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真的只求一死啊醉剑书生
第523章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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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高拱这样的权臣,无异于以卵击石。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更夫的梆子声。杨帆睁开眼,望着漆黑的夜空,第一次产生了逃走的念头。但随即,他又苦笑着打消了这个想法。能逃到哪里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另一边,在江南。张居正站在书房。申时行刚刚离开,带回来的消息让他稍稍松了口气。殷正茂被海瑞牵制住了。“海刚峰啊海刚峰,你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张居正低声自语。殷正茂的调查虽然还在继续,但想借此攀扯成谋反大案已经难上加难。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张居正的思绪。他转身时,张四维和马自强已经匆匆闯入,官袍下摆沾满了泥水,显然是一路疾行而来。“元辅!大事不好!”张四维连礼数都顾不上,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认购抗倭公债的富户开始挤兑协理衙门了!”张居正瞳孔微缩,但面上不显,只是走回书案后坐下。“多少人?”“各府县约有一千多户。”张四维擦了擦额头的汗。“涉及的银子总数高达二百万两。”马自强紧接着补充。“织造作坊也出现了类似情况,八百多户作坊户要求退还银子,总数不到二万两。”书房内一时寂静,只有雨水敲打窗棂的声音。“严党。”张居正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这是釜底抽薪之计。”张四维和马自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忧虑。张居正站起身,在书房内踱步,衣袍随着步伐轻轻摆动。“拟一份告示。”他突然停下脚步,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就说江南奴变和抗倭形势严峻,阳明官学之事引发天下哗然,朝廷和省里暂时无暇顾及官营钱庄的事。”马自强眼睛一亮。“元辅的意思是...”“凡欲退出者,可登记在册。”张居正继续道,眼神锐利。“待奴变大案查明真相后,按息退还,不论违约。”张四维抚掌赞叹。“妙计!既能敲打缙绅,对普通富户也需按约定扣掉违约金,两全其美。”马自强也连连点头。“如此一来,既能稳住局势,又能让那些墙头草付出代价。”张居正颔首,目光却飘向窗外。雨势渐大,天色阴沉得像是要压下来。他心中清楚,这只是暴风雨的前奏。 “你们先去办吧。”他挥了挥手。“务必在明日午时前将告示张贴各处。”待二人离开,张居正重新坐回书案前,取出一张信笺,提笔蘸墨。他打算给杨帆写最后一封信,劝他逃出关外。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未能落下。“杨子翼啊杨子翼...”张居正低声叹息。“你若不走,皇上必受牵连。”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凝重的面容。他想起杨帆那双总是燃烧着理想火焰的眼睛,想起他在朝堂上不顾一切为民请命的样子。笔尖的墨滴落在信笺上,晕开一片黑色。“为人敢为天下先,做事全无私心...”张居正喃喃自语,最终放下了笔。“劝你远赴关外,我于心何忍?”他将未写完的信笺揉成一团,扔进了火盆。火光映照下,这位大明首辅的面容显得格外疲惫。京城,杨宅。杨帆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的纸上墨迹未干。窗外传来隐约的喧闹声,那是来自各书院的士子们在街头高谈阔论。自从”联席大讲”开始后,整个京城都沸腾了。“阳明官学...呵。”杨帆苦笑一声,将写好的文章小心折起,放入一个锦囊中。老仆人三天前就告假回家了,偌大的宅院只剩下他一人。杨帆站起身,走到院中的老槐树下,仰头望着茂密的树冠。“天地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他轻声自语,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疲惫。回到书房,杨帆又写了几首诗,然后将它们与那篇题为《朱子玄相国行状》的文章放在一起。他轻轻抚摸着纸面。门外传来脚步声,杨帆头也不抬。“吕兄,请进。”吕坤推门而入,脸色比往日憔悴许多。<..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
