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避暑胜地谈合作

    越野车转过最后一个山弯时,李宝隔着挡风玻璃看见那片青灰色建筑群正从薄雾里浮出来。

    飞檐上的金漆在阳光下刺得人眯眼,最顶端的"乾陵"二字像两把悬着的刀——和他在民宿玄关镜里望见的红墙,终于对上了号。

    "到了。"俞琛踩下刹车,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让赵婉儿从施琳的照片上抬起头。

    她把照片小心收进鳄鱼皮手包,指尖擦过包上的青铜铃铛挂饰,突然顿了顿:"李经理,等下谈合作你多提醒我。"

    李宝摸了摸西装内袋的探险协会名片,纸张边缘被体温焐得发软。

    他望着车外站得笔挺的保安,后颈那丝凉意又爬上来,像有人用细羽毛扫过:"您是董事长,我只负责递话。"

    保安见越野车停在铁艺门前,立刻小跑过来。

    李宝摇下车窗,递上光明集团的烫金名片:"我们是上海光明建筑的,和蒋董约了谈选美大赛参股的事。"保安接过名片时,指腹在"业务经理"四个字上轻轻一蹭——李宝注意到他肩章上别着微型对讲机,耳麦线从衣领里钻出来,像条蛰伏的蛇。

    "几位稍等。"保安退回岗亭,玻璃窗内很快亮起电脑屏幕的蓝光。

    赵婉儿解开丝巾扇了扇:"这公司架势不小,比咱们总部的园林还气派。"张远山望着门内延伸的青石路,桃木坠在他腰间晃出细碎的影子:"是唐代宫苑的规制,连影壁的砖雕都是莲花纹——和乾陵地宫的壁画......"他突然噤声,目光扫过李宝,又垂向自己的皮鞋尖。

    三分钟后,保安推开岗亭门,手里多了顶带公司Logo的遮阳帽:"蒋董交代过,让接待部小周带各位。"话音刚落,穿藕荷色旗袍的礼仪小姐就从影壁后转出来,手里推着辆电瓶观光车,银铃似的声音飘过来:"几位请上车,咱们绕湖过去,风景好。"

    电瓶车启动时,赵婉儿的丝巾被风掀起一角。

    李宝盯着车窗外掠过的景致——人工湖的水绿得发沉,湖边垂柳的影子浸在水里,像无数只向下生长的手。

    张远山突然用膝盖碰了碰他的小腿,声音压得极低:"这湖底......不对。"李宝没接话,盯着礼仪小姐盘起的发髻,发现她耳后有片青灰色的斑,像被什么东西啃过。

    公司大楼的大理石门廊比李宝想象中更高,接待部经理正站在旋转门前等他们。

    这人穿深灰西装,袖扣是枚青铜兽首,见了赵婉儿立刻弯腰:"赵董大驾光临,蒋董在别墅等各位呢。"他伸手引路时,李宝瞥见他手腕内侧有道月牙形疤痕,和俞琛给的施琳失踪案档案里,盗墓者留下的工具痕迹几乎一样。

    "别墅在园区最里面。"接待经理边走边介绍,"蒋董喜欢唐代风格,连铺路的都是从洛阳运的唐砖。"张远山蹲下去摸了块砖,指腹沾了点土:"含沙量百分之三十,和乾陵陪葬坑的夯土......"他抬头正对上李宝的眼神,立刻把土拍在裤腿上笑:"我就说这砖看着亲切。"

    别墅停车场停着辆黑色迈巴赫,车牌用红绸盖着。

    蒋伟穿月白亚麻衫站在台阶上,鬓角的白发梳得整整齐齐,远远就张开手:"赵董,可算把您盼来了!"赵婉儿伸手相握时,李宝注意到她无名指的翡翠戒指转了三圈——这是他们约好的"对方有防备"暗号。

    "楼上会客室凉快。"蒋伟引路时,袖口滑下截红绳,上面系着半块青铜镜。

    李宝想起俞琛说施琳失踪前最后一条消息:"土字标记在新挖的排水沟旁,沟里有半面唐镜。"他捏了捏口袋里的探险协会名片,纸角在掌心压出红印。

    "赵董,这茶是明前龙井。"蒋伟亲自斟茶,茶水在白瓷杯里晃出金圈,"选美大赛的场地要翻修,光明集团的古建筑修复技术......"李宝咳嗽一声,赵婉儿立刻接话:"蒋董诚意我们看到了,具体分成比例......"她从手包里拿出文件夹时,青铜铃铛挂饰磕在桌沿,"叮"的一声。

    蒋伟的手指在茶盏上顿了顿,目光扫过那枚铃铛,又迅速移开:"赵董爽快,咱们边看设计图边谈。"他起身时,红绳上的半块青铜镜晃进李宝眼里——和铃铛上的纹路,竟能严丝合缝拼出朵牡丹。

    "我去洗手间。"张远山突然起身,冲李宝使了个眼色。

    李宝跟着走进走廊,看见尽头窗户投下的光把地砖切成明暗相间的条。

    张远山反手锁上洗手间门,从口袋里摸出支银色笔状物:"李哥,这地方怨气重。"他按下笔帽,顶端亮起小红灯,"刚才在湖边,这玩意儿跳了三次;到别墅,直接飙到顶。"

    李宝盯着那盏红灯,后颈的凉意顺着脊椎往下钻。

    张远山把笔塞进他手里:"这是无线监控探测仪改装的......"走廊传来脚步声,他猛地住口,冲李宝使了个眼色。

    李宝把笔揣进裤兜,门刚打开,就看见接待部经理端着茶盘站在外面,袖扣的青铜兽首泛着冷光:"两位聊什么呢?

    蒋董等急了。"

    李宝摸了摸裤兜里的笔,小红灯隔着布料烫着大腿。

    他望着接待部经理耳后那片青灰的斑,突然想起俞琛说施琳失踪那天,排水沟里挖出的陶俑,脸上也有同样的痕迹——像被什么东西,从里到外啃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