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吃4k
恶魔有些苦恼，祂已经明白眼前的家伙在算计什么了。
事实上，事情已经无需深思便能看清。
作为“炼丹炉”的大蛇内侧，三种意识在有序的框架中彼此厮杀，而三种权能则在无序的状态下相互融合。
看似截然不同的两种层次，却因为神的存在而不可分割。
神的意识与权能，本就是一体的两面，它们既对立又统一，既分离又紧密相连。
于是，即便是在意识的战场，神明也能够调动其权能进行作战——哪怕这些权能正处于融合的漩涡之中。
要理解间桐池的做法，必须先掌握一个关键概念：
有序与无序天生相斥。
在大蛇的内侧，行使权能的行为，实际上相当于用外力逆转两者的天然排斥，强行将相斥的两者聚合到了一起。
更重要的是，这种斥力并非是单纯同性磁极的排斥。
两者间的斥力会慢慢积攒、随着使用权能的时间以及程度会不断叠加。
这也是为何恶魔和夜劫之神认为“神.间桐池”是一个疯子的缘故。
不仅仅是祂外在表现出来的疯癫，更多的则是因为祂在意识战场的厮杀中毫无顾忌的使用着权能。
丝毫不在意祂与自身权能之间不断累积的斥力。
如果按照大蛇内侧此刻运转的规则。
意识战场上，根本没必要去使用权能来干涉。
只需要比拼神格或意识体的规模的量以及各自对神格的理解。
而“神.间桐池”这种行为，强行将原本的夜劫之神以及恶魔全都带进了沟里。
为了抵御“神.间桐池”，祂们也不得不沟通正处于融合阶段的权能。
如此一来，祂们与自身权能之间的斥力也开始逐渐叠加。
而当斥力的程度抵达一个临界点的时候。
“触底反弹”
神灵所属的权能将直接脱离祂们的控制。
就像是被压缩的弹簧两端，一端是神格或意识体，另一端则是权能。
这是无法改变，无法抗拒的事情。
因为作为“大蛇”基底的三柱神明，在此刻就相当于大蛇的一部分，祂们也要在这个被定制好的框架下行动。
而且当局面演变成这种情况时，大蛇内侧状态将从中间态朝着无序和有序的两个极点上发展，其原本的平衡也将随之破坏。
从而抵达“意识的归意识，权能的归权能”。
并且此刻体内已经觉醒了一柱神明的埃尔戈正在大蛇内侧充当着“反应试剂”。
这将进一步撕扯出裂缝来。
而眼下，间桐池与“神.间桐池”将祂们按在“弹簧”另一侧的手指直接放开。
原本需要三柱神明才能抵抗住的“斥力”，便直接全部作用到恶魔一神身上。
所以祂不管是继续坚持，还是别的怎么样。
都逃不开与自身权能断开的结局。
索性便直接放弃了这份权能，以保证自身神格不会在斥力的作用下，受到额外的损伤。
“你们究竟是什么时候串通到一起的？”恶魔淡然地发问，语气中竟没有丝毫愤怒或怨恨，仿佛只是在好奇一件注定无法改变的事实。
“或许是从一开始吧。”化作夜劫之神的间桐池微微一笑，随着话语落下，他的身形开始变化，伪装的外壳像脱落的鳞片般散去，恢复成他本来的模样。
恶魔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后目光微转，又看向了旁边另一个模样完全相同的“神.间桐池”。
“原来如此。”祂低笑出声，语调中带着一丝讥讽和复杂情绪，“那真是有够可笑的——你这个人类，竟然和巴尔（别西卜的另一个名讳）那个疯子融合到了一体，占据主导权的还是你？区区一个人类？”
间桐池只是淡然地耸了耸肩，既不否认，也不多说什么。此刻的他清楚，言语上的胜利毫无意义，局势已经完全倾斜，而胜者无需多言。
在意识规模的较量中，恶魔根本无法与他以及“神·间桐池”的联合抗衡。
这一点毋庸置疑，甚至可以说，从一开始对方就注定失败。
更何况，间桐池的筹码不仅限于此。
他从别西卜手中继承了一部分知识，那是关于邪神克苏鲁的奥秘，一位拥有“影响意识”这一恐怖权能的外道存在。
然而总有些人或者神有着一些，天生就改不掉在关键时刻自我表达的习惯。
等待对他们而言，似乎是一种煎熬，必须用话语来填补空隙，而恶魔显然属于这一类。
祂仿佛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挑衅天赋，且这次挑衅的目标十分明确——
