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没有主角的一章？
北上乡，是一处民风淳朴，充满自然气息的世外桃源。
高情商话是这么讲的。
实际上，就是一个乡下的小村庄。
乌栗挺喜欢这个小小的并不发达的家乡，而且，就算是再这么小的家乡也有它独一无二的地方。
这句话放到这里来说就是宝伴和鬼的故事。
为了打败从山里跑出来在村里作怪的鬼，三只宝可梦牺牲了自己，将鬼赶回了山里。
每每讲起这个故事的时候，乌栗都能看到小孩们脸上的后怕，他们甚至还拿鬼的故事对不听话的小孩子进行吓唬。
“如果你不听话，鬼就会从山上跑下来吓唬你。”
“呜哇哇哇——！”
这个时候的小孩子往往会被吓得哇哇大哭，大人们则会因为成功逗弄了小孩哈哈大笑。
“我倒是不介意哦？”乌栗下意识地说着，这一句话就像是按下了停止键，周围的人将目光看向了这个小男孩。
“啊，不，就是……”乌栗支支吾吾，有些后悔在这样的场合下吐露了完全相反的想法。
没等他接着说什么，姐姐那带了怒气的声音将他从尴尬的局面中救了出来。
“喂！乌栗！你又跑哪里去了？！吃饭了不知道吗？！”
乌栗头一次这么感谢姐姐那很冲的语气。
他松口气，赶紧跑到丹瑜身边，没等他说话姐姐就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个重重的脑瓜崩。
“走了。”丹瑜没好气地抓着乌栗的胳膊，带他回家：“真是的，都说了最近的村子外面有奇怪的宝可梦的踪影，不能乱跑你还跑！”
“就这么喜欢鬼的故事吗？听了一遍两遍都不知道腻。”
“其实，我觉得，鬼挺酷的。”乌栗小声说着，在丹瑜投来目光的时候赶紧噤声。
这是一句真心话，比起将鬼从村子里面赶出去的宝伴，乌栗更喜欢强大，不怕被排挤的鬼。
村里的人那么讨厌它，它也能无动于衷，面对宝伴的团队对战，能做到一打三。
真的很厉害，不是么？
但村子里的人都很讨厌鬼，很尊敬宝伴，乌栗不敢把自己对于更喜欢鬼的想法说出来，害怕看到刚才那样的场景。
所有人的目光不解地看着他，同龄的伙伴排挤他，在背后说他的坏话。
“喂！乌栗！楞着干什么呢？”
乌栗回过神，看向丹瑜。
“我知道你对不能去掩面祭这一件事情感到遗憾，但是现在外面有奇特的宝可梦在活动，村子里的训练家去见它的时候都被打伤了，那个跑进山里的宝可梦现在都还没找到。”
“今年的掩面祭，不能举办了吗？”乌栗有些小小的失落，但仅凭他这个连宝可梦都没有的小孩子，自然无法对这个情况提出异议。
“不清楚，但很大可能一周后的掩面祭不能举办了。”
吃完饭回到房间之后，乌栗打开了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副面具摩挲，这是鬼脸上那副面具的复刻版，他看着那副面具，不自觉心想。
最近村子外有奇特的宝可梦，如果鬼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鬼会慌。
厄诡椪站在山洞门口，看着倒在家门口的奇特宝可梦，瑟瑟发抖。
这只从来没有见过的宝可梦长得既像沙奈朵又像艾路雷朵，但是看上去是金属材质的身躯莫名让厄诡椪感到毛骨悚然。
如果它了解过人类的知识，说不定会学到一个名词叫做恐怖谷效应。
但是，这个宝可梦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啊……
厄诡椪小心上前，倒在地上的奇特宝可梦突然动了，能看到它面部有光亮起，仿佛是电子的屏幕，像素点的光组成了它的眼睛，此时恶狠狠看着试图靠近的厄鬼椪。
厄诡椪丝毫不怀疑只要它还能动，会立马挥舞胳膊上的刀向它劈来。
这是一个残暴，不相信任何眼前生命的宝可梦。
那么，它该怎么做呢？
厄诡椪捂着嘴思考，随后，在铁武者警惕的视线，小手一扬，棘藤棒出现在它的手中。
在铁武者瞳孔地震的眼眸中，棘藤棒挥舞而下！
最后在靠近的时候堪堪止住。
原本准备用对战决定两个宝可梦之间的话语权的厄诡椪想起来，自己原先的目的是帮助铁武者的。
那么，就要带它治疗，如果它不听自己的话去治疗怎么办？那就打服它，让它听话。
可是这个宝可梦现在就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一棒子下去可能都省了治疗的功夫了。
它的出发点是治疗，不是送对方上天。
棘藤棒消散，藤蔓生长，控制住了铁武者，将它困在了山洞旁边的墙面上。
只要不动，不攻击，那么它就能治疗它了。
铁武者感觉糟糕透了。
莫名其妙的爆炸，莫名其妙的传送，一睁眼出现在一个奇怪的地方，有人指着它的样子在那里讨论。
在他们尝试靠近的时候，它抽出手臂上的刀刃拼成长刀，将靠近的人类和宝可梦全部打倒。
自己也因为毒属性的招式受了重伤。
一切都是那么莫名其妙，让它恼火。
这莫名其妙的场景替换，让它想起了自己刚到这个世界时的样子，想起了被召唤之前的样子。
人们好像总是对它们抱有莫名其妙的期待，之前的世界也是，现在的世界也是。
铁武者心里打自内心警惕着人类，厌恶着因为一腔私欲，将它创造出来的人类。