嘉靖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你以为朕愿意?可朕现在出手,正中他们下怀!杨帆...他必须自己扛住。”“可是那加密邸报中提到的,刁民喊杨大人旗号殴打衙役之事...”“那是在暗指朕!”嘉靖厉声打断。“再闹下去,他们就会说朕是昏君暴君!高拱好大的胆子!”吕芳倒吸一口凉气。“高阁老竟敢...”“朕现在不确定。”嘉靖若有所思。“高拱到底是想当首辅,还是想当皇上。”这句话震得吕芳浑身发抖。嘉靖突然大步走向殿门,猛地推开。“你们先去办吧。”他挥了挥手。“务必在明日午时前将告示张贴各处。”待二人离开,张居正重新坐回书案前,取出一张信笺,提笔蘸墨。他打算给杨帆写最后一封信,劝他逃出关外。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未能落下。“杨子翼啊杨子翼...”张居正低声叹息。“你若不走,皇上必受牵连。”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凝重的面容。他想起杨帆那双总是燃烧着理想火焰的眼睛,想起他在朝堂上不顾一切为民请命的样子。笔尖的墨滴落在信笺上,晕开一片黑色。“为人敢为天下先,做事全无私心...”张居正喃喃自语,最终放下了笔。“劝你远赴关外,我于心何忍?”他将未写完的信笺揉成一团,扔进了火盆。火光映照下,这位大明首辅的面容显得格外疲惫。京城,杨宅。杨帆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的纸上墨迹未干。窗外传来隐约的喧闹声,那是来自各书院的士子们在街头高谈阔论。自从”联席大讲”开始后,整个京城都沸腾了。“阳明官学...呵。”杨帆苦笑一声,将写好的文章小心折起,放入一个锦囊中。老仆人三天前就告假回家了,偌大的宅院只剩下他一人。杨帆站起身,走到院中的老槐树下,仰头望着茂密的树冠。“天地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他轻声自语,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疲惫。回到书房,杨帆又写了几首诗,然后将它们与那篇题为《朱子玄相国行状》的文章放在一起。他轻轻抚摸着纸面。门外传来脚步声,杨帆头也不抬。“吕兄,请进。”吕坤推门而入,脸色比往日憔悴许多。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文稿,眼中带着痛色。“子翼,你这是...”“托你保存。”杨帆将文稿推向他。“待若干年翻案之后,再给我树块碑,把这些刻上。”吕坤的手发抖。“何至于此?事情未必没有转机...”杨帆笑了笑,那笑容让吕坤心头一紧。“这几日连你也受牵连了吧?被同僚排挤的滋味如何?”吕坤沉默片刻,苦笑道。“确实不好受。那些书院士子张口闭口就是阳明官学,与朝廷主张背道而驰,百姓们都开始恐慌了。”“清议误国啊。”杨帆长叹一声。“我本想借阳明之学正人心、明是非,却不料反成祸端。”吕坤小心收好文稿,郑重道。“我答应你,一定会将你的所作所为全都记下来。待世道稍清,就刊刻于世。”而在玉熙宫,嘉靖皇帝枯坐在龙案前,摩挲着那幅吴风送来的杨帆画像。“陛下,已是三更天了。”吕芳轻手轻脚地走近,声音压得极低。嘉靖没有抬头,只是将画像轻轻放在案上。“吕芳,你说朕是不是太狠心了?”吕芳身子一颤,连忙躬身。“陛下乃九五之尊,所思所虑皆为社稷,何来狠心之说?”“呵...”嘉靖冷笑一声,眼中带着痛楚。“杨帆为朕分忧,如今却被天下儒生群起攻之,朕却只能袖手旁观。”殿内陷入沉默,只有烛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嘉靖突然站起身,宽大的龙袍袖口扫过案几,带起一阵风。”朕不是不想救他!”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又迅速压低。“可此时出手,正中严嵩和高拱下怀!他们会立刻将朕与杨帆绑在一起,说朕要恢复太祖之法,甚至推行秦法!”
吕芳的头垂得更低了,他知道皇帝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血淋淋的现实。“云贵两广...”嘉靖踱步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朕想过让他去那里避避风头。可那些缙绅会怎么说?他们会说这是朕在幕后指使!天下舆论一旦被严嵩、高拱操控,逼宫之势即成。如今内忧外患,再来一次逼宫...”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吕芳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之前那场大礼议之争的惨烈,他至今记忆犹新。而这一次,恐怕会更加凶险。“陛下,杨大人年轻气盛,或许...”吕芳小心地开口。“他对百官的恶毒估计不足!”嘉靖猛地转身,眼中寒光一闪。“他以为只要道理在他这边就够了?哼,那些人会把他推到法家的位置上,再暗示江南奴变是他主使的谋反!到时候,朕就成了包庇反贼的昏君!”嘉靖走回案前,拿起那本已经翻得卷边的《运朝疏》,手发抖。“吕芳,朕反复读这奏疏,越读越觉得杨帆是对的。若非弘治朝李东阳恢复宰相,大明何至于此?如今百官以阳明官学为由,竟敢发起开国以来最大规模的逼宫!”“陛下息怒...”吕芳跪倒在地。“息怒?”嘉靖冷笑。“朕几次想下旨抓了那一百山长,用廷杖活活打死!”他的声音中充满杀意,却又突然泄了气。“可这有什么用?四十年前,他们只是在生父嗣父问题上发难,这次...这次是要朕的命啊!”吕芳惊得抬头。“陛下!”嘉靖疲惫地摆摆手。“一旦朕出事,裕王扛不住的。到时候,严嵩的霸府时代就到来了。”殿内再次陷入沉默。“吕芳。”嘉靖突然问道。“你可去看过杨帆?”吕芳一怔,随即摇头。“回陛下,老奴未曾...”“呵,连你都没去。”嘉靖苦笑。“他一直待在家里,偶尔去白檀书院和内阁,却无人敢去看望。只有吕坤那小子,倒是隔三差五去陪他说话。”“吕大人确实仗义。”吕芳低声附和。“仗义?”嘉靖表情讥讽。“杨帆跑不了的。那人不会让他离开京城,他们需要这个靶子。”些吕芳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陛下,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嘉靖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你以为朕愿意?