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间桐池的计划4k

“终于是做出了选择吗？”

间桐池漂浮在厚重的云层间，俯瞰着战场。夜空下，那男人的身影化作一道凌厉的光线，直奔夜劫之神而去。

他看着那个被无支祁带进来的家伙——拥有六条幻手的男人。此刻，他毫不犹豫地冲向那被混沌神性包裹的大蛇，其动作带着某种令人费解的果决。

“这家伙……”间桐池微微眯眼，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他的思绪如潮水般翻涌，脑海中掠过无数关于这个男人的线索。

虽然之前不太确定，但现在，他终于看清了这人真实的身份。

那六条幻手，那特有的战斗姿态……

埃尔戈。

间桐池在脑海中轻声念出这个名字，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那道直冲夜劫之神的身影。

自己究竟是何时取得这个男人的情报的？思绪稍作回溯，答案浮现。

那是在捕获夜劫亚纪良之前的一段时间。

那时，他曾与远在时钟塔的某人达成一桩交易。

阿特拉斯院的六源之一——拉提奥·库尔德里斯·海勒姆。

那位冷峻的炼金术师透过埃尔梅罗家向间桐池传递了一个请求：获取关于夜劫家神体的资料。

“真是个古怪的要求。”间桐池当时对这笔交易的必要性嗤之以鼻，但这也恰恰激起了他的兴趣。

以阿特拉斯院为背景，专注于炼金术与解析未来的六源之一，缘何对日本的神秘表现出如此强烈的关注？

带着这份疑问，他接受了对方的提议，而交易也顺理成章地达成。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这并非交易的终点。

“甚至……”间桐池低声喃喃，嘴角微微上扬，“还达成了更深层次的协议。”

当然在事情还没完全结束之时，后续的交易也还算不上成立。

但对方提供的那份定金便已让他获益匪浅——一份长达两千年之久的古之契约的情报。

从三个组织中，三位魔术师，将三柱神明埋藏于代号为埃尔戈的实验体之内。

这个实验的某个本质就是炼丹术。

但那些人做的倒是要比间桐池更要夸张就是了。

相对于故事之中的八卦炉里的四十九日，这个实验是两千年。

原本八卦炉是将代表世界的八卦全部凝聚之处，是时空浓缩的空间。

四十九日也是如此。例如，佛教之所以要进行四十九日的法事，是因为人们认为对死者进行最终判决的时间——人的灵魂转生所需要的时间，就是神圣数字七再乘上七。

这样想的话，两千年是一个更浅近的概念。

也就是说，从神代魔术结束的公元前到现代魔术结束的现代，这便是必要的。

一个时代结束为止的时间。

时间、时代、神明，所有的一切都被煮进了一个大釜里。

间桐池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从这个实验中汲取到的灵感。

但他可没有长达两千年的时间用在这个魔术上。

所以就要采取一些非常规的办法。

.........

大蛇体内一共有三种权能。

一种是间桐池所行使的“饥饿”与夜劫部分神体所聚合产生的权能。

一种是帝国魔导团利用宝具崩坏所产生的魔力结合卡巴拉生命之树的仪式所凝聚出来的恶魔权能。

最后一种则是白若珑所吞食的竜与夜劫亚纪良之间所结合产生的权能。

每种权能之上都覆盖着一层意识。

间桐池、不知名的恶魔、夜劫之神。

三者共同组成了这条大蛇。

三种意识是在有序的情况下厮杀。

三种权能则是在无序的情况下融合。

而意识和权能两者又是水乳交融的状态，也就是神的状态。

这就导致大蛇的内侧处于有序和无序的中间态。

虽然这是极度平衡的状态，也是“丹药”形成的最佳状态。

但如果放任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下去，事情就会变成——

再过差不多一千年的时间演变。

一个全新的神明将出现。

一个类似于“葫芦小金刚”的全新神格将降临在此地。

这是间桐池所不能接受的，首先他没那么多时间等待。

其次就算强行在其还未成型前纳入到空想树之中，消化这三种没有融合好的权能，也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和魔力。