赋予了它强大的超能力，却没有赋予它情感，给予了它生命，却没有告诉它，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无聊，无趣，无意义。
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更是一直呆在巨坑之中，哦不，现在它出了巨坑。
是因为这里的人类也同样厌弃了它，要用爆炸驱赶它吗？
意识昏沉间，铁武者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
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是被绑在石壁上，全身都动不了，头脑却很清醒，不复中毒时的昏沉感。
铁武者扭头，看了眼缠着自己的藤蔓，每一个地方都恰到好处，既能制止自己动弹，刀刃也够不到，割断藤蔓更是无从谈起。
那个将自己绑在石壁上的罪魁祸首，此时正抱着一堆树果走出那个山洞。
看到它醒后，兴高采烈地将树果放下，询问它的身体状况。
铁武者现在冷静下来了，不如说麻木了。
它让厄诡椪放它下来，它不会出手攻击对方，而它也确实做到了。
在厄诡椪松开铁武者，让它得以坐在地上，两只宝可梦靠的不远不近，一起吃了树果。
之后，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厄诡椪请铁武者居住在它那窄窄的洞穴里，带着它采摘树果。
在察觉人的气息方面，厄诡椪做的远比铁武者出色得多。
每当有人上山试图寻找些什么的时候，厄诡椪老远就能察觉到，拉着铁武者的手逃走。
后来三天，上山寻找的人越来越少，或许是相信这个奇特的宝可梦已经离开了这个山头，去往别的地方了吧。
铁武者不明白厄诡椪这么做的意图，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功夫救它，为什么带着它躲避那些人类，为什么在和它一起吃树果时，会露出傻乎乎的笑。
但它最后什么也没说，而是默许了厄鬼椪一天又一天不自觉的靠近。
在第三天晚上的时候，铁武者和厄诡椪已经不再是相对而坐，而是靠在一起。
空旷的山上，能听到下方传来的热闹，听到动静的厄诡椪，显然开心起来。
【掩面祭开始了！】
铁武者看着它开心得跑上跑下的样子，百思不得其解。
接着，就看到它开始清理那一副面具，戴在脸上。
然后就要往山下走？！
铁武者下意识拉住了它，厄诡椪回过头才反应过来，往铁武者的头上披了一层布，遮住了它的身形同时又往它脸上套了一个藤条和叶子组合而成的面具。
【好了，这下就没有问题了！】
厄诡椪兴高采烈着拉着铁武者的手，就要带它往下走。
再次被铁武者拽住了。
【为什么要去那些人类举办的活动场地上活跃？】
厄诡椪误以为是铁武者害怕，努力踮起脚想要拍拍它的脑袋，最后只做到了拍拍手。
【因为这是掩面祭！他带我来过的，只要脸上带了面具就没问题的！】
【掩面祭很有意思的！很热闹！大家的笑声听上去都很开心啊！】
铁武者看着戴上了面具的厄诡椪，它的声音包含了对于这个人类举办的祭典的期待。
【你喜欢那些人类？】
它这么询问着，虽然大部分时候是在忙着远离人类，但它初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时也听过村子里对鬼的描述，厌恶，恐惧之类的情绪总是伴随着他们的话语呈现在他们的表情上。
厄诡椪这一次好像没有听到铁武者的疑问一般，只是一昧抓着它的手，想要将它拽到掩面祭的场地去。
最后，铁武者还是迈动了步子，微微弯着腰好让厄诡椪牵着自己向前走。
走过了遍地岩石的山路，踩在青青草地上，山下掩面祭的声音非常吵闹，穿透了静谧的夜色闯了过来。
甜甜萤和电萤虫在夜色下发光，携手飞舞于空中，不知道能不能奔赴到天空那一轮金色的圆月。
在踩到人为铺成的石砖台阶上时，它们距离掩面祭的地点已经非常接近了。
厄诡椪回过头，后退几步打量铁武者，再一次确定一切都是万无一失的样子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像是偷吃到了蜂蜜的熊宝宝一样。
这几天和它一起吃东西的时候也是。
铁武者感到一种无名的焦躁，这种感觉很莫名其妙，无法言说。
【你为什么要帮我？】
铁武者在这样的夜色下询问厄鬼椪救助它的理由。
【救你的理由？】
厄诡椪愣住了。
【只是看着你奄奄一息躺在那里，我觉得不能见死不救，帮忙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不是吗？】
仅仅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吗？
那一股焦躁更强烈了。
【不过，这几天吃东西的时候，身边突然有了陪伴也很开心。】
【我本来以为你会在伤好之后马上离开的。】
厄诡椪摘下面具，露出那半张笑脸。
【所以，你愿意陪我，我很感谢。】
铁武者觉得，自己果然还是不懂这个叫做厄诡椪的宝可梦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它拽着自己向前走的感觉，它并不讨厌。
