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开端4k
这里是夜劫之馆。
夜劫朱音的身旁,跟随着夜劫的成员。
他们好像一个一个地对朱音耳语,向她汇报着情况。
在这个漆黑的墙面上挂着一溜的假面的房间里,夜劫朱音听闻了事态的发展过程。
“……真是夸张地大闹了一番啊。”
朱音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苦闷。
在屏退其他成员后,妇人拍了拍手。
她身后的隔扇立刻被拉开,家主的儿子——右手被石膏固定着的夜劫雪信出现了。
“在叫我吗?”
“你还能感知到亚纪良的位置吗?”
“能大致定位到她的位置,不过她目前似乎处于一种残缺的状态。”
雪信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简要地回答道,眉间的伤痕微微歪斜了。
听到这个回答,夜劫朱音将眼睛眯成一条缝。
同时,调整呼吸。
呼……呼……呼……规律而稳定。
“布琉部,布琉部。”
她开始模糊自己的视野,透过呼吸在身体上形成新的律动。
只是单纯地接受面具们散发出来的气息。
将自己的意志装进心中的盒子,在她的内侧,仿佛看到了镜子内外一样的,两个完全不同的面具。
“另一柱神吗?”
微微皱起眉头。
“本以为能等到下次祭典的,但看起来是不能再等了吗。”
那深深的哀叹,听起来就像是刚才看到的幻象,一半都在预料之中。
她随后看向自己的孩子道:
“我要开始仪式了。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遵命。”
夜劫雪信点头回答道。
“把剩余的神体也交给我。”
“好的。”
他依旧是微微点头。
接着雪信解开右手的三角吊带,敲击左手上的石膏。
石膏很轻易的就被敲碎了,露出了其下的手臂。大部分面板都已经被残忍地剥去。
剩下的面板上,有像是奇怪的纹身一样的刻印在蠢动着。
那刻印就像是活物一样呼吸着。
与雪信不是一体的生命,就在这个男人的面板上寄生着。
“不要动。”
朱音手上握着小刀,如此说道。
这小刀也是为了仪式而准备的物品。
握住儿子的手腕,看上去轻轻地,挥动了小刀。
短暂的悲鸣与肉被切割的声音一同发了出来。
朱音转身背过正咬着牙关的儿子,盯着墙壁。
从上取下了最初开始震动的面具。
指肚传来了奇妙的触感。
朱音知道这是因为在面具的里侧贴着人皮。
即便从原主人身上已经剥离后,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却依旧鲜活。
接着她将刚从雪信身上剥离的面板,贴在了内侧。
传来噗嗤一声。
然后她猛地把面具戴到了自己脸上。
“啊啊!”
女人的身体开始发出痉挛。但尽管如此,她按压着面具的手指也没有移动分毫。
面具的侧脸朝上,不停地颤抖着,看起来像是在嘲笑。
身后的雪信一点行动也没有。
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稍后,房间里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异味。
那是如同铁锈一般的气味。
大量的鲜血从朱音脸上面具的内侧流下,在黑色的和服上扩散开来。
.........
远在重洋之外的英国。
一辆马车正在深夜中前行着。
虽然伦敦现在还有很多骑马的警官,但马车却很少见了。更别说是镌刻着纹章,以四匹马驱动的轿车,那已经是除了王室出行以外几乎见不到的珍品了。
更何况,还是在深夜的郊外行驶着,而在驾驶座上坐着的,还是让人无法转移视线的由一堆不知道从哪里拆卸下来再组装成人形的机械人偶随从这种情况,只能让人觉得是什么新型都市传说一样的玩意了。
实际上,在被称为斯拉的街道上,从那辆马车上下来的女性才是如同梦境一般的存在。
苍崎橙子。
开启宅邸办公室门,她发出了叹息。
“真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时间被叫出来啊。”
“只花了四小时就赶过来真的很感谢呢。”
在桌子的另一端,埃尔梅罗的代理君主眉头紧锁着。
“这么快就要动手了吗?”
