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大天使抵达亚洲,你们不是被全灭了吗?

当秦晓楠摒弃外界纷扰,将全部心神沉入对更高境界的冲击与探索时。

这颗星球上旧时代的余烬,正悄然向着东方飘移。

在恕瑞玛、虚空以及各大妖魔帝国搅动全球风云,战火纷飞的混乱时节。

那两个曾代表旧世界秩序与光辉顶点的势力——圣城与帕特农神庙的残余力量,历经难以想象的艰难跋涉与潜伏,终于穿越广袤而危险的非洲与海洋,抵达了亚洲疆域。

更准确地说,他们是逃回了亚洲。

曾几何时,他们是蓝星人类魔法文明的顶点。

圣城的天使圣光笼罩欧洲,帕特农的治愈与信仰之力辐射四方。

然而此刻,他们的到来没有仪仗,没有宣告,只有狼狈。

每一位幸存者的眼中,都深藏着挥之不去的疲惫、惊悸,以及一丝强行压抑的、源自巨大落差的屈辱。

他们抵达的区域,正是此刻陷入混乱与灾难的印度疆域。

这里,由于南极冰川融化导致的全球海平面急剧上升,海岸线早已面目全非,大片低洼地区被海水永久淹没。

更为致命的是,上涨的海水为海妖提供了长驱直入的通道,无数形态狰狞的海妖跟随着上涨的海水,涌入内陆河道、平原与城镇,制造着无尽的杀戮与破坏。

眼前的景象,是一片哀鸿遍野的人间地狱。

而这片混乱,恰好成为了这些昔日强者宣泄内心积郁的出口。

在非洲大陆,在逃亡的路上,他们如同惊弓之鸟,时刻需要隐藏气息,躲避恕瑞玛的的感知,以及各路妖魔帝王的视线,一身力量无处施展,憋屈到了极点。

那份如同巨石般压在心头、几乎令人窒息的戾气,在此刻,面对这些肆虐的海妖时,终于找到了爆发点!

“圣光·裁决!”

“神罚之雷!”

“净化之雨!”

几位圣城的超阶法师甚至无需动用全力。

仅仅是随手挥洒,璀璨的圣光利刃与狂暴的元素魔法,轻而易举地将那些正在撕扯难民、摧毁房屋的低阶海妖成片地净化、撕裂!

神圣的光芒所过之处,海妖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为飞灰。

然而,海中的威胁并非只有这些杂兵。

海水剧烈翻涌,两头体型庞大、散发着强大妖力波动的君主级海妖破浪而出!

一头是披挂着厚重骨甲、挥舞着巨螯的恐鳌巨蟹,另一头则是能操控高压水刃、形如巨蟒的深渊水蝮!

它们的出现,让原本稍得喘息的难民们再次陷入绝望。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越众而出。

正是大天使长米迦勒!

他看着那两头耀武扬威的君主级海妖,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嗜血。

他愤怒的一拳轰出!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由纯粹光之本源构成的拳印,后发先至,印在了恐鳌巨蟹的厚重骨甲正中心。

“噗——!”

没有剧烈的碰撞声,仿佛热刀切入了油脂。

拳印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骨甲,穿透了巨蟹庞大的身躯,从其背后透出。

紧接着,那君主级巨蟹庞大的身躯如同被内部点燃的白色火炬,从内而外迸发出无穷的圣洁光焰,连一声哀嚎都未能发出,便在光芒中彻底汽化、消散!

几乎是同一时间,米迦勒的目光转向另一侧的深渊水蝮。

那水蝮凝聚的高压水刃尚在半空,被米迦勒的目光一扫,瞬间瓦解!

水蝮本身则仿佛被无形的巨力扼住,庞大的身躯剧烈扭曲、收缩,最终“嘭”的一声,炸裂成漫天最细微的水元素光点,回归于天地。

一拳,一眼,诛杀两位君主!

这便是曾经站立于人类力量顶峰的存在,即便落魄,其底蕴与实力,依旧远超寻常超阶法师的想象。

他们一行人,一方面确实是在救助这些陷入绝境的平民,履行着某种残存的本能与教义。

但更深层、更主要的驱动力,却是借此释放那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憋闷、愤怒与屈辱!

这种肆无忌惮的杀戮,这种对弱小妖魔生杀予夺的快感,仿佛是一剂强效的麻醉药。

能让他们暂时忘却被虚空虫群追逐的恐惧,忘却恕瑞玛帝国那煌煌神威带来的阴影,忘却从云端跌落泥潭的巨大心理落差。

“感谢天使大人!”

“是圣城的使者!我们有救了!感谢天使大人!”

劫后余生的民众们,看着这些如同神兵天降、轻易扫荡海妖的“天使”们,纷纷跪倒在地,涕泪交加地表达着最真挚的感激。

这些欢呼与叩拜,滋润着他们干涸已久的尊严与虚荣。

然而,就在这一片感激与崇敬的氛围中,一个天真无邪、尚未学会察言观色的小孩,仰着头,拉着母亲的衣角,用清脆而充满困惑的声音问道:

“妈妈,他们就是故事里说的天使吗?他们好厉害啊!”

“可是……可是……故事里不是说,天使们住的那个很亮很亮的大城堡,在欧洲,已经被……被好多好多可怕的妖魔,全部……全部吃掉了吗?”

童言无忌。

孩子的母亲连忙捂住他的嘴,脸上满是惶恐。

这清脆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匕首。

精准而残忍地刺穿了米迦勒等人用杀戮和民众感激勉强构筑起的心理防线。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圣城与帕特农神庙的幸存者,动作都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僵滞。

米迦勒那刚刚诛杀君主的、还残留着圣辉的拳头,不易察觉地微微握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脸上那冰冷而威严的表情未曾改变,但那双金色的眼眸最深处,却无法抑制地翻涌起惊涛骇浪。

那是欧洲圣城在虚空与各方妖魔冲击下沦陷时冲天的火光与绝望的哀嚎,是一路东逃时如同丧家之犬般的仓皇与隐忍,是所有不堪回首的、血淋淋的逃亡记忆!

民众的感激依旧在耳边回荡,但此刻听来,却仿佛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

他们拯救了这些民众,却无法拯救自己昔日的荣光,更无法抹去那刻骨铭心的败亡与流亡的耻辱。

刚刚因杀戮而稍稍缓解的压抑阴影,此刻以更加浓重的姿态,重新笼罩了每一位幸存者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