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晕了(4k)
杀戮机器。
这个冰冷而精准的定义,如同钢印般烙刻在间桐池思维核心的最深处。
它并非贬义,而是对眼前存在最本质、最赤裸的现象描述。
那纯白的身影,那无瑕的美丽,那“老友重逢”般的天真笑容……在致命的杀机迸发的刹那,所有表象的迷雾被瞬间撕碎!
展露出的核心,是纯粹到令人窒息的机能性!
是超越了爱恨、超越了目的、甚至可能超越了“意志”本身的——绝对杀戮程式的启动!
她的动作——那超越空间置换的闪烁,那屈指成爪的突刺——没有一丝多余,没有半分犹豫,精准、高效、冷酷到如同宇宙法则本身执行一次微不足道的清除指令。
“吃一口”的索求是启动开关,“果实先生”的称谓是目标锁定。
然后……执行。
如同星辰按照轨道执行,如同潮汐遵循引力涨落。
她的存在本身,在此刻化作了“杀戮”这一概念的终极具现化——一台由星球权柄驱动、以完美姿态行走于世间的、终极的杀戮机器!
而面对这台“机器”发动的、融合了空想具现化权能的致命一击——
间桐池早已切换成的测定未来视,在亿万分之一秒的超频推演中,得出了冰冷而绝望的结论:
躲不开。
绝对性地躲不开!
这不是预判的失误,不是力量的差距。
就像之前被偷袭一样。
推演的结果只有一片刺眼的、代表“绝对死亡”的猩红。
思维核心在亿万次模拟后,最终只反馈回那个冰冷的、如同墓碑般矗立的结论:
躲不开。
此身……当灭于此。
所以——
在“躲不开”的冰冷结论如同墓碑般砸落意识核心的刹那,间桐池体内那构筑其存在的、无数半透明的、介于物质与灵体之间的灵魂蠕虫,做出了超越思维速度的本能反应!
性质转换!
意念即法则!
千万蠕虫在亿万分之一秒内,其存在的底层“定义”被强行扭曲、覆盖!
不再是汲取灵魂、穿梭虚实的灵性载体。
而是化作了自然界中以其自燃与爆炸性酸液着称的、象征着极端毁灭的昆虫——火弹蚁的性质!
每一只蠕虫都仿佛被注入了沸腾的、高度可燃的“虫胶”,其半透明的躯壳瞬间变得灼热、鼓胀,内部翻涌着等待引爆的毁灭能量!
燃料已充足!
紧接着——
潜藏于血脉深处、如同沉睡火山般的、隶属于太祖竜.提丰的古老权能,被这濒死的危机瞬间点燃、启用!
这股源自混沌之初、象征着风暴与灾厄的蛮荒之力,并非直接外放,而是如同最暴戾的压缩机,疯狂地榨取、压缩着间桐池体内每一丝游离的、源自生命本源的精气(od)!
精气(od)——生命之息,魔力之源。
在这提丰权能的恐怖压力下,被强行萃取、提纯、升华!
榨取出的生命精华,瞬间被转化为最精纯、最狂暴的以太(Aether)——那构成世界基盘、流淌于根源之海的原始能量!
助燃剂已准备!
但这还不够!
提丰的权能咆哮着,如同驾驭狂风的暴君!
那精纯的、无属性的以太洪流,在流经提丰权能核心的瞬间,被强行过滤、侵染、扭曲!
水性质?
不!
水被煮沸!被蒸发!被点燃!
以太的本质被蛮横地变异!
温润流转的水之魔力,在提丰的混沌熔炉中,被硬生生锻打、淬炼成暴烈、升腾、渴求焚尽一切的——火之性质!
燃料(火弹蚁虫群)!
助燃剂(变异火属性以太)!
皆已就绪!
“点火!”
一个冰冷、决绝、如同引爆炸弹倒数归零的意念指令,在间桐池的意识核心轰然炸响!
嗡——!!!!
不是爆炸的轰鸣!
不是气浪的咆哮!
是空间本身在极致高温下发出的、不堪重负的、高频而凄厉的震颤嗡鸣!仿佛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穿了现实的薄膜!
被磷火渲染的红莲,在此刻——轰然绽放!
以间桐池的身体为核心——
不!
