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不夜城,洛阳新都
这一日,风景秀丽,万般皆好,天公作美之时。
“成了,真的成了。”
“这磁石居然真的能稳定发电了。之前要么电压过高,要么过低,极不稳定,根本没法利用。
如今稳定的电流源源不断,那灯泡居然真的能发光。”
实学实验室内,那钨丝灯泡微微发亮,并未随即熄灭,光源异常稳定。
哪怕是在白日里,它所散发的淡淡白光,依旧让身边众多工匠、实学大人一个个欣喜若狂。
爱迪生试验了数百种材料才成就第一个灯泡,到了陆羽这边,因是从结果反推初始,所以格外顺利。
能源问题一解决,应用实学一道自是变得通畅无阻。
“不仅如此,根据先生所言,应用并非关键,能源才是一切。有了能源,才能够将其应用于其他领域。”
“天下能源总归是有限的,哪怕是山西附近的煤炭,储量何其庞大,可终有用完的一日!而且据先生说,这些新能源比煤炭的优点要多得多,甚至其能源本质还要再跃进一个层次。”
“先生果真有圣贤之能,我大明实学又能再进一步了。”
“快将此消息传出去,大肆宣扬。定有许多商贾之流愿意支持。用先生的话来说,这就叫做‘用别人的钱来实现我们的梦想’。”
“先生之言,果然是令人醍醐灌顶,太有用了。”
……
洛阳新都之内,磁石发电项目一向是重中之重,京都各处的世家大族、国公勋贵、侯爵、皇室宗族成员中,关注此事的人何其多也?
如同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而工部主动将磁石发电成功的消息宣扬出去,还未登上《大明日报》,就先被新都之内的权贵悉数知晓。
“发电果真能成?这消息该不会有假?”
“那可是工部传出来的,工部的消息何时有假?那可是有着先生的声誉在。”
“工部那群官员,更何况上面还有工部尚书刘大人。他们岂敢作假?”
“那倒也是,先生的信誉可比小小的工部要重要得多。”
一众权贵窃窃私语,私下交谈皆作此想。
工部原先在六部之内不过平平,如今之所以隐隐能成六部之首,最关键的便是陆羽这实学圣贤入主,推广实学大道。
随后实学之物遍及五湖四海,才能有如今这般特殊的地位。
韩国公府内,李善长回到府中不过区区四日,这磁石发电的好项目就已是送到了他的面前,放到了他的嘴边。
“李琪,此事便交由你。”
李善长沉声道,“国库是国库之银,我李家是李家之银。既然朝廷不愿放出这一份份的股份来聚集资金,继续推广这磁石发电一事。”
“我韩国公府必将大力支持。”
“是,父亲。”
李琪立刻答道。
实学项目,韩国公府李家已然参与了许多,如今不过是再投上一份。
哪怕亏了,可跟之前所赚的那些银钱,以及登上了实学这艘时代大船、占据了一个名额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而赫然间,在洛阳新都一众权贵之内,同一时刻做出跟韩国公府同样抉择的人不在少数。
其中魏国公府、曹国公府,以及那些驸马府宅、公主府,皆都一一投了资。
多的自然是为了家族未来的细水长流,少的也可以当作私房银钱以备不时之需,用处多多,堪比万金油。
身为工部尚书,刘琏对这磁石发电项目筹备齐全,几乎是第一个看清全貌,此刻他向面前的七级工匠问道。
“如今当真可以投入使用了?”
那七级工匠俯首行礼,面露肃然之态:“请尚书大人放心,已是在实验室内做了不下三十次的实验,这是上面的数据。
接下来便可小范围试用,想必定然会万无一失。”
说罢,工匠将一份份的数据样本放到了刘琏的手上。
刘琏目光轻轻一扫,颔首点头表示满意:“那就好好去做此事。
这动静闹得越大,越能吸引天下人的目光,对我工部这实验项目的银钱筹措,定能够有个大大的缓解。”
刘琏大手一挥,这工部最重要的一件实学项目,在他面前这一关也就算是通过了。
“是,尚书大人。”
七级工匠恭敬退下。
目送对方离开,刘琏捏了捏眉心,面上却凸显出几分为难与苦笑。
外人看来。
他们工部如今怕是比户部还要财源滚滚,但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他们工部虽说进项颇多,之前的蜂窝煤、精盐、自行车、蒸汽汽车、蒸汽轮船、火车等,统统都有工部的大股份,但其中户部的份额也一点儿都不少。
毕竟在明面之上,户部才是掌管天下银钱的正式衙门,所以工部只能往后退一步,让出其中不少份额。
而工部的份额虽不少,但是在陆羽的带领下所开展的实学项目,哪怕有着其他实学之物的辅佐以及其他衙门的互相配合。
可那些一个个的实验项目依旧是如同流水般花钱:一日起码要花上几千两白银,若是再大些的开支,一日工夫便能花出上万两白银去,比秦淮河还有洛阳新都清河之上的销金窟还要来得可怕。
天可怜见。
他这个工部尚书时不时看着衙门一月的银钱流水,足足竟有数十万两白银的支出。
若非有着更大的收入进项,恐怕工部衙门早就被当今天子给叫停了。
一个月数十万两,一年便是数百万两。
这种财政压力古往今来可是少有,更是任何一个衙门都难以承担的,可他们工部做到了,还做得堂而皇之、光明正大,让满朝文武一个都说不出话来,更不可能说其坏话。
如今天下人可都在指望着工部的“实学”二字发大财。
“唉。”
刘琏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下尽是无奈。
尤其是这个磁石发电的实学项目,单单从河北磁州将那些精巧磁石分门别类、画好品级,再如同泥石入海一般投入实验室内。
这单单一门的支出就已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了。
也幸好在短时间内就研究成功,这实学之物随后便可公开集资,以此来缓解工部的压力。
之前的大多数实学项目也多是如此:前期由工部垫资,等到了一定阶段、形成成果可以投放于市场。
哪怕是奢侈品,可在洛阳新都乃至天下,最不缺的便是有钱的权贵,随后便能形成一定的资金回流,为下一步的实学项目提供再度支持。
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种良性循环。
据他工部尚书刘琏所知,如今不只是朝廷这般做法,甚至在民间,也有不少世家豪族招募了顶级优秀的工匠,在民间开展了不少实验。
只是其综合实力、人才储备、素质能力等各个方面,当然远不如朝廷。
不然的话。
他们工部早就去抢人了,怎么可能还会等到现在。
“利落点!”