他不可能单单为了此事便放弃其他的东西。

所以必须得打破平衡。

让“丹药”的状态从中间态朝着无序和有序的两个极点上发展。

这样三种意识和三种权能才能够如同油和水一般泾渭分明。

简单来说，就是将意识从权能之上拔除。

意识的归意识，权能的归权能。

但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不管是神秘侧的炼金术，还是科学侧的化学实验。

想要将“神”这种复合的化合物分离成“意识”和“权能”这两种元素，就需要着外来的力量。

可以理解为化学工业、冶金、制药等领域最基础的“置换反应”。

而这外来的力量，间桐池所选择的就是无支祁所带来的那个长达两千年的实验所创造出来的产物——埃尔戈。

这个家伙本来就是一个数种权能复合到极致的古怪东西，并且其体内应当有一种权能和夜劫之神有着强关联性，作为“试剂”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但令人苦恼的是，该怎么让这个间桐池选为“试剂”的男子，心甘情愿的进入到大蛇内侧来发挥出他的作用。

因为按照之前的状况，这个男人和无支祁那时所剩下的想法只是要安全的逃离出去，并且已经放弃了最开始的目的。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但在间桐池开始“炼丹”之后，其他人的谋划就注定了失败。

但搞了事就想跑？哪有这么划算的事情。

间桐池便在一开始就让这条化为“丹炉”的大蛇受到了已经灌注于祂体内的“饥饿”权柄的影响。

开始吞食此地和神秘有关的东西，一是为了补充“炼丹”所需要的神秘，其二便是封锁住这些看到自己失败的未来而想要退出的家伙们。

只是一开始的情况并不是很如人意，被本能驱使的大蛇就连最基础的权能都用不出来，只能靠蛮力进行封锁。

甚至一度被无支祁和埃尔戈两人打得节节败退。

这样的状况让间桐池有些无奈，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于是间桐池便主动插手外界的战斗。

呼叫大蛇的此刻庞大的权能制造了一场处于朽绳山境内的生灵无法避免的、毁灭性的灾难。

这一举动直接就把无支祁逼入了墙角。

对于她来说，这具阳神之体就算毁灭了也无所谓。

但是埃尔戈却不一样。

这种毁灭性的打击虽然不一定能够完全消灭体内具有三柱神明的他。

但却能够使其体内的神明因为这种打击，为了存活下去而直接完全爆发。

这会让无支祁这两千年来的所有谋划毁于一旦。

同时间桐池刻意放缓那毁灭权能发动的举动，也相当于放出一种讯号。

表达出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让无支祁配合他完成他的计划。

甚至就算无支祁，这位不知存活了多少年的仙人愚笨到领悟不了间桐池的意思。

在这种关头，她也只能抓住一切能够破局的手段。

那就是利用间桐池影响大蛇释放权能的时候，扩大其内侧产生出的裂缝，博取一线生机。

虽然到时候进入大蛇内侧的可能是她的这具阳神分身就是了。

虽然效果不如埃尔戈，但也能起到同样的作用，只不过后续需要间桐池以更多的精力去解决某些残余的影响。

不似让埃尔戈作为“试剂”那么完美。

.........

埃尔戈此刻已经冲至大蛇的身前，那庞然巨物被混沌神性的气息笼罩，如同天地间一块翻滚的黑红云海，令人心生敬畏。

然而，埃尔戈没有丝毫犹豫，他的六条幻手如烈焰般舞动，精准地在空中勾勒出一道道锐利的轨迹，为其提供着动力。

“喂！要是真的被吃了，记得撑住啊！”远处，无支祁的声音隐约传来，语气中透着嘲弄与不耐，但更像是某种别扭的提醒。

“放心！我还是有点分寸的！”埃尔戈的回答带着些许尴尬，但目光却牢牢锁定眼前的巨蛇。

随后他便朝着大蛇那仿佛连线异界的巨口猛然跃起。

那不是普通的口腔，而是一道充满混沌与毁灭气息的门扉。

赤黑色的光焰翻滚如潮，带着蚀骨的高温，令人甚至无法确定这是一种生命体应有的构造。

埃尔戈的意识在刹那间被强烈的撕裂感拉扯住。

他仿佛坠入了一片无形的深海，那深海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被三种截然不同的光与力交织而成的狂暴旋涡。