可朕现在出手,正中他们下怀!杨帆...他必须自己扛住。”“可是那加密邸报中提到的,刁民喊杨大人旗号殴打衙役之事...”“那是在暗指朕!”嘉靖厉声打断。“再闹下去,他们就会说朕是昏君暴君!高拱好大的胆子!”吕芳倒吸一口凉气。“高阁老竟敢...”“朕现在不确定。”嘉靖若有所思。“高拱到底是想当首辅,还是想当皇上。”这句话震得吕芳浑身发抖。嘉靖突然大步走向殿门,猛地推开。“你们先去办吧。”他挥了挥手。“务必在明日午时前将告示张贴各处。”待二人离开,张居正重新坐回书案前,取出一张信笺,提笔蘸墨。他打算给杨帆写最后一封信,劝他逃出关外。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未能落下。“杨子翼啊杨子翼...”张居正低声叹息。“你若不走,皇上必受牵连。”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凝重的面容。他想起杨帆那双总是燃烧着理想火焰的眼睛,想起他在朝堂上不顾一切为民请命的样子。笔尖的墨滴落在信笺上,晕开一片黑色。“为人敢为天下先,做事全无私心...”张居正喃喃自语,最终放下了笔。“劝你远赴关外,我于心何忍?”他将未写完的信笺揉成一团,扔进了火盆。火光映照下,这位大明首辅的面容显得格外疲惫。京城,杨宅。杨帆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的纸上墨迹未干。窗外传来隐约的喧闹声,那是来自各书院的士子们在街头高谈阔论。自从”联席大讲”开始后,整个京城都沸腾了。“阳明官学入沉默。
“吕芳。”嘉靖突然问道。“你可去看过杨帆?”吕芳一怔,随即摇头。“回陛下,老奴未曾...”“呵,连你都没去。”嘉靖苦笑。“他一直待在家里,偶尔去白檀书院和内阁,却无人敢去看望。只有吕坤那小子,倒是隔三差五去陪他说话。”“吕大人确实仗义。”吕芳低声附和。“仗义?”嘉靖表情讥讽。“杨帆跑不了的。那人不会让他离开京城,他们需要这个靶子。”些吕芳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陛下,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嘉靖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你以为朕愿意?可朕现在出手,正中他们下怀!杨帆...他必须自己扛住。”“可是那加密邸报中提到的,刁民喊杨大人旗号殴打衙役之事...”“那是在暗指朕!”嘉靖厉声打断。“再闹下去,他们就会说朕是昏君暴君!高拱好大的胆子!”吕芳倒吸一口凉气。“高阁老竟敢...”“朕现在不确定。”嘉靖若有所思。“高拱到底是想当首辅,还是想当皇上。”这句话震得吕芳浑身发抖。嘉靖突然大步走向殿门,猛地推开。“你们先去办吧。”他挥了挥手。“务必在明日午时前将告示张贴各处。”待二人离开,张居正重新坐回书案前,取出一张信笺,提笔蘸墨。他打算给杨帆写最后一封信,劝他逃出关外。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未能落下。“杨子翼啊杨子翼...”张居正低声叹息。“你若不走,皇上必受牵连。”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凝重的面容。他想起杨帆那双总是燃烧着理想火焰的眼睛,想起他在朝堂上不顾一切为民请命的样子。笔尖的墨滴落在信笺上,晕开一片黑色。“为人敢为天下先,做事全无私心...”张居正喃喃自语,最终放下了笔。“劝你远赴关外,我于心何忍?”他将未写完的信笺揉成一团,扔进了火盆。火光映照下,这位大明首辅的面容显得格外疲惫。京城,杨宅。杨帆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的纸上墨迹未干。窗外传来隐约的喧闹声,那是来自各书院的士子们在街头高谈阔论。自从”联席大讲”开始后,整个京城都沸腾了。“阳明官学...呵。”杨帆苦笑一声,将写好的文章小心折起,放入一个锦囊中。老仆人三天前就告假回家了,偌大的宅院只剩下他一人。杨帆站起身,走到院中的老槐树下,仰头望着茂密的树冠。“天地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他轻声自语,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疲惫。回到书房,杨帆又写了几首诗,然后将它们与那篇题为《朱子玄相国行状》的文章放在一起。他轻轻抚摸着纸面。门外传来脚步声,杨帆头也不抬。“吕兄,请进。”吕坤推门而入,脸色比往日憔悴许多。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文稿,眼中带着痛色。“子翼,你这是...”“托你保存。”杨帆将文稿推向他。“待若干年翻案之后,再给我树块碑,把这些刻上。”吕坤的手发抖。“何至于此?事情未必没有转机...”杨帆笑了笑,那笑容让吕坤心头一紧。“这几日连你也受牵连了吧?被同僚排挤的滋味如何?”吕坤沉默片刻,苦笑道。“确实不好受。那些书院士子张口闭口就是阳明官学,与朝廷主张背道而驰,百姓们都开始恐慌了。”“清议误国啊。”杨帆长叹一声。“我本想借阳明之学正人心、明是非,却不料反成祸端。”吕坤小心收好文稿,郑重道。“我答应你,一定会将你的所作所为全都记下来。待世道稍清,就刊刻于世。”而在玉熙宫,嘉靖皇帝枯坐在龙案前,摩挲着那幅吴风送来的杨帆画像。“陛下,已是三更天了。”吕芳轻手轻脚地走近,声音压得极低。嘉靖没有抬头,只是将画像轻轻放在案上。“吕芳,你说朕是不是太狠心了?”