“对对对,就这样铺好线路。这些都是我工部上好的工艺品,全部都挂在城墙之上。”
工部员外郎领着几位郎中、其他工部官差人员,在洛阳新都府尹还有五城兵马司的巡逻配合下,于青天白日之时,和周围的城卫首将一起挂起了四处的电灯,做得像模像样。
不过该说不说。
在这洛阳新都、大明天子国都之处,如今四海升平,这种形式主义倒也不至于因此损坏什么,不过是一个大型的招商引资展示而已。
用以展示他们实学新项目的用处罢了。
只是如此情况,难免让四处的士卒一个个交头接耳、四下探头,看着那工部之人忙碌的身影,脸上也越发恍然大悟起来。
“这就是传言中工部一直在推进的那个项目吗?”
“肯定是,没看到工部这阵仗吗?”
“听说都惊动了那位工部尚书大人,连洛阳府尹大人也来了。”
四处城门口的百姓纷纷探着脑袋,看着眼前的新景象,大家伙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眼中满是饶有兴致。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大明财神”陆羽率领的工部又要做大事、又要发钱了。
可惜像这种国家重点项目。
一般情况下轮不到他们这些老百姓参与,只能望洋兴叹。
忙碌了足足几日,工部尚书刘琏带着一众朝臣、武将勋贵,还有不少国公侯爷,来到了城墙四周。
只见夜色之下,那些泛着星星点点的灯光,好似连通了整个城墙,展示出别样的风采。
城墙远远看去,仿佛在发光。
一时间,整个洛阳新都都像是徜徉在这片白光渲染的海洋里,宛如一处真正的天上仙国。
“这便是工部的实学项目吗?美轮美奂。”
“磁石发电,这便是全新的‘电’,能造出烛火一般的光。若是放在上古年间,恐怕定是天工造物的仙物了。”
“不愧是实学圣贤,不愧是先生,如此重视此等创举。”
大量官员和四处赶来的勋贵,都毫不吝啬地齐齐夸赞、惊叹。
人群之中,刘伯温抚着长须,清澈平和的面庞微微点头,对着身旁的韩国公李善长徐徐开口:“看来你我这些人往工部捐的银钱、捐的谷子,不过只是沧海一粟,远远支撑不了如今工部的所需。”
“那是自然。”
李善长对此早有预料,嘴角勾起一抹笑靥,面庞上同样闪烁着精光,“如今这工部之内,若是小打小闹,又岂能让陆羽在磁州大杀特杀?”
“此事不过只是开端,在老夫眼里,或许便如同昔日的实学一般,今日小、明日大,有朝一日,定能焕发出常人不敢想象的光彩。”
刘伯温继续说道。
“刘伯温,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爱装神弄鬼,不过这一次,你说得很对。”
李善长目光悠悠,带着几分感慨。
而此刻。
在一众官员之中,与他们两人有着同样共识的,才是大多数。
当晚,整个洛阳新都成了一座“不夜城”。
到了第二日,此事在《大明日报》上得到了最大幅度的宣传。
“号外!号外!”
“不夜城洛阳新都,天与地之间仅此一座的实学创举。”
“不夜之城横空出世,磁石发电,‘万能之电’被实学圣贤先生亲自担保,乃是我大明未来光景之畅想。”
“一切的希望,在我大明实学之道;实学之道,便在这电力一事。”
随着一个个报童争相上街,用清脆的声响向四处的文人墨客售卖报纸,这样的现象好比后世新能源问世那般。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新能源便是未来的大势所趋。
更别提陆羽在大明朝的信誉,那是由无到有、由低到高积累起来的“活着的圣贤”,被所有人尊崇;再加上他有洪武、建文两代帝王的大力加持,地位早已无限拔高。
这让五湖四海的百姓再次相信:这是一个好时代,一个被实学之道引领的时代,实学之道便是一切。
此事以洛阳新都为中心,像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到其他各处大城,被无数世家大族、地方豪族知晓。
洛阳地处中原,原是晋商的地盘。
只是此前晋商元气大伤,比起徽商已然落后,甚至出现了徽商爬到晋商头上的势头。
虽说双方并驾齐驱的平衡局面尚未完全打破,但天下商户中,北方不少商人已有南下之势。
晋商商会总部位于应天府旗下的江宁城,离栖霞新镇不远,双方倒也能互通有无。
而此时此刻,伴随着“不夜城”、“天上有地下无”的美名传来,一众晋商成员大清早刚用完早饭,便疯了般冲向高清的家宅。
不过幸好,晋商成员中有老一辈也有新加入的,刚到宅院外,就被宋天成、李天佑两位副会长拦了下来。
“宋副会长、李副会长,这磁石项目对我晋商而言是难得的机缘,绝对不能错过。”
“李副会长,如今我们晋商已被徽商甩在身后,这等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徽商那边绝对不会放过,若是再错失先机,我们晋商真就要一蹶不振了。还请两位会长莫要再拦着,赶快将此事告知会长大人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