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最后一回合
“记录？”
她的眉头皱得更深，记录是什么东西美狄亚当然清楚。
记录。
只是重现出来的东西。
“只是对我曾存在过的痕迹的重现。”
基兹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道。
美狄亚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他，语气低沉：
“……所以，你真的死了？”
“基兹这名魔术师确实死了。”
埃尔戈的声音冷淡而平稳。
“刚才我也说过，这家伙只是‘记录’。虽然能做出些许思考的举动，但本质上——”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
“——和操纵人偶没多大区别。”
美狄亚微微蹙眉。
这大概不是谎言。
也许是因为这个地方的特殊性质，她隐约察觉得到，对方确实是在陈述事实。
但仅仅是事实，并不代表完整的真相。
她沉默片刻，随即开口：
“你觉得自己会死吗？”
“哦，别讲这么可怕的话啊，赫卡忒的女祭司。”
基兹一副“岂敢岂敢”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
然而，话锋一转，他又随意地补充道：
“不过，我的确有想过这种可能性。毕竟，如果有人能杀掉我，最有可能的情况无非两种——”
他的目光悠然地扫过埃尔戈与梅尔文，缓缓说道：
“要么，是埃尔戈成长的速度超出我的预计。”
“要么，就是库尔里德斯的后裔抢先一步。”
——库尔里德斯的后裔。
让埃尔戈吞食神明的三名魔术师之一——
阿特拉斯院的炼金术师，拉提奥.库尔里德斯.海勒姆。
美狄亚微微颔首，接着又问：
“不是山岭法庭的无支祁？”
基兹哼笑了一声，懒散地摆摆手：
“那家伙有她的苦衷，不可能抢在我前头。”
随后，他轻轻一拍手掌，嘴角勾起兴致盎然的弧度：
“好啦，机会难得，既然大家都到齐了，要不要一同观赏船宴？”
“……你虽然没有说谎。”
美狄亚静静地注视着他，目光锋锐。
“但——”
她的语调微微下沉。
“——你一定也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吧？”
美狄亚狠狠瞪着基兹。
“你这家伙留下的术式，利用了斐姆的船宴本身。”
“哦。”
基兹佩服地喊了一声。
“很好的假设。”他一边摇头一边继续说道，语气带着一丝轻佻，“我原本以为如果是间桐池那家伙的话，或许会来到这一步，但真的做到了吗？”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中闪过一丝玩味，“不过——话虽如此，至少就目前来说，咱们彼此也无能为力吧？”
美狄亚的眼神没有减弱，沉默片刻后，：“……或许是这样没错。”
“那么，既然如此，何不一起观赏呢？”
基兹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松，他举起手，仿佛在邀请她一同沉浸在这场不可逆的漩涡之中。
随着他的动作，一片漆黑的空间突然恢复了色彩。
出现在美狄亚眼前的，是间桐池他们这些赌徒齐聚的圆桌房间。
这个景象并非来自刚才透过小窗俯瞰的视角，而是新的场景，四周的空间彻底展开。她不再是旁观者，而是被拉入了其中。
这一切，看起来和梵.斐姆的“魔术”不谋而合，是一种强化现实的魔术。
简直像俄罗斯套娃的构造。
间桐池他们以立体影像观看斗技场，而美狄亚和基兹则在精神世界的强化现实中，俯瞰着那些赌徒的反应。
吉兹从强化现实的梵.斐姆的礼帽旁探头注视，说道：“终于要开始最后一回合了吗？”
从某种角度看，最终的决战已经拖延到此时此刻。
局势显然在朝着更加糟糕的方向发展。
海卓拉制造的泥沼已经彻底将露维亚i号和露维亚2号包围，形成了完全无法逃脱的牢笼。
这里的环境极为恶劣，生存的空间逐渐缩小，连战斗都变得异常困难。
局势变得越来越不可逆转。
两位魔术师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并非因为体力不足，而是因为——
缺氧。
从第一回合开始，她们便一直小心避免吸入九头蛇所散布的毒雾。
作为出色的魔术师，她们的肺部、红血球都经过了“强化”，甚至借助风之元素的魔术来减缓毒气的侵蚀，让她们得以继续战斗。
然而——
她们已经到了极限。
九头蛇的领土——即毒沼的范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广。
它如同狩猎中的猛兽，渐渐地感觉到猎物即将进入自己的掌控之中，舌头舔舐着，逐步增加对露维亚她们的牵制。
当第三回合结束，最终的回合来临时，毒沼的面积已经占据了整个斗技场的七成。
露维亚i号和露维亚2号站立的立足地几乎要消失不见。
.........
依西里德舔舔嘴唇。
仿佛受到斗技场的兴奋感染，他的侧脸微微泛红。
不止是依西里德。
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的阿尔蕾特也好，一直敲击着桌面的白若珑也好，都一样被斗技场的情绪所影响。
梵.斐姆和间桐池两人表情不变，但目光也无法从立体影像上移开。
即使不是出于本意的战斗，人类全力战斗的姿态就是有如此的魅力。
尽管古代罗马的野蛮性已经销声匿迹，如今拳击与泰拳等斗技仍然留存下来，正是这个原因。
“话说，这是最后一战了，大家可以说自己赌谁赢了吧？反正下注也早就结束了。”依西里德突然提议。
“别说了，我不喜欢。”阿尔蕾特立刻拒绝。
“切。”
“哎呀，我可以哦。我将所有筹码都赌在露维亚——哦，我是说斗技者获胜，赔率是两倍的最单纯赌法。”
白若珑快活地笑了。
这代表即使露维亚明显陷入困境，他依然相信她们吗？
而间桐池闻言轻轻看了他一眼，不过没有多说些什么。
在众人交谈之际战斗仍在进行。
九头蛇的攻击绝未放缓。
似乎是为了不让斗技者有机会喘息，三到五颗头断断续续地从毒沼中发动攻击。
反过来说，这代表它随时都有四颗以上的头在保护本体，也代表它谨慎地控制着状况，不让两名魔术师自暴自弃地反击。
结果，只有零星的魔术与九头蛇的头部交战，毒沼泽逐渐扩散到无法挽回的范围。
赌徒们只是注视着化为残酷处刑场的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