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深海鱼
“魔城啊。”
梵.斐姆的笑容如同温和的春风，带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紧张，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刚才我顺势说我的魔城也得开门，但可以的话，我想避免。我个人只要能知道吉兹的神殿位置，随时都打算收手，你意下如何？”
他的话语似乎是在提出一个理智的提议，但却又带着一丝明显的试探。
白若珑的眼神微微一沉，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我也想赶快把那个臭老爸的秘密散播给全世界知道，但他严令我唯独这件事不能做。如你所知，契约是绝对的。”
梵.斐姆的双手缓缓张开，仿佛在向白若珑示意放下所有的戒备。
“那就没办法了。”
“斐姆大人。”
库珀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满，仿佛责怪梵.斐姆的决断有些草率。
“你听见了吧？要让他松口，似乎需要这种程度的代价。”
她的话语如同低语，却也充满了强烈的暗示。她的身姿依旧如人偶般优雅，但此刻散发出的气息，却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梵.斐姆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挥动手指，立刻，戒指上的丝线脱手而出，飞速射入海中，缠绕住库珀拉的手指，仿佛是某种命令。
“哦——？”
梵.斐姆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没有丝毫慌乱。
“指挥者换人。”
库珀拉的动作迅速而干脆，丝线的反向缠绕瞬间把梵.斐姆的身体牢牢束缚住，仿佛无形的枷锁将他紧紧锁住。
那一瞬间，白若珑的身形像一道箭矢般掠过海面，速度之快，宛如神话中的猛兽冲击。
梵.斐姆的直觉告诉他，这种行动非常不妙。
白若珑的动作极其迅速，弯曲的手指与钢铁般的手臂宛如神兵，直指斐姆的身体核心。梵.斐姆略感不安，但依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恐惧或慌乱。他的目光锐利，心中已开始推演接下来的可能应对方式。
就在剑尖几乎刺中他身体的瞬间——
“——幻想曲第十七号·绯色之震。”
库珀拉低语，如同在召唤远古的旋律。
梵.斐姆的嘴唇微微动了动，轻声回应，音调中带着一丝似乎与时间无关的沧桑感。
“我等尊崇绯红世界。”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海域的氛围瞬间变了。
并非透过华丽的魔光，也非透过浩大的魔力波动，然而带来的效果，比任何形式的光芒与闪电都更加惊人。
海水，在刹那间开始变化。
然而，还有其他如此骇人的灾祸吗？
逐渐染红。
逐渐染红。
逐渐染红。
以梵?斐姆与白若珑为中心，海水逐渐染成鲜红。不，那并非单纯的色彩变化。
海水的表面逐渐被一种血色的红潮侵蚀，先是微妙的色泽变化，接着是愈发深沉的红，像是鲜血在其中蔓延。
那是带着铁锈味的血液。
“自从成为死徒后，经过两千多年的时光，斐姆大人修习的魔术早已不再适合人类的基础。”
戴上戒指的库珀拉的话语中带着某种轻松的语气，仿佛是对某个天大的秘密的分享。
“不过，借由我们使用斐姆大人的魔术回路，这一切并不成问题。因为，我们是与斐姆大人当年所在的时代、符合那个时代基础的产物。”
“不是人偶使……而是人偶被使吗……那真是了不起的技艺……”
白若珑轻笑，尽管话语中带着讽刺，但眼中却有不言而喻的惊讶。
“可以当成派对的余兴节目……保证大受欢迎……”
他的话音微微哽咽，明显感受到那股压迫感。
骇人的压力加诸于若珑全身。
那是深海的压力。
此时，海水的压力逐渐升高，逐渐转换成血液的化身，带来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迫感。
潜入海中十米，大约会增加一气压。因为全身会承受比潜入物件更“上”的海水重量。白若珑受到的海水压力转换为血液，相当于现行人类的极限——超深海的水深八千米。
连指尖承受的压力都约有一吨。
在这种状况下还能开玩笑，本身就很值得惊讶。
实际上，海水等于血液的每一滴都化为敌人，白若珑听到所有骨头发出的哀号。
“很难说。即使是相当厉害的幻想种，也撑不过几秒钟。如果是像你这样的真正之神呢？”
梵.斐姆按住大礼帽，话语中带着一丝疲惫。他的脸色明显变差，显然是被当成傀儡操控后的副作用在作祟。
与此同时，白若珑的身体也开始发生变化。
刚才他用右臂形成的魔眼，如今更为复杂，整个人的面板表面开始生长出宛如螃蟹甲壳的外壳。
那是他从俄尔甫斯教的神祇扎格柔丝那里继承的变身权能。
然而，甲壳刚刚成形，却随即出现裂痕，裂开后如碎片般崩裂，似乎连这种强度的变化也无法承受梵.斐姆施加的压迫力。
本以为白若珑的身体会在那种超压下直接崩溃，但令人意外的是，变化的甲壳在断裂的瞬间停止了，像是遇到了某种屏障。
那股压迫感在一瞬间消散，甲壳逐渐恢复成他原本的褐色肌肤。
“这是——”梵.斐姆低声呻吟，明显感受到这个变化的异常。
白若珑摇了摇头，尽管全身依然微微颤抖，但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畏惧。
“重组体液需要时间。”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疲倦，却又充满了冷静与决心。
“深海鱼之所以能够承受那样的巨大压力，是因为它们体内的体液与外部海水的压力保持一致。”
他看向梵.斐姆，眼神透出一丝挑衅，“那么，我只需要将我的身体改变成那种能适应的形态就行了。”
“希腊神话应该加入深海鱼的章节。”
梵.斐姆低声呢喃，语气中透出一丝忧郁。他的话带着戏谑，却又掩饰不住其中的感慨。
突然间，海水深处传来一种异样的波动。某种锐利的东西，在深海的漩涡中悄然显现。它并非物理上的存在，而是一种情感的具象化——
杀意？敌意？抑或是某种更深沉的情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