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张献忠自暴自弃！叛军内乱
陕西、山西接壤之处，明军布防驻扎的大量军寨主帐之内，洪承畴以五边都督身份，目光微扫眼前由四方各处赶来的大明将领。
分别有孙传庭、贺人龙，此前统领白杆兵的西南土司首领秦良玉，连那左良玉也都没去辽东，而是在半路掉转方向，赶到了这山西、陕西一带。
还有那此前屡立战功的曹文诏，几乎是大明全军的良将军伍中，战绩彪炳之人尽数都来到了此处，势必要一举将这中原之处的贼寇全都解决。
“贺人龙，此次由你全权负责接应京营新军还有陛下一事，此事绝不能出现差池。陛下若龙体有恙，本都督定先拿你的项上人头，可敢立军令状？”
军营主帐之内，洪承畴端坐主位，眸光中冷意连连。
下方贺人龙身披轻甲，络腮胡配着国字脸，一脸忠心敢胆之相，眉目间虽有几分凌厉之意，可在这主帐之内，被曹文诏、孙传庭、卢象升这些同样是大明名将的人衬托，显得也就平平无奇罢了。
能走到今时今日这一步，在军武之内战绩彪炳的各处将领，哪一个不是骁勇善战？
哪一个不是在九死一生的战场之上杀出来的狠人？
哪怕他贺人龙素来有“贺疯子”之称，可在这军营主帐之内，也不过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末将甘愿立军令状。”
贺人龙拱手沉声说道。
“很好。”
洪承畴满意地笑了笑。
随着贺人龙退下，此刻主帐之内，孙传庭、卢象升围了上来，还有那秦良玉也在边角之处，一对杏眸朝此处投来锐利的目光。
“八大王张献忠，还有此前火烧凤阳皇陵的闯王高迎祥麾下李自成部，如今也躲到了这绵延大山。
山头的另一端亦有我大明官军前去围剿，所以他们只能在这里死中求生。”
洪承畴看着主帐之内的堪舆图，对着那群山峻岭目露思索之色。
卢象升抖了抖眉，面露沉思道：“如今我大明军队士气汹涌，再加上各处的流寇都已渐渐散去。
他们这些流寇断无再次起势的根基。
不过想必都督是特意给他们留下了一条生路才对，让他们求援于那闯王高迎祥。
唯有让这些贼寇全都聚于一处，才可一战歼其全部。”
曹文昭微微点头，随后更是再度语破天惊：“中原之处，闯王高迎祥不足惧。太祖皇帝政令而下，江南徽商、中原晋商全都被拿下，此事已然不足为虑。
最为重要的还是关宁防线，还是那近些年来越发狂妄的后金建虏鞑子。
他们才是真正的国之大患。
凭借太祖皇帝的心思，我大明朝绝不可能会忍受如此屈辱，只是这般前来，大都督可否觉得有些着急了？”
“陛下与京营新军即将赶到，代表的便是太祖皇帝的心意，中原之处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此战诸位为先锋，就连本大都督，恐怕也都只能为陛下鞍前马后了。”
洪承畴意有所指地说道。
主帐之内的众人却无一人觉得有半分不妥，只因他们的军功虽极有可能会被崇祯天子朱由检拿去一大部分，可余下的却是浓浓的天子圣眷。
虽比不上从龙之功，但也足以让他们在如今这深不可测的朝堂成为新的帝党一员，能够明哲保身，不至于成为下一个东林党。
要知道在场的这些将领，或多或少都跟朝堂上的浙党、东林党、齐党、楚党包括之前的阉党有些关系。
如今不过是让些功劳，且日后定能补偿回来，的确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大多都有先见之明的众人微微点头，孙传庭默不言语。
“秦将军如何看待此事？”
“如何能在最短时间内，最好是在陛下赶来之前，将这八大王张献忠以及那李自成两人悉数拿下？也好让我等微臣在陛
对于秦良玉这位女将，洪承畴起初未曾放在心上，可自从她麾下的白杆兵加入进来，以洪承畴的眼力，怎会看不出这是一支难得的大明精锐？