吕芳身子一颤,连忙躬身。“陛下乃九五之尊,所思所虑皆为社稷,何来狠心之说?”“呵...”嘉靖冷笑一声,眼中带着痛楚。“杨帆为朕分忧,如今却被天下儒生群起攻之,朕却只能袖手旁观。”殿内陷入沉默,只有烛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嘉靖突然站起身,宽大的龙袍袖口扫过案几,带起一阵风。”朕不是不想救他!”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又迅速压低。“可此时出手,正中严嵩和高拱下怀!他们会立刻将朕与杨帆绑在一起,说朕要恢复太祖之法,甚至推行秦法!”吕芳的头垂得更低了,他知道皇帝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血淋淋的现实。“云贵两广...”嘉靖踱步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朕想过让他去那里避避风头。可那些缙绅会怎么说?他们会说这是朕在幕后指使!天下舆论一旦被严嵩、高拱操控,逼宫之势即成。如今内忧外患,再来一次逼宫...”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吕芳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之前那场大礼议之争的惨烈,他至今记忆犹新。而这一次,恐怕会更加凶险。“陛下,杨大人年轻气盛,或许...”吕芳小心地开口。“他对百官的恶毒估计不足!”嘉靖猛地转身,眼中寒光一闪。“他以为只要道理在他这边就够了?哼,那些人会把他推到法家的位置上,再暗示江南奴变是他主使的谋反!到时候,朕就成了包庇反贼的昏君!”嘉靖走回案前,拿起那本已经翻得卷边的《运朝疏》,手发抖。“吕芳,朕反复读这奏疏,越读越觉得杨帆是对的。若非弘治朝李东阳恢复宰相,大明何至于此?如今百官以阳明官学为由,竟敢发起开国以来最大规模的逼宫!”“陛下息怒...”吕芳跪倒在地。“息怒?”嘉靖冷笑。“朕几次想下旨抓了那一百山长,用廷杖活活打死!”他的声音中充满杀意,却又突然泄了气。“可这有什么用?四十年前,他们只是在生父嗣父问题上发难,这次...这次是要朕的命啊!”吕芳惊得抬头。“陛下!”嘉靖疲惫地摆摆手。“一旦朕出事,裕王扛不住的。到时候,严嵩的霸府时代就到来了。”殿内再次陷入沉默。“吕芳。”嘉靖突然问道。“你可去看过杨帆?”吕芳一怔,随即摇头。“回陛下,老奴未曾...”“呵,连你都没去。”嘉靖苦笑。“他一直待在家里,偶尔去白檀书院和内阁,却无人敢去看望。只有吕坤那小子,倒是隔三差五去陪他说话。”“吕大人确实仗义。”吕芳低声附和。“仗义?”嘉靖表情讥讽。“杨帆跑不了的。那人不会让他离开京城,他们需要这个靶子。”些吕芳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陛下,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嘉靖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你以为朕愿意?可朕现在出手,正中他们下怀!杨帆...他必须自己扛住。”“可是那加密邸报中提到的,刁民喊杨大人旗号殴打衙役之事...”“那是在暗指朕!”嘉靖厉声打断。“再闹下去,他们就会说朕是昏君暴君!高拱好大的胆子!”吕芳倒吸一口凉气。“高阁老竟敢...”“朕现在不确定。”嘉靖若有所思。“高拱到底是想当首辅,还是想当皇上。”这句话震得吕芳浑身发抖。嘉靖突然大步走向殿门,猛地推开。“你们先去办吧。”他挥了挥手。“务必在明日午时前将告示张贴各处。”待二人离开,张居正重新坐回书案前,取出一张信笺,提笔蘸墨。他打算给杨帆写最后一封信,劝他逃出关外。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未能落下。“杨子翼啊杨子翼...”张居正低声叹息。“你若不走,皇上必受牵连。”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凝重的面容。他想起杨帆那双总是燃烧着理想火焰的眼睛,想起他在朝堂上不顾一切为民请命的样子。笔尖的墨滴落在信笺上,晕开一片黑色。
“为人敢为天下先,做事全无私心...”张居正喃喃自语,最终放下了笔。“劝你远赴关外,我于心何忍?”他将未写完的信笺揉成一团,扔进了火盆。火光映照下,这位大明首辅的面容显得格外疲惫。京城,杨宅。杨帆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的纸上墨迹未干。窗外传来隐约的喧闹声,那是来自各书院的士子们在街头高谈阔论。自从”联席大讲”开始后,整个京城都沸腾了。“阳明官学...呵。”杨帆苦笑一声,将写好的文章小心折起,放入一个锦囊中。老仆人三天前就告假回家了,偌大的宅院只剩下他一人。杨帆站起身,走到院中的老槐树下,仰头望着茂密的树冠。“天地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他轻声自语,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疲惫。回到书房,杨帆又写了几首诗,然后将它们与那篇题为《朱子玄相国行状》的文章放在一起。他轻轻抚摸着纸面。门外传来脚步声,杨帆头也不抬。“吕兄,请进。”吕坤推门而入,脸色比往日憔悴许多。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文稿,眼中带着痛色。“子翼,你这是...”“托你保存。”杨帆将文稿推向他。“待若干年翻案之后,再给我树块碑,把这些刻上。”吕坤的手发抖。“何至于此?事情未必没有转机...”杨帆笑了笑,那笑容让吕坤心头一紧。“这几日连你也受牵连了吧?被同僚排挤的滋味如何?”吕坤沉默片刻,苦笑道。“确实不好受。那些书院士子张口闭口就是阳明官学,与朝廷主张背道而驰,百姓们都开始恐慌了。”“清议误国啊。”杨帆长叹一声。“我本想借阳明之学正人心、明是非,却不料反成祸端。”吕坤小心收好文稿,郑重道。“我答应你,一定会将你的所作所为全都记下来。待世道稍清,就刊刻于世。”而在玉熙宫,嘉靖皇帝枯坐在龙案前,摩挲着那幅吴风送来的杨帆画像。“陛下,已是三更天了。”吕芳轻手轻脚地走近,声音压得极低。嘉靖没有抬头,只是将画像轻轻放在案上。“吕芳,你说朕是不是太狠心了?”吕芳身子一颤,连忙躬身。“陛下乃九五之尊,所思所虑皆为社稷,何来狠心之说?”“呵...”嘉靖冷笑一声,眼中带着痛楚。“杨帆为朕分忧,如今却被天下儒生群起攻之,朕却只能袖手旁观。”殿内陷入沉默,只有烛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嘉靖突然站起身,宽大的龙袍袖口扫过案几,带起一阵风。”朕不是不想救他!”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又迅速压低。“可此时出手,正中严嵩和高拱下怀!他们会立刻将朕与杨帆绑在一起,说朕要恢复太祖之法,甚至推行秦法!”吕芳的头垂得更低了,他知道皇帝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血淋淋的现实。“云贵两广...”嘉靖踱步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朕想过让他去那里避避风头。可那些缙绅会怎么说?他们会说这是朕在幕后指使!天下舆论一旦被严嵩、高拱操控,逼宫之势即成。如今内忧外患,再来一次逼宫...”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吕芳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之前那场大礼议之争的惨烈,他至今记忆犹新。而这一次,恐怕会更加凶险。“陛下,杨大人年轻气盛,或许...”吕芳小心地开口。“他对百官的恶毒估计不足!”嘉靖猛地转身,眼中寒光一闪。“他以为只要道理在他这边就够了?哼,那些人会把他推到法家的位置上,再暗示江南奴变是他主使的谋反!到时候,朕就成了包庇反贼的昏君!”嘉靖走回案前,拿起那本已经翻得卷边的《运朝疏》,手发抖。“吕芳,朕反复读这奏疏,越读越觉得杨帆是对的。若非弘治朝李东阳恢复宰相,大明何至于此?如今百官以阳明官学为由,竟敢发起开国以来最大规模的逼宫!”