乌栗并不讨厌糖苹果的味道，不如说他非常喜欢那股甜味，丹瑜又在前面催他去陪她玩那惯例的游戏，在前面跺脚着。
“来了……”他拖着长长的音。
“什么语气啊你！”丹瑜表情很凶，语气也很冲：“怎么对你姐姐这么说话呢？！”
她将买好的刨冰塞进乌栗的手里，转身大步往前走：“快吃！刨冰要化了！”
掩面祭最后还是如期举办了。
因为连续三天在山上搜寻，也没有再发现那个疑似机械的宝可梦的身影，掩面祭很多的东西也已经筹办好了，于是便如期举办。
“唔！好冰！”含着一口刨冰的乌栗被冰得眯起了眼，夜风吹得他一个哆嗦。
他们说没找到那个宝可梦，说不定，是鬼发现了那个宝可梦呢……
嘴上说要拉着乌栗玩打鬼祭，丹瑜心里也清楚乌栗打不过她，后面自己玩嗨之后在乌栗身上的注意力也小了许多。
乌栗努力地在左手糖苹果右手刨冰的情况下解决掉了食物，正想着去哪里转一转的时候，眼角注意到了一个身影。
绿色的，同样也是鬼的面具，但是那个面具的尺寸就比乌栗此时头上戴着的大太多了。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被黑色的旧和服遮住了身形的人，头发也被头巾缠住了，脸上戴着非常粗糙的面具。
不过掩面祭大家都戴着面具，活动间也不会贸然上前打扰。
看着他们长久伫立在卖着糖苹果的铺子前，乌栗不知道为何有些在意。
是忘记带钱包了吗？
厄诡椪看着糖苹果，晶莹剔透的糖浆包裹着里面的苹果，看起来美味极了，能想象到一口咬下去会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糖块的甜和苹果的酸甜混合的味道。
铁武者看了下铺子上的糖苹果，又看了下旁边虽然面具遮住面容但整个宝可梦身上都散发【我想要】渴望的厄诡椪，手指动了下。
“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一个带着厄诡椪同款小号面具的男孩子从店主手中接过两个糖苹果，转身递给铁武者和厄诡椪。
“波尼……”厄诡椪小声惊呼，但很快克制住自己没有发出声音来。
它来了那么多次掩面祭，第一次被人类的小孩送了东西呢。
铁武者和厄诡椪都接过糖苹果，铁武者看着厄诡椪兴高采烈的样子，就将自己并不感兴趣的糖苹果送给了厄鬼椪。
面具下的厄诡椪：ooo
突然间有了双倍快乐的厄诡椪有些不知所措，它想了一下，将一个糖苹果又递给了乌栗。
“欸？”乌栗接过自己请的糖苹果：“谢谢？”
厄诡椪跳了一下，心情很好，它正准备将糖苹果送进自己嘴里，才想起来自己还戴着面具。
啊，看来得回去才能吃到了。
不如现在就回去好了。
乌栗很喜欢看到眼前这个同龄人开心得蹦蹦跳跳的样子，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们那一种和周围一切都格格不入的氛围让他感到亲切吧。
因为他自己也常常被排挤，现在就有种找到了同类的感觉。
“你给我的感觉果然很像那个【鬼】呢，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要一起逛？
乌栗脸上尽可能堆出笑容，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眼前戴着鬼面具的“人”惊慌失措地后退几步，甚至撞到了她后面的“人”。
随后，她一手抓着糖苹果，一手抓着另一人的手，快速地逃走了。
“喂——”乌栗下意识追了上去。
三小只在来往的人群中穿梭，时不时撞到一些戴着面具的人，乌栗丢出一句“对不起”后接着追了上去，视线久久不能从那个绿色的背影中移开。
乌栗第一次不再去注意周围人的目光，也不在意被排挤的事情了，他好像在这一次忘我的追逐中品尝到了“自由”的味道，去追着明明并不相熟，和他一样身上散发着“异类”气质的家伙。
跑到后面，周围已经十分空旷，他们来到了鬼山所在的入口石阶处。
这段距离不长不短，但也足够乌栗个子小，还运动废柴的孩子累得气喘吁吁，他手里的糖苹果早就在这一场追逐中不知不觉跑丢，不知道便宜给了哪处地板，或者同样游街窜巷参与掩面祭的宝可梦。
铁武者皱着眉头看着穷追不舍的乌栗，如果不是此时厄诡椪还捏着它的手，它就已经开始合并胳膊上的刀刃攻击乌栗了。
“呼——哧——呼……”乌栗呼吸剧烈地喘着气，时不时还咳了几下，他此时已经满头大汗，双手撑着膝盖，努力直起身看着和自己相隔五米远的两个家伙：“那个……”
他一时语塞，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追过来了。
厄诡椪看着似乎随时要累昏过去的乌栗，捏着糖苹果的手一抬。
它的面具脱落，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了乌栗脚下。
没有戴着面具的厄诡椪和乌栗四目相对。
“啊……”
“波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