明都赢了，还要被他那么侮辱……我都听不下去了！”一个女生，对着身旁人激动地寻求响应。
“关校长要是不骂醒他，我都想冲上去给他两拳！凭什么那么说人家！”
“他还想抢走我们社长呢！不过，社长一开始就不想搭理他，哈哈哈……”
“对啊！关校长，这是在为我们出头！也为衡河中学那些同学出头啊！”
“哈哈哈！对比起来，我们这些学生现在能在劳芳中学读书，那真是走运了！”
学生们的话语充满了真诚的拥护和毫不掩饰的痛快。
关校长看着眼前这一张张义愤填膺，又对自已充满信赖的面孔。
心中暖流涌过。
他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重新就坐。
然而，当学生们的目光从他脸上离开之后。
关校长脸上的笑意却逐渐沉淀，化为一丝复杂的凝重。
这种手段，等于从心理上彻底摧毁了一个人多年建立的价值体系。
关校长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以他的心理学素养，他非常能确信，之前那番斥责，每一句都精准地瞄准了严律最核心的信念。
同时也能掀起他心中最深的恐惧。
目的就是引发，他彻底的崩溃。
这种武器当然犀利，但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
如果不是严律已经偏执到听不进任何理性沟通。
如果不是他当着那么多衡河中学学生的面，对他们进行人格侮辱。
关校长真的不想采用这么激进的方式。
这与他的教育理念也是相悖的。
而且，这种手段，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对自已的学生使用。
但，以严律的坚韧和偏执。
或许也只有这样的崩塌才能换来重生的可能性吧。
他相信，严律骨子里的那种对极致的追求是真实而强大的。
这种坚韧或许能帮助他撑过这场信念的浩劫。
并且，实现真实的转变。
………………
而后台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
这原本喧闹的后台，也早已空无一人。
大灯也全部关闭，只留下几盏幽绿的安全灯。
严律依旧像是一团被燃尽的灰烬那般，瘫坐在那张冰冷的椅子上。
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
然而这片死寂，并非是绝对的。
严律模糊地意识到，在不远处的阴影里还站着一些人影。
那大概不是他的幻觉。
是衡河乐团的学生们。
他们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哭泣，甚至没有人移动。
只是静静地，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赢了比赛的喜悦，在此刻也早已被碾得粉碎。
此刻弥漫在空气之中的，只有无言的伤痛。
还有一种这些学生们自已都不太明白是为什么的目标感。
仿佛是在等待一个理应给到他们的结局。
严律的脑中一片空白。
巨大的崩塌感让他丧失了所有的方向和意义。
他不知道自已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脑中的思绪也根本不能成型。
但……总之，总而言之……
身为一个人，道歉，总是没错的吧？
这么一个浅显到幼儿园小朋友都能理解的念头，突然浮现在他混乱的思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