“陛下息怒...”吕芳跪倒在地。“息怒?”嘉靖冷笑。“朕几次想下旨抓了那一百山长,用廷杖活活打死!”他的声音中充满杀意,却又突然泄了气。“可这有什么用?四十年前,他们只是在生父嗣父问题上发难,这次...这次是要朕的命啊!”吕芳惊得抬头。“陛下!”嘉靖疲惫地摆摆手。“一旦朕出事,裕王扛不住的。到时候,严嵩的霸府时代就到来了。”殿内再次陷入沉默。“吕芳。”嘉靖突然问道。“你可去看过杨帆?”吕芳一怔,随即摇头。“回陛下,老奴未曾...”“呵,连你都没去。”嘉靖苦笑。“他一直待在家里,偶尔去白檀书院和内阁,却无人敢去看望。只有吕坤那小子,倒是隔三差五去陪他说话。”“吕大人确实仗义。”吕芳低声附和。“仗义?”嘉靖表情讥讽。“杨帆跑不了的。那人不会让他离开京城,他们需要这个靶子。”些吕芳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陛下,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嘉靖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你以为朕愿意?可朕现在出手,正中他们下怀!杨帆...他必须自己扛住。”“可是那加密邸报中提到的,刁民喊杨大人旗号殴打衙役之事...”“那是在暗指朕!”嘉靖厉声打断。“再闹下去,他们就会说朕是昏君暴君!高拱好大的胆子!”吕芳倒吸一口凉气。“高阁老竟敢...”“朕现在不确定。”嘉靖若有所思。“高拱到底是想当首辅,还是想当皇上。”这句话震得吕芳浑身发抖。嘉靖突然大步走向殿门,猛地推开。“你们先去办吧。”他挥了挥手。“务必在明日午时前将告示张贴各处。”待二人离开,张居正重新坐回书案前,取出一张信笺,提笔蘸墨。他打算给杨帆写最后一封信,劝他逃出关外。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未能落下。“杨子翼啊杨子翼...”张居正低声叹息。“你若不走,皇上必受牵连。”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凝重的面容。他想起杨帆那双总是燃烧着理想火焰的眼睛,想起他在朝堂上不顾一切为民请命的样子。笔尖的墨滴落在信笺上,晕开一片黑色。“为人敢为天下先,做事全无私心...”张居正喃喃自语,最终放下了笔。“劝你远赴关外,我于心何忍?”他将未写完的信笺揉成一团,扔进了火盆。火光映照下,这位大明首辅的面容显得格外疲惫。京城,杨宅。杨帆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的纸上墨迹未干。窗外传来隐约的喧闹声,那是来自各书院的士子们在街头高谈阔论。自从”联席大讲”开始后,整个京城都沸腾了。“阳明官学...呵。”杨帆苦笑一声,将写好的文章小心折起,放入一个锦囊中。老仆人三天前就告假回家了,偌大的宅院只剩下他一人。杨帆站起身,走到院中的老槐树下,仰头望着茂密的树冠。“天地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他轻声自语,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疲惫。回到书房,杨帆又写了几首诗,然后将它们与那篇题为《朱子玄相国行状》的文章放在一起。他轻轻抚摸着纸面。门外传来脚步声,杨帆头也不抬。“吕兄,请进。”吕坤推门而入,脸色比往日憔悴许多。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文稿,眼中带着痛色。“子翼,你这是...”“托你保存。”杨帆将文稿推向他。“待若干年翻案之后,再给我树块碑,把这些刻上。”吕坤的手发抖。“何至于此?事情未必没有转机...”杨帆笑了笑,那笑容让吕坤心头一紧。“这几日连你也受牵连了吧?被同僚排挤的滋味如何?”吕坤沉默片刻,苦笑道。“确实不好受。那些书院士子张口闭口就是阳明官学,与朝廷主张背道而驰,百姓们都开始恐慌了。”
“清议误国啊。”杨帆长叹一声。“我本想借阳明之学正人心、明是非,却不料反成祸端。”吕坤小心收好文稿,郑重道。“我答应你,一定会将你的所作所为全都记下来。待世道稍清,就刊刻于世。”而在玉熙宫,嘉靖皇帝枯坐在龙案前,摩挲着那幅吴风送来的杨帆画像。“陛下,已是三更天了。”吕芳轻手轻脚地走近,声音压得极低。嘉靖没有抬头,只是将画像轻轻放在案上。“吕芳,你说朕是不是太狠心了?”吕芳身子一颤,连忙躬身。“陛下乃九五之尊,所思所虑皆为社稷,何来狠心之说?”“呵...”嘉靖冷笑一声,眼中带着痛楚。“杨帆为朕分忧,如今却被天下儒生群起攻之,朕却只能袖手旁观。”殿内陷入沉默,只有烛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嘉靖突然站起身,宽大的龙袍袖口扫过案几,带起一阵风。”朕不是不想救他!”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又迅速压低。“可此时出手,正中严嵩和高拱下怀!他们会立刻将朕与杨帆绑在一起,说朕要恢复太祖之法,甚至推行秦法!”吕芳的头垂得更低了,他知道皇帝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血淋淋的现实。