所以秦良玉才能在此时此刻成为他们这些高级将领核心成员的一份子。
见大都督这般说，顿时军营主帐之内，孙传庭、卢象升、曹文诏、左良玉等人个个将目光投向秦良玉。
秦良玉微微一笑，尽显通晓人情世故：“诸位所言已是筹谋万千，末将再无其他可补充的。”
“好。”
洪承畴朗声一笑，随后目光一凝，指着那群山峻岭之处，“那便让他们有逃的机会，最好派出人手尽快联系到那闯王高迎祥，还有其他的那些反王。”
“既然他们举办‘反王大会’，那就让他们这些反王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洪承畴目中闪过一丝狠意，在场的大明将领全都颔首点头。
而此刻！
在这群山峻岭之中，若非深山险峻，再加上这些叛贼精锐钻入深山的经验远比大明官军厉害得多，否则张献忠、李自成，包括八大王之一的马回回，早该被身后追赶而来的大明官军一举拿下了。
相比较大明洪承畴、卢象升、孙传庭这些重要将领的锦绣前程，近半年以来，流寇的形势一日比一日危急。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基本盘正在逐渐沦丧。
有了粮食，有了土豆、玉米、红薯这些粮种下发，再加上朱元璋于奉天殿斩杀一批贪官，人头滚滚震慑四方宵小，老百姓有了一条活路；再加上皇权下乡、京营新军操练、江南之处整治，老百姓的活路越来越宽。
且对之前无奈投贼之人普天大赦。
于是。
他们这些流寇本该有的十数万人马，哪怕被大明官军击溃一部分，可每到一地便能如蚁附膻般重新聚集、声势更胜从前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哪怕据史书记载，在后续崇祯一朝，孙传庭镇压下的李自成，最后只剩下十数骑亲兵精锐，却能在短短半载时光再次聚集十万大军。
由此便能看得到，在过去的崇祯一朝，反王竟是老百姓无奈之下的“生路”。
可如今，这条“生路”正在被朱元璋亲手掐断。
大多数老百姓没得选。
不过这一切随着朱元璋的到来，反王不再是生路，大明朝廷又给了生路，有的选，老百姓自然是不想要造反。
他们有口吃的就已经很是知足，而这才是流民的基本想法。
咕噜，咕噜~
深山临时搭建好的军寨议事厅内，张献忠涨红着脸，一身的酒气，满眼的醉意，拿起酒缸就往嘴里灌，酒液沾满他的胡子，同时也淋湿了大半衣衫。
“好酒！”
“来，继续给本王拿，再拿上三坛，不，五坛。”
张献忠喝酒喝得还不畅快，对着
只是这话刚说出口，刚好就被来到议事厅内的李自成还有马回回两人听了去。
他们两人目前遵闯王高迎祥的命令，暂时听令于张献忠，却依旧是各自为主。
而如今在这反王大军陷于危难之时，张献忠这实力最大的主将此刻却是自暴自弃，不免让他们二人心中郁郁不平。
“恐怕今日他张献忠算是醒不了了。”
还未踏入议事厅，这大半酒气就先飘了过来，还有那莺歌燕舞，时不时女子的吃吃笑声，更是让李自成和马回回两人满脸阴霾。
二人继而也不进议事厅，背着手就朝着军营内的空地走去，一边走一边攀谈。
“给闯王的求援信可发出去了？”
“如今我军已入深山，大明官军虽不会贸贸然深入，但我们在这老林之内也万万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寻找出新的生路才是。”
马回回叹了口气。
他一众好几个兄弟也都是反王，虽说是反王，但也能看得出他话语的沉重。
起码此时比李自成还是要强上一些。
李自成听后挠了挠头，吐出一口浊气，随便找了路边的一个大车轮，一屁股坐下，和面前的马回回相对，沉默片刻后才开口：“他张献忠这是自暴自弃，被大明军给打得屁滚尿流了，所以眼下成了一个废人。”