“如果按照之前的设想,拖到冠位决议之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面对苍崎橙子的质疑,二世简要地回答道。
“形势已经到达了这种地步了吗。”橙子颔首思考了下,随后说道,“你应该已经和欧尔洛克.西萨蒙德谈判过了吧,那位蝶魔术的权威。他的态度怎么样?”
“很是坚决,虽然在我的印象里他属于那种在权力斗争之外徘徊的研究类魔术师,但在这几年里他似乎有些转变。”
二世厌烦地摇摇头,他抽出一根雪茄,放入了嘴中。
橙子看了他一眼,虽然这话说得有些混乱,但她依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和某些派系已经达成了深度的系结了吗,那看来透过结盟或者胁迫的手段是达不成目的了。”
吐出一口烟圈,二世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这一点。
“要是能知道他的态度为什么会发生转变就好了。”
他沉默好一阵子后,轻声叹息。
“又想要从人格解构方面来解决问题吗,也难怪,这本就是你一贯的作风。”
橙子重新露出笑容,她和这位新世代的君主之间的合作的次数在这几年内可谓是在迅速叠加,两人的行事手段都非常符合对方的胃口。
她继续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一个线索......西萨蒙德家族存留的时间非常的古老,应该已经快要抵达了一千年的限度,但以他们对魔术前行的程度甚至不如一些没那么古老的家系,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橙子说着便扭头看向墙壁上挂着的埃尔梅罗家的纹章装饰。
二世顺着橙子的视线一同看向了墙壁上的纹章装饰:
“你是说他们的魔术刻印已经...就算是酿造品质特别好的葡萄酒,顶多也只能承受一百多年吗。”
“倒不如说是因为没有新进展突破,致使他们在神秘的摸索上一直在不断损耗着自己的底蕴。”
橙子扬起嘴角,似乎像是在嘲笑着什么。
作为和“新生”有着强相关的魔术家系,却一直破不开自己所织造的“茧”,这或许就是每个魔术家族都绕不开的诅咒。
.........
空想树内部。
无垠的虚幻星河之中。
间桐池正手持着从夜劫亚纪良体内分割出来的那一部分神体。
那是一团闪烁着幽黑光泽的漩涡。
“太慢了。太慢了。太慢了。”
恢弘层叠的声音自间桐池身旁传来。
那是别西卜的声音。
间桐池微微蹙眉:
“是你太急了,任何事情都应该要循序渐进的发展。”
“我能感受到,那个名为夜劫的家族内部有着一顿能满足你我需求的食物,而你现在却选择放任。”
下一秒,间桐池模糊的视线内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披着黑色的长发,套着破碎的黑色丝绸,气质妖异,毫不掩饰那种随时想要吞食一切的残忍与疯狂。
别西卜,同时也是他自己。
两者已经融为了一体。
间桐池叹了一口气,随后将手中“食物”丢向那道身影。
“仅仅只是夜劫家的那柱神还不够,就算现在发难的话,也只能暂时延缓我们的饥渴,但这样一来便会让我们处于众矢之的的位置。”
别西卜接过那团充满着神性的漩涡,像是吃糖豆一样丢进了自己的嘴中,随后轻蔑地笑了一声,走向了间桐池的身体。
祂逐渐变得虚幻,仿若阴影。
最后全部融入到间桐池的体内。
或者说,这具身影本就是从现在的间桐池体内分割出来的意识体。
祂在消失前留下一句:
“众矢之的又如何?总归全都是要吃掉的东西。”
.........
空想树之外。
美狄亚的魔术工坊之中。
美狄亚仔细地观察着那道隔着自己所设下的结界中不断扭曲的身影。
夜劫亚纪良。
自分割完神体后的一段时间,这具人形“神之棺”就发生了某些不可逆的变化。
好似黑绳的某物,想要将这具身体包裹了进去。
那实在是太过不祥的黑色。
和此时窗外朝霞的颜色全然不同,是极其不自然的黑暗。
然后,从那黑暗之中有某种东西正在波动。
那简直就像在夜晚的海中不断跃起的人鱼一般。
那简直让人觉得是暗色的鲸将少女的躯体吞食。
美狄亚顿时明白了这是什么种类的魔术。
“空间转移”
这是触碰到“法”的质量,才能产生的神秘。
在现代几乎是难以实现的魔术。
“真是被小瞧了呢,区区现代的魔术师......”