“云贵两广...”嘉靖踱步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朕想过让他去那里避避风头。可那些缙绅会怎么说?他们会说这是朕在幕后指使!天下舆论一旦被严嵩、高拱操控,逼宫之势即成。如今内忧外患,再来一次逼宫...”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吕芳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之前那场大礼议之争的惨烈,他至今记忆犹新。而这一次,恐怕会更加凶险。“陛下,杨大人年轻气盛,或许...”吕芳小心地开口。“他对百官的恶毒估计不足!”嘉靖猛地转身,眼中寒光一闪。“他以为只要道理在他这边就够了?哼,那些人会把他推到法家的位置上,再暗示江南奴变是他主使的谋反!到时候,朕就成了包庇反贼的昏君!”嘉靖走回案前,拿起那本已经翻得卷边的《运朝疏》,手发抖。“吕芳,朕反复读这奏疏,越读越觉得杨帆是对的。若非弘治朝李东阳恢复宰相,大明何至于此?如今百官以阳明官学为由,竟敢发起开国以来最大规模的逼宫!”“陛下息怒...”吕芳跪倒在地。“息怒?”嘉靖冷笑。“朕几次想下旨抓了那一百山长,用廷杖活活打死!”他的声音中充满杀意,却又突然泄了气。“可这有什么用?四十年前,他们只是在生父嗣父问题上发难,这次...这次是要朕的命啊!”吕芳惊得抬头。“陛下!”嘉靖疲惫地摆摆手。“一旦朕出事,裕王扛不住的。到时候,严嵩的霸府时代就到来了。”殿内再次陷入沉默。“吕芳。”嘉靖突然问道。“你可去看过杨帆?”吕芳一怔,随即摇头。“回陛下,老奴未曾...”“呵,连你都没去。”嘉靖苦笑。“他一直待在家里,偶尔去白檀书院和内阁,却无人敢去看望。只有吕坤那小子,倒是隔三差五去陪他说话。”“吕大人确实仗义。”吕芳低声附和。“仗义?”嘉靖表情讥讽。“杨帆跑不了的。那人不会让他离开京城,他们需要这个靶子。”些吕芳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陛下,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嘉靖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你以为朕愿意?可朕现在出手,正中他们下怀!杨帆...他必须自己扛住。”“可是那加密邸报中提到的,刁民喊杨大人旗号殴打衙役之事...”“那是在暗指朕!”嘉靖厉声打断。“再闹下去,他们就会说朕是昏君暴君!高拱好大的胆子!”吕芳倒吸一口凉气。“高阁老竟敢...”“朕现在不确定。”嘉靖若有所思。“高拱到底是想当首辅,还是想当皇上。” 这句话震得吕芳浑身发抖。嘉靖突然大步走向殿门,猛地推开。“你们先去办吧。”他挥了挥手。“务必在明日午时前将告示张贴各处。”待二人离开,张居正重新坐回书案前,取出一张信笺,提笔蘸墨。他打算给杨帆写最后一封信,劝他逃出关外。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未能落下。“杨子翼啊杨子翼...”张居正低声叹息。“你若不走,皇上必受牵连。”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凝重的面容。他想起杨帆那双总是燃烧着理想火焰的眼睛,想起他在朝堂上不顾一切为民请命的样子。笔尖的墨滴落在信笺上,晕开一片黑色。“为人敢为天下先,做事全无私心...”张居正喃喃自语,最终放下了笔。“劝你远赴关外,我于心何忍?”他将未写完的信笺揉成一团,扔进了火盆。火光映照下,这位大明首辅的面容显得格外疲惫。京城,杨宅。杨帆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的纸上墨迹未干。窗外传来隐约的喧闹声,那是来自各书院的士子们在街头高谈阔论。自从”联席大讲”开始后,整个京城都沸腾了。“阳明官学...呵。”杨帆苦笑一声,将写好的文章小心折起,放入一个锦囊中。老仆人三天前就告假回家了,偌大的宅院只剩下他一人。杨帆站起身,走到院中的老槐树下,仰头望着茂密的树冠。“天地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他轻声自语,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疲惫。回到书房,杨帆又写了几首诗,然后将它们与那篇题为《朱子玄相国行状》的文章放在一起。他轻轻抚摸着纸面。门外传来脚步声,杨帆头也不抬。“吕兄,请进。”吕坤推门而入,脸色比往日憔悴许多。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文稿,眼中带着痛色。“子翼,你这是...”“托你保存。”杨帆将文稿推向他。“待若干年翻案之后,再给我树块碑,把这些刻上。”吕坤的手发抖。“何至于此?事情未必没有转机...”杨帆笑了笑,那笑容让吕坤心头一紧。“这几日连你也受牵连了吧?被同僚排挤的滋味如何?”吕坤沉默片刻,苦笑道。“确实不好受。那些书院士子张口闭口就是阳明官学,与朝廷主张背道而驰,百姓们都开始恐慌了。”“清议误国啊。”杨帆长叹一声。“我本想借阳明之学正人心、明是非,却不料反成祸端。”