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指控
“很遗憾的是,以第三战开始时的局势来看,我确实毫无胜算。所以,除了答应,我还能怎么做呢?”
依西里德夸张地摊了摊手,语气轻快,像是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趣事。然而,他话音未落,神情忽然一滞,像是想起了什么,抬手按在胸口,露出一抹苦笑。
“不过,当他要求‘赌注必须是斗士的ko胜利’,甚至‘希望我赌上你的魔术回路’时,”
“老实说,我可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啊,白若珑阁下。”
依西里德笑着摇了摇头,厚实的手掌在桌上轻敲了一下,仿佛仍有余悸未消。
“虽然听说过妙计,但能‘确实取胜’的赌博,我只听说过出老千。直到比赛结束前,我都提心吊胆,生怕这只是一个异想天开的策略。”
他顿了顿,眉宇微微皱起,像是在回忆战局。
“现在回想起来,他应该早就料到第一战会用上奇美拉的毒。但即便如此……还是太惊险了。”
他低声感叹着,说出了自己的预测。
荷官随即总结道:“因此,加上伊希里德大人刚才的筹码,伊希里德大人的总额为——”
“一万三千一百枚。”
这一数字落下,整个赌局的胜负已经尘埃落定。
但还没有结束。
荷官继续处理剩下的两人。
“梵.斐姆大人,您将一千八百枚筹码下注在斗士的ko胜利。赔率是三倍,退回五千四百枚。”
“白若珑大人,您将六千五百枚筹码下注在斗士的胜利。赔率是两倍,退回一万三千枚。”
数字汇总——
梵.斐姆:五千四百枚。
白若珑:一万三千枚。
然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个微妙的差距。
依西里德——一万三千一百枚。
仅仅一百枚之差。
一场豪赌,明明牵动着庞大的筹码,却像是被人精确计算过似的,在最极限的边界上分出了胜负。
——真亏这种如履薄冰的胜利能成立。
荷官做出最后的宣言:
“依西里德.摩根法尔斯先生是船宴的赢家。”
依西里德微微一笑,站起身,恭敬地向圆桌上的所有人行礼。
接着,他转向间桐池,露出满意的笑容。
“真是令人感激啊,间桐。让我慢慢考虑奖品吧。”
然而,他话音刚落,间桐池便以一种奇妙的语气回应道——
“当然了。不过,很抱歉。”
“希望你等一会儿再决定船宴的胜负。”
这句话在房间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啊?”
“什么?”
依西里德与阿尔蕾特几乎同时发出惊呼。
白若珑则轻轻挑起嘴角,仿佛早已预料到这种展开。
而梵.斐姆——他则静静地盯着间桐池,目光深邃,语气平缓却不容忽视:
“……这是怎么回事,间桐殿下。”
“殿下”——
这句话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是在质问。
在这艘船上,赌徒们只是游戏的玩家,但若是涉及到真正的争斗。
掌控着权能的魔术师与死徒真祖之间的正面冲突,哪怕只是一点火星,都足以点燃整片魔术世界。
空气骤然冷凝,像是有人在密闭的空间里点燃了引线,随时都会爆发出毁灭性的冲突。
“理由很单纯。”
间桐池毫不避让地与梵.斐姆对视,淡漠的语气中透出丝丝光晕,宛如映照着无形的魔力。
梵.斐姆微微一愣,旋即笑了。
“什么理由?”
然而,间桐池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将视线转向身旁的依西里德——这个刚刚被宣布为赢家的男人。
他淡然开口,字字如刀:
“因为他是杀害彷徨海的基兹的凶手——依西里德.摩根法尔斯。”
——轰!
这一瞬间,整个圆桌的氛围完全改变了。
房间仿佛从一场盛大的胜负游戏,瞬间转变为推理剧的舞台。
而间桐池,则是那位站在舞台中央,揭开真相的审判者。
阿尔蕾特、梵.斐姆,甚至连白若珑都怔住了,他们的目光在指控者与被指控者之间游移,却没有人能立刻开口。
而作为被告发的依西里德,则是瞪大了双眼。
就在此时,沉默已久的荷官开口了:
“如果刚才的告发属实……”
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像是裁决生死的天平。
“船宴禁止以杀害等手段排除其他玩家。”
没错。
间桐池早已确认过这条规则。
——“设持有最多硬币的人遭到杀害,船宴的胜利权会转移给第二名吗?当然,前提是第二名也胜过梵.斐姆阁下。”
——“原来如此,这的确是一个值得事先明确的规则。否则,赢家确定的瞬间,确实有可能像西部片中的场景一样,某人举枪射杀赢家。”
“那种情况发生的话,那就算作没有赢家,比赛就被取消。所有参与费用将会退还。”
“另外,再补充一点,如果在我的船宴中发生了杀害行为,涉事的玩家将会立即被取消资格,永久禁赛。”
赛前的提问与回答,早已默默埋下了造成如今现状的种子。
“如果这条规则适用的话——”
荷官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然后以冷静而坚定的语气宣告:
“既然如此,依西里德·摩根法尔斯先生将失去领取船宴奖品的资格。”
这一宣言如同落下的法槌,斩断了所有的可能性。
比赛的胜利,将被直接没收。
“喂喂喂!”
依西里德的表情骤然变化,他挑起一边眉毛,声音里透着怒意与困惑。
“你突然在说什么啊,间桐池!你是中了什么奇怪的魔术吗?别忘了,我可是答应了你的提议,才成为你的同盟者吧!”
“是啊,你的确是我的同盟者。”
间桐池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然后话锋一转——
“不过,我推测你是凶手的理由,正是因为你答应了我的提议。”
“……啥?”
依西里德愣住了,显然没有预料到会听见这样的回答。
“那个理由,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他不满地皱眉,语速加快,“我之所以答应,是因为我根本没胜算!别开玩笑了,难道你想说,这也能算作杀人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