自美狄亚脚下如花瓣一般生成的锁链,在那暗鲸之颚即将封闭前的瞬间,插进了那暗色的空间。
幻紫的链条,阻止了暗色的空间。
然后不断地将那正体不明的黑暗立即从现实中剥离开来。
将暗色贯穿,将那不祥的术式逐渐无效化。
但只是过了两秒,美狄亚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察觉到,如果强行用高于这个术式规格的魔术去无效化对方的神秘,会产生的后果。
因为构建那个术式的核心,正是寄宿在夜劫亚纪良身体中的神体。
强行与其接触的话,作为媒介的她就会遭到反噬,如同回旋镖一样。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哼……还真是准备周到啊。”
美狄亚咂了咂舌。
只是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发难呢?是察觉到神体出现分割后,着急了吗?
美狄亚摇了摇头,甩开了那些无谓的思绪。
随后手中一闪而过的弧光,在间桐池解构魔眼的许可权下,精准的命中到了亚纪良身上所产生的术式的节点之上。
“ruleBreaker万符必应破戒之刃”
对魔术宝具,美狄亚的一生化为有形之物的概念宝具。
将那些被魔力强化了的物体,因契约而成的关系,以及用魔力创造的生命回归初始的概念。
在神秘不对等的情况下,这就是第一优先顺序的概念。
接下来,她手腕翻转。
手中的短刃变化成另一种形态。
“万疵必应修补”
『万符必应破戒』相对的治疗宝具。
将所有的诅咒、魔术产生的损伤归零。
以同样的方式命中了夜劫亚纪良的躯体。
两种神秘此刻同时作用在少女的身体之上。
互相对立,而又统一的进行着切除与修补的工作。
她此刻能做的只有这些,但是已经足够了。
“还是被甩了一道吗?”
美狄亚看着结界中逐渐稳定下来的身影,皱了皱眉。
她已经预料到后续会发生的事情了。
不过这也是她乐于见到的,因为这是在分割完神体后她就在准备的事情。
那就是让这具神体的气息给扩散出去。
以吸引更多想要擭取这具神体的家伙,就像是白若珑那样的人。
“阴差阳错?也不见得...”她喃喃自语道。
或许只是在如今的事态上,夜劫家和他们有着共同的想法而已。
片刻后,满溢的神性气息。
自此地的天空不断开始向外开始涌动起来。
.........
这里是由夜劫家经营的一间赌场。
灰发男子在一种很悠闲的氛围下,选择了自己的牌。
与之相对的,夜劫朱音此刻正担任着荷官。
时而赚钱时而输钱,但是慢慢地,灰发男人那边逐渐落入下风的展开,短暂地持续了一会儿。
每一次,灰色男子的表情都非常浅显易懂。
“不,不带这样的吧!”
这么说着,将脸贴近榻榻米之类的。
“喂喂喂。连你也要抛弃我了吗!”
时而生气,时而哭泣,时而笑。
休息时则喝着酒,并仿佛味道极其甜美般吐气。
在手里的筹码输了个精光之后,灰发男人挠着脑袋,开始看起了天花板。
似乎是在思考到时候怎么赖账。
“我们已经尝试过了。”夜劫朱音突然说道。
“失败了吗,那个女孩没事吧?”灰发男人有一言没一语地搭着话。
“和你计算出来的没有区别。”朱音回道。
“哼,哼”
灰发男子笑了起来。
“那真是太好了,如果失败了的话,按照这个国家的律法,我是不是得对我的弟子切腹谢罪啊。”
夜劫朱音有些无言,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是那个彷徨海的一员。
不管是胡乱使用刻板印象也好,还是那脱线的举动也罢...怎么看都只是一个......蠢物。
“嘛,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啊,我既然敢让你们这么做,那我肯定有把握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