间桐池的半身，作为别西卜的那部分，也就是“神.间桐池”。
“真是有趣。”恶魔的声音从虚无中传来，回荡在四周，带着尖锐的嘲讽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轻蔑。
祂的语气仿佛在咀嚼着某种滑稽的事实，每个字都透着刺骨的寒意。
“你当初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要反攻上天堂，把那个老家伙给狠狠踩在脚下，为晨星那个家伙报仇吗？怎么，如今却沦落到给一个凡人当分身了？”
祂丝毫不在意祂的言语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只是一味地说着。
“让我好好瞧瞧，曾经的天之主人、恶魔之王、地狱宰相，现在竟然连一副属于自己身体都没有了，你究竟是怎么混的，真是给我们恶魔丢脸啊。”
虽然是挑衅之语，但每一句都隐约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教唆意味，仿佛每个字都是一颗带毒的种子，试图在人心或神性中生根发芽。
那种魔性，似乎天生为诱惑而生，让人不禁联想起《圣经》中亚当和夏娃的故事……以及那条蛇。
那条蛇，引导人类初尝禁果，将不朽的乐园撕开一道裂口，自此引发了罪与知的觉醒。
那么这个恶魔的真身...
或许就能更加明确了。
萨麦尔。
蛇的化身。
天使与恶魔双重身份。
七原罪之一的愤怒。
代表着诱惑、毁灭和死亡。
这也和祂迄今为止所展现出来的能力相吻合。
间桐池默默闭上眼睛，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因为他在等待，等待被分离出去的权能们融合完毕。
同时也在为最后的收场做着准备。
而直面着“嘴臭”的“神.间桐池”却难以忍受眼前这个相熟的家伙从嘴中源源不断地倾泻出的负面能量。
但随即祂又“释然”了：
“萨麦尔，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一直都是熟悉的样子，几乎没有什么改变，我很高兴。”
祂面露出欣慰的表情，似乎在缅怀着过去。
“堕天使”萨麦尔则闭上了嘴专注地看着祂，仿佛在评估这句言语的真实性。
“你是认真的吗？”
祂的目光落到了别处，眸色有些暗淡。
“当然...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聒噪、一如既往的令人厌恶。”
话音刚落，略显苍白的手臂直接洞穿“堕天使”萨麦尔的意识之躯。
祂的手臂微微一颤，无数环节蠕虫如潮水般涌入萨麦尔的意识之躯，开始啃食起这个喋喋不休的恶魔。
而萨麦尔只是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肆意的张狂。
“哈哈哈！巴尔，你果然还是那个巴尔啊！杀戮、背叛、吞噬——这是你的本性，我太喜欢了！”萨麦尔的声音依然尖锐，甚至带着一丝满足，“不过，我真期待...期待你将上帝那老家伙踩在脚底下的样子了！！！
紧接着环节蠕虫的啃噬速度加快，萨麦尔的意识之躯开始剧烈扭曲，像是一幅破损的画卷正在褪色。
他的笑声渐渐被拉长，最终化为一声诡异的叹息。
间桐池缓缓睁开眼睛，目光穿过虚无的边界，落在“神.间桐池”的背影上。
“祂在故意激怒你。”
“我知道。”
祂回答道。
“那是愤怒的权能吗？”
间桐池皱了皱眉。
“没错，应该是祂留存在外界的后手，毕竟祂是如蛇一般狡猾的东西。”
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祂就是蛇。”
“那真是可惜了。”
间桐池有些惋惜，毕竟这一次的行动是为了一次性猎取足够多的权能。
为此，他一直都在压制着内在的那股“原初饥饿”。
过了几秒。
间桐池再度开口：
“要开始了。”
“神.间桐池”点了点头，随后化作不可计数的环节蠕虫涌入到间桐池的体内。