“遥想之前攻入凤阳之时，张献忠何等意气风发，何等天下瞩目，可如今一载时光还未过，曾经的风光满面之人，如今却已成了一丧家之犬。”
不仅仅是张献忠，连他李自成和面前的马回回，甚至他们一整个反王大军，如今已是从之前的人人“欢呼”到了天下唾弃。
而这一切并非由于大明朝有多么厉害，而是由于那个男人。
大明朝的开国太祖朱元璋。
“早知如此，那凤阳皇陵td就不该烧了。烧了一个凤阳皇陵，居然把他老朱家的老祖宗给招了过来，真是晦气。”
马回回忍不住心中的郁闷，破口大骂道。
李自成紧拧着眉头。
哪怕到了此时。
他也依旧不敢想象，烧了一个皇陵，大明朝的开国太祖朱元璋怎么就冒了出来？
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死而复生，真的有那传说中的仙界吗？
如果真的有。
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凭什么跟人家斗？
李自成一边暗暗思索，从怀里拿出一两颗土豆，刚好能被他一手抓住。
土豆早已洗净，在他手中轻轻摩擦，时不时咬一口，在嘴里咀嚼，吞到肚子里也能感受到几分厚实感。
他李自成苦了一辈子，昔日不过是大明朝驿站的一个小小驿卒，若非崇祯朱由俭裁撤了驿站，断了他的生路。
他李自成也未必乐意做这造反一事。
若是这造反一事顺遂便也罢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好男儿，谁不想光宗耀祖，谁不想封王拜侯？
可如今，本该如火如荼的反明大业，却仿佛转眼就要落败一般。
他李自成心里面自然是难受得很。
“不是大明强，是大明皇帝太不行了，如今来了一个太祖皇帝，咱们这些反叛之人可就纯纯没活路了。”
李自成苦笑一声。
马回回脸上的表情连连变换：“若是眼下我们投了那大明，又该当如何？”
“那洪承畴可是此前招降了不少人，而如今我们还能有些兵力，甚至也能以此帮着这位大都督拿下闯王还有其他反叛之人，全数招降。”
“如今大明恐怕早已不将我们这些贼寇放在眼里，真正的目标应当是那边关之外的后金建虏，这才是大明的心腹大患。”
马回回目光一凝。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大明的心腹大患，可如今恢复了元气的大明军队，还有各个地方官员世家的配合，再加上京城之处一项项国策的颁发。
使得往日那些在暗处帮助他们的地方豪族、世家大族，包括辽东之处的后金建虏鞑子，一个个似乎全都没了声息。
哪怕有些动作，可对他们的帮助远没有一开始那般大了。
“一将无能，累死千军，之前的朱由检便是这般，可如今换了个厉害的，我们这些反王底蕴不足的差距立刻便显现出来，全然不是对手。”马回回刚将这话说出。
顿时，李自成咀嚼土豆的动作一顿，下一刻右手袖口处的匕首一道寒光乍现，三步并作两步，已是将这道寒芒抵在了马回回的胸前。
马回回往后一个跳跃，手中弯刀拔出，顿时宽大匕首与弯刀开始对峙。
“马将军，这是要背叛闯王？”李自成目光尽是凉意道。
马回回冷笑一声，说道：“李自成，别装什么清高了，咱们这些反王是什么样的人，谁不清楚？不过也就是一群土里刨食的泥腿子罢了。”
“要是能灭了那大明，听他闯王的话，那算是没什么，可如今再下去，我马回回还有手下好好考虑，那红娘子，还有你的一家老小。”
“凭借你我手中的兵力，若是出卖了他高迎祥，不说能当个总兵，起码也能当个大明朝的将军，回到故乡也算是光宗耀祖、光耀门楣了，你还在想什么？难不成还做着那改天换地的美梦？别痴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