是以他体内那亿万已完成“火弹蚁”性质转换的蠕虫为节点!
那被提丰权能强行变异、压缩到极致的、如同液态岩浆般的火属性以太,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灭世洪流,瞬间注入每一只鼓胀欲裂的“火弹蚁”体内!
嗤啦——!
亿万微型的、却足以熔金蚀铁的高温自燃同时爆发!
每一只蠕虫都化作了一颗微型的、惨白色的、散发着刺鼻磷化物气息的磷火炸弹!
而这亿万磷火炸弹的连锁殉爆,又在提丰权能的统御与增幅下,相互叠加、共振、几何级数地倍增!
嗡!嗡!嗡!嗡!嗡!嗡!
空间震颤的嗡鸣连成一片绝望的悲歌!
视野所及——
一片无法形容的、惨白中透着妖异暗红的磷火之海,如同地狱之花般在间桐池周身轰然怒放!
那火焰并非寻常的橙红,而是混合了生物自燃的磷光与提丰灾厄之炎的、亵渎性的白炽与暗红交织!
它没有狂暴的气浪冲击,因为它所过之处,空气本身已被瞬间电离、焚毁、化为虚无!
它扭曲的并非光线,而是空间的结构!
极致的高温,远超凡火的范畴,更接近概念性的“焚灭”权能,在红莲绽放的中心点爆发,将周围的空间如同投入熔炉的玻璃般加热、软化、扭曲!
光线在穿过这片区域时发生了怪诞的折射,景象如同透过沸腾的水面观看,一切都在高温的涟漪中疯狂摇曳、变形!
这并非火焰的燃烧。
这是一次由虫魔术的诡谲性质转换、提丰权能的蛮荒能量操控、以及濒死意志驱动的、针对“空间”与“存在”本身的、小范围的、自毁式的法则级焚灭现象!
那惨白暗红的磷火红莲,在嗡鸣的震颤中,迎向了爱尔奎特那带着天真杀意刺来的、蕴含着空想具现化之力的指尖!
两股同样扭曲现实、改写法则的恐怖力量,在这伦敦的废墟之上,轰然对撞!
下一刻——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鸣。
没有狂暴扩散的冲击波。
只有一声仿佛来自世界基盘深处的、饱含痛苦的嗡鸣被强行拉伸、撕裂,最终化为死寂!
以那惨白暗红的磷火红莲与真祖公主空想具现化的指尖碰撞点为绝对中心——
一种无法用凡俗感官理解的、终极的能量释放发生了!
它并非爆炸。
它是湮灭!
是改写!
是两种同样蛮横、同样要扭曲现实法则的恐怖权能,在微观层面进行亿万次概念对冲后,其毁灭性余波在宏观世界的具现化喷发!
整片街区——
不!
是整个被预设为战场的废墟区域——
瞬间被一种纯粹到令人失明的、白色的光辉彻底笼罩!
这光,并非温暖的日光,亦非刺眼的闪电。
它是炙热的!
其蕴含的热量并非源自分子运动,而是源于概念层面“存在”被强行抹除、能量被彻底释放时产生的、最本源的熵增洪流!
空气?尘埃?瓦砾?
在这白光亮起的瞬间,就如同投入恒星核心的雪花,连“蒸发”的过程都来不及发生,便直接升维、解离、归于虚无!
在这片绝对的白炽之中,景象变得诡异而壮绝——
无数道由极致能量凝结而成的、银色的光流,如同拥有生命般疯狂地扭动、分叉、蔓延!
它们并非直线喷射,而是如同狂暴生长的巨树根系,又似节日庆典中被点燃到极致的火树银花,在纯白的画布上肆意描绘着毁灭的图腾!
每一道“银枝”,都是被对冲余波撕裂的空间裂缝,是能量宣泄的狂暴路径,其边缘流淌着被电离的、闪烁着妖异磷火的残渣与提丰灾厄之炎的暗红余烬!
白色的、炙热的火树银花!
这景象,将毁灭的残酷与某种超越凡俗的、近乎“艺术”的诡异美感,扭曲地融为一体!