二者重新化为一体。
与此同时，在间桐池所在位置的彼端区域，数种权能的交汇融合终于达到了临界的阶段。
无数扭曲的能量交织成一个庞大的漩涡，各种权能犹如暴风中的残片般在彼此撞击、交融，产生了无法抑制的巨大冲击。
转念之间，那道漩涡开始牵扯大蛇内侧所有具有相似气息的东西。
它的首要目标就是此刻离它最近的埃尔戈。
埃尔戈此刻也清楚的认知到自身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在他进入到大蛇内侧之时，他便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某种东西在逐步的和这个空间产生联络。
相似的神权。
他体内的三柱神，一定有一柱和那道漩涡之中的权能有相似的地方。
甚至是同源。
孙行者所属的权能此刻在这道漩涡面前显得有些摇摇欲坠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逃出去。
在那柱神明被彻底吸干之前。
不然可就不止是“死上一次”那么简单了。
正当他还在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
就在他焦急思索如何脱身时，间桐池的身影渐渐浮现，逐渐从空灵的迷雾中勾勒出轮廓。
埃尔戈顿时感到一丝困惑，随即却猛然间涌上一股强烈的杀意，几乎下意识地就要冲向对方。
但他的行动被一种深深的本能所制止——本能的畏惧感，提醒他贸然出手将意味着死亡。
间桐池则未有多言，仅是用那双充满解构魔力的眼睛淡然扫过埃尔戈，似乎无意再多做停留。
他随即伸出一只手，直入埃尔戈的体内，
随着一阵空灵的震动，那柱与整个空间产生联络的神灵的力量被他轻易撕裂下去——不多不少一半的量，刚好足够。
埃尔戈猛然感觉到一阵轻松，仿佛身上负担瞬间消失，所有的束缚与联络与这个空间彻底割离。
那种无形的压迫感瞬间褪去，他仿佛重新找回了自由。
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埃尔戈，有些疑惑的看向间桐池。
为什么只撕裂了一半？按照之前的约定不是需要他奉献出一整柱神明吗？
他不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有那么好心。
而间桐池像是提前预料到了眼前青年心中的疑问。
“不必在意，只是和别人的交易罢了。”
不容埃尔戈继续追问，间桐池伸出手来将他用力的向后一推。
原本层层叠叠的壁障，此刻犹如空气一般瞬间崩塌。
埃尔戈猛地倒退，眼前的世界在瞬间变化得如梦似幻。
他脱离了大蛇的内侧，重新返回到了现实之中。
当他重新回过神来，只见身旁等待已久的无支祁正面色凝重的看向天空的蛇。
扭曲的大蛇竟然咬住了自己的尾巴。
就像是衔尾蛇一样。
回圈往复，此乃世界。
简直就是北欧神话中，那条环绕世界之蛇“耶梦加得”的缩小版。
紧接着。
整座朽绳山开始震动起来。
不同于魔力流的震动、也不同于神秘之间相互影响的波动。
只是单纯的、物理意义上的地震山摇。
大地开始摇晃了起来。
异物宛若雨后春笋般，突破被魔力还有结界强化后的地表。
是白色的树。
不知何时悄然扎根进此地地底深处灵脉的树。
黑色的山、黑色的河流、黑色的大地。
此刻被白色的树木所覆盖。
白色淹没了黑色。
不符合常识的事情，在此刻却显得极为自然。
好像事情就该如此一般。
被白色枝桠穿透的黑色大蛇，发出阵阵嘶鸣。
那用魔力构筑的“大蛇”，像梦一样破碎四散。
只剩下首尾相连复杂符号汇聚而成的虚幻漩涡。
那是权能。
毫无疑问。
埃尔戈清楚的感受到了那里的东西。
而此刻将那权能漩涡踩在脚底下的男人，如同吮吸般将那股庞大的神秘大口大口的吃掉，逐渐融入自己的体内。
下一秒，白色的树枝如同发疯般洞穿了男人的身体。
回荡的声音于此刻彻底平息。
而埃尔戈则被无支祁直接拖离了这个诡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