吕坤小心收好文稿,郑重道。“我答应你,一定会将你的所作所为全都记下来。待世道稍清,就刊刻于世。”而在玉熙宫,嘉靖皇帝枯坐在龙案前,摩挲着那幅吴风送来的杨帆画像。“陛下,已是三更天了。”吕芳轻手轻脚地走近,声音压得极低。嘉靖没有抬头,只是将画像轻轻放在案上。“吕芳,你说朕是不是太狠心了?”吕芳身子一颤,连忙躬身。“陛下乃九五之尊,所思所虑皆为社稷,何来狠心之说?”“呵...”嘉靖冷笑一声,眼中带着痛楚。“杨帆为朕分忧,如今却被天下儒生群起攻之,朕却只能袖手旁观。”殿内陷入沉默,只有烛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嘉靖突然站起身,宽大的龙袍袖口扫过案几,带起一阵风。”朕不是不想救他!”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又迅速压低。“可此时出手,正中严嵩和高拱下怀!他们会立刻将朕与杨帆绑在一起,说朕要恢复太祖之法,甚至推行秦法!”吕芳的头垂得更低了,他知道皇帝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血淋淋的现实。“云贵两广...”嘉靖踱步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朕想过让他去那里避避风头。可那些缙绅会怎么说?他们会说这是朕在幕后指使!天下舆论一旦被严嵩、高拱操控,逼宫之势即成。如今内忧外患,再来一次逼宫...”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吕芳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之前那场大礼议之争的惨烈,他至今记忆犹新。而这一次,恐怕会更加凶险。“陛下,杨大人年轻气盛,或许...”
吕芳小心地开口。“他对百官的恶毒估计不足!”嘉靖猛地转身,眼中寒光一闪。“他以为只要道理在他这边就够了?哼,那些人会把他推到法家的位置上,再暗示江南奴变是他主使的谋反!到时候,朕就成了包庇反贼的昏君!”嘉靖走回案前,拿起那本已经翻得卷边的《运朝疏》,手发抖。“吕芳,朕反复读这奏疏,越读越觉得杨帆是对的。若非弘治朝李东阳恢复宰相,大明何至于此?如今百官以阳明官学为由,竟敢发起开国以来最大规模的逼宫!”“陛下息怒...”吕芳跪倒在地。“息怒?”嘉靖冷笑。“朕几次想下旨抓了那一百山长,用廷杖活活打死!”他的声音中充满杀意,却又突然泄了气。“可这有什么用?四十年前,他们只是在生父嗣父问题上发难,这次...这次是要朕的命啊!”吕芳惊得抬头。“陛下!”嘉靖疲惫地摆摆手。“一旦朕出事,裕王扛不住的。到时候,严嵩的霸府时代就到来了。”殿内再次陷入沉默。“吕芳。”嘉靖突然问道。“你可去看过杨帆?”吕芳一怔,随即摇头。“回陛下,老奴未曾...”“呵,连你都没去。”嘉靖苦笑。“他一直待在家里,偶尔去白檀书院和内阁,却无人敢去看望。只有吕坤那小子,倒是隔三差五去陪他说话。”“吕大人确实仗义。”吕芳低声附和。“仗义?”嘉靖表情讥讽。“杨帆跑不了的。那人不会让他离开京城,他们需要这个靶子。”些吕芳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陛下,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嘉靖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你以为朕愿意?可朕现在出手,正中他们下怀!杨帆...他必须自己扛住。”“可是那加密邸报中提到的,刁民喊杨大人旗号殴打衙役之事...”“那是在暗指朕!”嘉靖厉声打断。“再闹下去,他们就会说朕是昏君暴君!高拱好大的胆子!”吕芳倒吸一口凉气。“高阁老竟敢...”“朕现在不确定。”嘉靖若有所思。“高拱到底是想当首辅,还是想当皇上。”这句话震得吕芳浑身发抖。嘉靖突然大步走向殿门,猛地推开。“你们先去办吧。”他挥了挥手。“务必在明日午时前将告示张贴各处。”待二人离开,张居正重新坐回书案前,取出一张信笺,提笔蘸墨。他打算给杨帆写最后一封信,劝他逃出关外。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未能落下。“杨子翼啊杨子翼...”张居正低声叹息。“你若不走,皇上必受牵连。”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凝重的面容。他想起杨帆那双总是燃烧着理想火焰的眼睛,想起他在朝堂上不顾一切为民请命的样子。笔尖的墨滴落在信笺上,晕开一片黑色。“为人敢为天下先,做事全无私心...”张居正喃喃自语,最终放下了笔。“劝你远赴关外,我于心何忍?”他将未写完的信笺揉成一团,扔进了火盆。火光映照下,这位大明首辅的面容显得格外疲惫。京城,杨宅。杨帆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的纸上墨迹未干。窗外传来隐约的喧闹声,那是来自各书院的士子们在街头高谈阔论。自从”联席大讲”开始后,整个京城都沸腾了。“阳明官学...呵。”杨帆苦笑一声,将写好的文章小心折起,放入一个锦囊中。老仆人三天前就告假回家了,偌大的宅院只剩下他一人。