埃尔戈的六条幻手第一时间展开，如同一座六翼屏障，勉力抵挡着三种力量的冲击。

然而，他却感到身体内部的神性与魔力被强行分割开，甚至隐隐有溃散的迹象。

就像本来只是三位掠食者相互厮杀的战场上，而他就是突然出现的一只小绵羊。

每一股力量都仿佛要将他吞噬殆尽，而更可怕的是，这三种力量彼此间也在疯狂地争夺着主导权。

他很清晰的认识到现在的情况——自己只是误入这场博弈的局外人，却成了各方力量争夺的猎物。

但他，只是在低声念叨。

“神格展开.孙行者”

——展开——周围部位的置换。

某种存在开始在手的表面生成。

“神壳缠绕.如意金箍棒”

——缠绕/吾手效仿神明！

那股“力量”立刻获得了实体，咔的一声。

周围撕扯着他的力量被尽数绞断。

纯白色的巨大手臂，从他体内生长而出，屹立于此。

光滑的表面上，几道光线顺着纹理流淌，就像是某种机械一般。

宛如魔术回路一般的纹理之美，让他屏住了呼吸。

这手臂，已然不能再被叫作幻手，也不能算是人之手了。

也就是说，此乃神之手。

“我思——”

蕴含着神之威严的吟诵，响彻于此地。

“——故我在”

神之手臂猛地挥动而下。

与此同时混乱的魔力流以及三种神性的流动很不自然地停留在了这一刻。

周围的空间被固定了。

他抬头，看向笼罩在头顶的巨大手臂，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种无比熟悉却又遥远的存在，那是一道金光般的神性，将他整个人笼罩在某种无形的庇护之中。

这是埃尔戈此刻最大的底牌。

源自于此刻愿意为他转身亮灯的孙行者。

已经成神的孙行者所拥有的权能。

传说中，孙悟空所挥舞的如意金箍棒本不是武器，而是用于定海。

可以说是给暧昧的东西赋予了形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是维系世界的宝具之一。

紧接着，神之臂发出了咯吱的响声。

就如同是钻头一样，从手腕开始一直到手肘的部分，分离成了数层并且四展开来，开始进行螺旋转动。

每转动一圈，就有难以估量的巨大魔力伴随着惊人的火花飞散开来。

空间以再次高举而起的神之手臂为中心，正不断碎裂开来。

从那裂缝之中，似乎能瞥见星辰。

既然能够固定古代之海，想必也足以划破苍穹。

但似乎还不够啊...

埃尔戈已经创造出了无支祁之前和他所说的最佳时机。

却没有足够抓住这个时机进行下一步的力量了。

即使在定住混沌的瞬间，埃尔戈的力量依然显得捉襟见肘。

毕竟他现在能用的只有一种权能，而夜劫之神的内侧可是有着三种权能在互相拉扯。

他的呼吸紊乱，肌肉因极限的力量输出而抽搐，幻手的光辉也开始变得暗淡。

定海的力量固然将混沌逼入了死角，但那无底的深渊仍旧向他回以巨大的压迫感，如同要将他的存在彻底吞噬。

“该死……这就是我的极限了吗？”埃尔戈咬紧牙关，额头沁出的冷汗与手心的炙热交织，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而就在他即将被压垮的瞬间，一股熟悉的力量自背后袭来。

大蛇的深处，宣告之声响起。

蛇在颤抖。

宛如作为魔力供给源的什么东西被分离出来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