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价值
“没什么大不了的。”
基兹笑了。
他的语气轻松得近乎漫不经心，仿佛这根本不是一个值得严肃讨论的问题。
“虽然术式没有完全运转，但已经花费了足够的时间。而且，吞食神的埃尔戈和作为神的白若珑——双方都到齐了。”
他轻描淡写地陈述着，仿佛只是某种例行的仪式已然就绪。
“你应该知道，‘神’这种存在，原本就可以成为行星的材料吧？”
——神，是故事的铸模。
——是世界的卵。
——是历史本身。
那么，神作为行星的素材，也理所当然。
基兹的话，没有任何可供反驳的漏洞。
“坦白说，如果能包含素材与设计图，从头开始全部重做是最好的。”
他露出有些遗憾的神色，但很快又轻快地耸了耸肩。
“但那实在超出我的能力范围。”
“凡事都需要妥协。”
他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劝说别人。
“反正核心的灵魂不同，最终会自行变成与现在的地球不同的东西。”
“就像你说的一样，”
他轻轻眨了眨眼，目光中流露出某种难以言喻的愉悦。
“我只是采取了最接近‘我之门隐匿神理’的方法。”
“灵魂的部分——用我来凑合。”
“如果要创造极小的行星……再来，只要从邻近地表取得百分之一就够了吧？”
间桐池眯起了眼睛。
“……别说摩纳哥，你打算毁灭蔚蓝海岸？”
基兹轻笑了一声，毫不避讳地回答：
“不可以吗？”
他的语调仍然带着某种轻松的愉悦。
“就算按照现代魔术协会的换算方式，应该也算是很便宜的代价吧？”
“……确实。”
间桐池思考了一瞬，旋即轻叹了一口气。
“连考虑的价值都没有。”
“创造新行星，这相当于创造另一个‘根源’的大事业。”
他的语气平淡而冷静，没有丝毫感情起伏。
“依照现代魔术师的价值观，就算拿一个国家交换，也不会感到任何痛痒吧。”
他承认了。
因为——
——魔术师，就是这种生物。
只要能得到自己追求的结果，不惜付出任何牺牲。
如果能得到基兹宣扬的成果，大多数魔术师甚至不会把人命放在心上。
所以，
那位天体科的君主马里斯比利……
也是用这种方法制造出了‘那个’吗？
某种阴影在在思绪内部流转。
“不过就算如此，我也不能这样就让你成功。”
间桐池的语气平稳，仿佛只是陈述事实。
基兹微微偏了偏头，随即轻叹了一口气。
“……哎呀呀，果然会变成这样吗？”
“如果赌赢就好了。”
他笑了，语气中透出一丝玩笑的意味，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感慨。
“赌博就是这样。”
“和你一样，结果我也没赢。”
间桐池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却像刀锋般锋利。
“虽然如果能赢就好了，但我只能用那种方式蒙混过去。”
他说完，抬眸望向基兹。
目光中没有愤怒，也没有犹豫。
只有单纯的——
决断。
“既然如此，应该用相应的方法做个了断吧。”
这句话落下，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基兹的笑意逐渐收敛。
——竜牢外壳。
\u0026lt;灰烬灼铠bzeofetna\u0026gt;。
瞬间，赤红色的结晶自间桐池的面板上生长而出。
它们以一种近乎饥渴的姿态疯狂吸收着间桐池释放的魔力，仿佛干涸的大地吞饮骤降的暴雨，又或者说，仿佛某种沉眠已久的巨兽在复苏的瞬间，迫不及待地汲取世间的一切。
燃烧的铠甲，吞噬的魔力，逐渐凝聚成一片狰狞的熔岩光辉。
然而，面对那即将席卷一切的炽热风暴，基兹只是轻笑了一声。
“提丰吗？”
他微微侧首，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甚至夹杂着一丝玩味。
“那一次作战的失利所造成的成果，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吃苦头了。”
而间桐池只是沉默地直视着他。
魔力正在流动。
不，是以超越极限的方式在疯狂旋转、加速、吞噬、回圈。
空气被无形的力场撕裂，空间在高温与扭曲中发出低吟。
熔炉之核。
炎之螺旋。
——这是足以让一座小岛从地图上消失的破坏化身。
无论这里是不是现实空间都无所谓。
此刻不许要魔术性质的克制关系，只需要将量累积到一定的程度。
提丰的权能会将其粉碎。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暴行。
——将足以匹敌对城宝具的威能，仅仅用于一个人的死斗之上。
那股魔力——宛如无声的巨大炸弹，在爆炸的前一刻膨胀到了极限，连现实的边界都为之扭曲。
空气被炙烤得滚烫，船舱的结构在高温与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炽烈的红光如同日珥般蔓延，映照在船壁上，拖曳出流动的阴影，而那些阴影仿佛在哀鸣般颤抖。
就在一切即将吞噬自身之际，仿佛这艘船本身做出了选择，庞大的魔力以排山倒海之势被排出到了船外。
——目标是船首。
轰！
船体的前方撕裂开来，火焰凝聚成螺旋的洪流，化作摧枯拉朽的冲击，径直撞上基兹布下的术式屏障。刹那之间，咒性构筑的层层壁垒如同被炙热的烈焰吞没的纸张，顷刻间崩毁瓦解。
红莲之火，贯穿了一切。
空气被焚烧得如火山口般扭曲，烈焰在冲击的余波中席卷，炽热的焦流呼啸着蔓延。固有结界的结构被撕裂，那由概念、信念、魔力层层交织而成的世界，在这突如其来的暴虐攻势下轰然破碎。
——裂缝张开。
哪怕只是片刻，但在那一瞬，现实与扭曲的交界暴露无遗，某种无法言喻的波动透过缺口向外扩散。
轰——！
比预期更强的爆炸冲击扩散开来，死线欢喜船为之一颤。
船体剧烈摇晃，甲板上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连空间的结构都在震荡中变得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坠入无形的深渊。
四周涌动的死线海洋开始翻腾起浪，赤红的火焰在船首席卷而起，如流星陨落般残忍地灼烧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