白光吞噬万物,抹去色彩与形态,只留下绝对的“存在”与“虚无”的界限。
银色的“枝桠”则在纯白的虚无中狂舞,它们是空间被撕裂的伤疤,是法则对撞后残留的、狂暴的能量脉络。
是这场非人存在之间短暂交锋所留下的、转瞬即逝的、却又足以铭刻进世界记忆的——毁灭图腾!
这片被“白色火树银花”笼罩的领域,时间仿佛停滞,声音彻底消亡,只剩下那无声燃烧的、代表法则层面湮灭的纯白,以及在其中疯狂扭动、宣示着力量余威的银色脉络。
它如同一个被强行从现实剥离的、由光与热构成的小型地狱,静静地悬浮在伦敦的废墟之上,等待着内部的狂暴能量耗尽,或是被更强大的存在强行抚平。
当那吞噬万物形态与色彩的、纯粹而炙热的白炽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
暴露在重新涌入的、带着焦糊与尘埃气息的夜色之下的,是一片彻底改写的风景。
一个巨大、不规则的深坑,如同被天神用无形的巨杵狠狠夯砸过,取代了原本那条还算平坦的街道。
坑壁并非光滑的弧面,而是呈现出熔融后急速冷却的、狰狞扭曲的玻璃态结晶,以及被空间撕裂留下的、如同巨兽爪痕般的、参差不齐的裂口。
坑底深陷,仿佛直通地脉的熔炉,残留着暗红色的、如同凝固岩浆般的高温余烬。
而在这片毁灭的核心区域——
散落在坑壁与坑底各处的、星星点点的磷火,并未熄灭。
它们如同拥有恶毒生命的附骨之疽,顽强地附着在焦黑的岩石、扭曲的金属、乃至虚空本身之上!
这些磷火,不再是惨白暗红的爆裂形态,而是化作了一种更粘稠、更阴冷的幽绿色,如同腐败的鬼火,又似无数微小的、怨毒的眼睛。
它们在深坑的阴影中幽幽燃烧,发出极其微弱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持续释放着令人灵魂不安的、带着刺鼻磷化物气味的亵渎性冷光。
夜色被这遍布深坑的幽绿磷火所照耀。
光线无法穿透浓重的黑暗,反而被这些鬼火吸收、扭曲、再释放,将整个深坑内部渲染成一片光怪陆离、充满非现实感的领域。
阴影在磷火的映照下疯狂舞动,如同无数挣扎的幽魂;扭曲的结晶坑壁折射着幽光,如同镶嵌着无数恶魔之眼的洞窟;
坑底那暗红的余烬,在绿火的映衬下,更像是尚未干涸的、来自异界的污秽之血。
此情此景——
这深坑,这幽火,这扭曲的空间,这弥漫的亵渎气息……
活脱脱就是一个正在进行着某种不可名状、亵渎神明的——献祭仪式场!
而在这“仪式场”的绝对中心——
在那深坑的最底部,那片暗红余烬唯一无法触及、空间也显得相对“平静”的小小区域——
毫发无损地矗立着的……
正是方才那台启动了杀戮程式的、纯白的“机器”。
那位千年城的公主。
星球触觉的化身。
爱尔奎特.布伦史塔德。
她依旧穿着那身纯白无瑕的衣裙,在幽绿磷火与暗红余烬的包围中,白得刺眼,白得令人心悸。
齐肩的金发依旧流淌着冷月般的光泽,没有一丝凌乱。
细长的眉下,那双赤色的瞳,平静地扫视着周围这片由她与间桐池碰撞制造出的、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毁灭景象,眼神中既无得意,也无厌恶,只有一种纯粹到冰冷的、如同观察实验结果的漠然。
她的赤足,稳稳地踩在唯一还算“完整”的、微微下陷的焦黑地面上,纤尘不染。
那些足以熔金蚀铁、附着在坑壁坑底的幽绿磷火,仿佛在畏惧着什么,在她身周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半径数米的“真空”地带,不敢靠近分毫。
她就像这场毁灭“献祭”中,唯一超然物外、甚至可能是这场“仪式”最终指向的——
接受供奉的“神像”。
或者,更准确地说……
等待祭品的“主宰”。
她微微歪了歪头,赤色的瞳孔最终定格在深坑边缘某处被磷火与阴影笼罩的焦土上,那里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气息在挣扎。
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再次缓缓绽开那“天真无邪”的、如同索要糖果般的笑容。
然后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