杨帆站起身,走到院中的老槐树下,仰头望着茂密的树冠。“天地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他轻声自语,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疲惫。回到书房,杨帆又写了几首诗,然后将它们与那篇题为《朱子玄相国行状》的文章放在一起。他轻轻抚摸着纸面。门外传来脚步声,杨帆头也不抬。“吕兄,请进。”吕坤推门而入,脸色比往日憔悴许多。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文稿,眼中带着痛色。“子翼,你这是...”“托你保存。”杨帆将文稿推向他。“待若干年翻案之后,再给我树块碑,把这些刻上。”吕坤的手发抖。“何至于此?事情未必没有转机...”杨帆笑了笑,那笑容让吕坤心头一紧。“这几日连你也受牵连了吧?被同僚排挤的滋味如何?”吕坤沉默片刻,苦笑道。“确实不好受。那些书院士子张口闭口就是阳明官学,与朝廷主张背道而驰,百姓们都开始恐慌了。”“清议误国啊。”杨帆长叹一声。“我本想借阳明之学正人心、明是非,却不料反成祸端。”吕坤小心收好文稿,郑重道。“我答应你,一定会将你的所作所为全都记下来。待世道稍清,就刊刻于世。”而在玉熙宫,嘉靖皇帝枯坐在龙案前,摩挲着那幅吴风送来的杨帆画像。“陛下,已是三更天了。”吕芳轻手轻脚地走近,声音压得极低。嘉靖没有抬头,只是将画像轻轻放在案上。“吕芳,你说朕是不是太狠心了?”吕芳身子一颤,连忙躬身。“陛下乃九五之尊,所思所虑皆为社稷,何来狠心之说?”“呵...”嘉靖冷笑一声,眼中带着痛楚。“杨帆为朕分忧,如今却被天下儒生群起攻之,朕却只能袖手旁观。”殿内陷入沉默,只有烛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嘉靖突然站起身,宽大的龙袍袖口扫过案几,带起一阵风。”朕不是不想救他!”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又迅速压低。“可此时出手,正中严嵩和高拱下怀!他们会立刻将朕与杨帆绑在一起,说朕要恢复太祖之法,甚至推行秦法!”吕芳的头垂得更低了,他知道皇帝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血淋淋的现实。“云贵两广...”嘉靖踱步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朕想过让他去那里避避风头。可那些缙绅会怎么说?他们会说这是朕在幕后指使!天下舆论一旦被严嵩、高拱操控,逼宫之势即成。如今内忧外患,再来一次逼宫...”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吕芳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之前那场大礼议之争的惨烈,他至今记忆犹新。而这一次,恐怕会更加凶险。“陛下,杨大人年轻气盛,或许...”吕芳小心地开口。“他对百官的恶毒估计不足!”嘉靖猛地转身,眼中寒光一闪。“他以为只要道理在他这边就够了?哼,那些人会把他推到法家的位置上,再暗示江南奴变是他主使的谋反!到时候,朕就成了包庇反贼的昏君!”嘉靖走回案前,拿起那本已经翻得卷边的《运朝疏》,手发抖。“吕芳,朕反复读这奏疏,越读越觉得杨帆是对的。若非弘治朝李东阳恢复宰相,大明何至于此?如今百官以阳明官学为由,竟敢发起开国以来最大规模的逼宫!”“陛下息怒...”吕芳跪倒在地。“息怒?”嘉靖冷笑。“朕几次想下旨抓了那一百山长,用廷杖活活打死!”他的声音中充满杀意,却又突然泄了气。“可这有什么用?四十年前,他们只是在生父嗣父问题上发难,这次...这次是要朕的命啊!”吕芳惊得抬头。“陛下!”嘉靖疲惫地摆摆手。“一旦朕出事,裕王扛不住的。到时候,严嵩的霸府时代就到来了。”殿内再次陷入沉默。“吕芳。”嘉靖突然问道。“你可去看过杨帆?”吕芳一怔,随即摇头。“回陛下,老奴未曾...”“呵,连你都没去。”嘉靖苦笑。“他一直待在家里,偶尔去白檀书院和内阁,却无人敢去看望。只有吕坤那小子,倒是隔三差五去陪他说话。”“吕大人确实仗义。”吕芳低声附和。“仗义?”嘉靖表情讥讽。“杨帆跑不了的。那人不会让他离开京城,他们需要这个靶子。”些吕芳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陛下,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
嘉靖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你以为朕愿意?可朕现在出手,正中他们下怀!杨帆...他必须自己扛住。”“可是那加密邸报中提到的,刁民喊杨大人旗号殴打衙役之事...”“那是在暗指朕!”嘉靖厉声打断。“再闹下去,他们就会说朕是昏君暴君!高拱好大的胆子!”吕芳倒吸一口凉气。“高阁老竟敢...”“朕现在不确定。”嘉靖若有所思。“高拱到底是想当首辅,还是想当皇上。”这句话震得吕芳浑身发抖。嘉靖突然大步走向殿门,猛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