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适可而止
陈深感觉自己的耳膜被千万根细针刺痛,他垂下眼睑,不敢去看祁深冷峻如冰山的侧脸,更不敢触碰陈书宇投来的无奈眼神。~优+品*小-税~旺* ′追?蕞?新+璋-洁,
此刻,陈宥汐的偏执与疯狂,正将家族最后一丝体面撕成碎片。
她的私心如毒藤般盘踞在胸腔,不是为祁家,不是为祁深,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不容挑战的权威。
姜栖晚那几句维护丈夫的“大逆不道”,在她扭曲的逻辑里,成了必须除之而后快的罪孽。
祁老太太的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望着眼前披头散发、双目赤红的儿媳,眉峰蹙成两道深刻的沟壑。年轻时运筹帷幄的凌厉目光穿透岁月,直直刺入陈宥汐癫狂的瞳孔。
“行了,你少发点疯!”老太太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陈宥汐踉跄后退几步,“姜栖晚跟祁深夫妻和睦,轮得到你这个当妈的去掺和离不离婚?”她的语调如淬了冰碴,字字句句敲在陈宥汐的心口,“你扪心自问,你对祁深尽过几分母亲的责任?如今倒有脸来指责儿媳妇?”
陈宥汐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响。^w\a.n\o¨p+e~n¨.?c-o!m!
震惊、屈辱、不甘……种种情绪在胸腔里翻涌,最终凝结成一声凄厉的尖叫:“妈!姜栖晚侮辱我、嘲讽我啊!她根本没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她的指甲深深抠进沙发边缘,指节泛出青白,仿佛要将那无形的屈辱从骨髓里剜出来。
在陈宥汐的认知里,儿媳的“讲道理”是忤逆,是挑衅,是践踏她作为祁家女主人的尊严。
她固执地认为,自己是祁仲景明媒正娶的妻子,是祁深血脉相连的亲生母亲,姜栖晚这个“外人”凭什么用道理反驳她?凭什么用真相刺痛她精心编织的谎言?
祁老太太的眉头拧得更紧,目光如刀锋般刮过陈宥汐扭曲的面容。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里裹挟着压抑的怒火:“别说姜栖晚说你,我都想说你!你作为祁深的母亲,你都做了什么?”
陈宥汐的脸瞬间煞白。
祁老太太的话如一把利刃,精准剖开她最不堪的过往。
她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上沙发扶手,却浑然不觉疼痛。
“那是因为祁深拍了李司卿的遗物!”她缓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来,然后突然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嗓音嘶哑如破锣,“李司卿凭什么?她跟祁深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到这时候,祁深还要去拍她的遗物?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祁老太太的胸膛剧烈起伏,她颤抖着抬起手,指着陈宥汐的鼻尖,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但凡你当年对祁深多点关爱,他至于对个养母如此执念吗?母子亲情不是靠血缘就能维系的!你对祁深的好但凡有对陈深一半的好也足够了!可你连这点感情都吝啬!你现在还问我凭什么?”她的眼眶泛红,泪光在皱纹间闪烁,“你今日的疯狂,都是你亲手酿的苦果!祁深的心早被你伤透了,你还妄图用‘母亲’的身份去操控他?做梦!”
陈宥汐彻底瘫软在沙发上,如被抽走了所有魂魄。*k^e/n′y¨u`e*d\u/.′c`o!m?她的嘴唇翕动,却吐不出半个字。
祁老太太的斥责如重锤,将她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幻想砸得粉碎。
姜栖晚踏入大厅时,便撞见一场荒诞的闹剧。
陈宥汐仍如困兽般拦在祁老太太身前,嗓音嘶哑地重复着:“我没有错!必须赶走姜栖晚!”她鬓发凌乱,昂贵的礼服裙摆皱成一团,指尖死死攥住老太太的衣袖,仿佛要将那最后一丝“救命稻草”揉进血肉里。
姜栖晚驻足在原地,眉峰微蹙。
她望着陈宥汐扭曲的面容,胸腔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疲惫。
这场闹剧的根源,不过是祁深拍下李司卿遗物作为念想,陈宥汐的偏执如毒藤般缠绕,将所有错处推给旁人,仿佛自己永远是那朵无辜的白莲。
姜栖晚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当道理沦为耳旁风,当真相被怨念吞噬,再多的解释不过是徒劳的声响。
她还未迈步,陈宥汐已如嗅到血腥的鲨鱼般转头。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锁住她,整个人几乎是失控地扑了过来,指甲在空气里划出尖锐的弧线。
“都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引祁深,让他跟我离心离德!”陈宥汐的嘶吼刺破厅堂的寂静,带着浓烈的恨意。
姜栖晚的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后退半步。
可未等她反应,祁深的手臂坚实有力,将她整个人护在身后。
他眉峰冷凝,眸底翻涌着寒霜,抬手便推拂开陈宥汐。那动作毫无留情,带着军人般的利落与决绝。陈宥汐踉跄着后退,高跟鞋在地面踩出刺耳的声响,最终狼狈地跌坐在沙发边缘。
“陈女士,注意身份。”祁深的嗓音如淬了冰,每个字都裹挟着千钧重量。
他垂眸瞥向陈宥汐,目光里没有半分母子应有的温度,唯有彻骨的疏离。
空气仿佛凝固了。
陈宥汐瘫坐在沙发里,胸口剧烈起伏,如风箱般急促喘息。
她抬头望向祁深,那眉眼轮廓分明与祁仲景如出一辙,可眼底的寒意却让她陌生得心惊。
“妈……您看!祁深他为了这个女人,连母亲都不认了!”陈宥汐突然爆发出凄厉的哭喊,手指颤抖着指向姜栖晚。
她的泪水如断线珠般滚落,却带着几分扭曲的癫狂,“他拍李司卿的遗物,就是在打我的脸!在告诉所有人,我这个母亲有多失败!”
祁老太太的眉峰拧紧,目光如刀锋般刮过儿媳的脸颊。她深知,陈宥汐的“失败”并非源于祁深的“背叛”,而是她亲手斩断了母子间的情分。
将儿子对养母的怀念视作“背叛”,何其荒谬!
姜栖晚缓缓从祁深身后走出,目光平静如深潭。
祁深眉峰紧锁,眼底的厌恶再无法掩饰:“陈女士,适可而止。”
祁深此刻对陈宥汐只有浓浓的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