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出身之争

作为特种兵王,干饭那可是第一名,何况此时的方宁的真的很饥饿。

旁边桌的几个老夫子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位是玄院的新生?怎么吃相跟打仗似的?”

“孙博士带过来的人,都是一个吃相?”

孙知乎听着有些尴尬,但不敢也不好跟几个老夫子理论,只能装作听不到,注视着眼前大快朵颐的方宁。

方宁在吃着饭,听到别人议论自己,并不以为意,还站起来对着几个老夫子施礼。

“各位老夫子莫要奇怪。方宁本是军人出身,吃饭不快,就怕下一场战斗战死沙场了。”

一个老夫子奇怪道:“这位学生看着年纪轻轻,竟然是个军人?咱大周的兵卒,未满十八岁不得参军,学生几岁了?”

方宁也不怪罪这老夫子不食人间烟火的腐儒,道:“方宁本是军户,父亲亡故之后,自然接班了。”

“原来是军户?”

几个老夫子都转头,不再理会方宁。

秦肖眼睛一蹬,吃惊地问方宁:“你是军户?真的吗?”

方宁一边干饭一边回答:“如假包换。”

“军户也能进入太学院学习?”

方宁略带讽刺地回应道:“世界真奇妙啊,是不是,秦世子?”

看到方宁的表情,秦肖有些尴尬。

“那个,我,不是,你,哎……”

孙知乎却是没有其他人那样的阶级偏见,淡淡地说道:“军户如何?贵族又如何?在太学院里,只有夫子学生,何来那么多的规矩?”

孙知乎这话似乎是在跟秦肖讲,但谁都知道,是说给旁边几个吃饭的老夫子听的。

就在和几个人对话的时候,方宁手嘴协调,根本没有闲着,没一会儿,半只烤乳猪、八只卤鸡腿、一盆白米饭就被他吃了个精光,连盘子里的油都用米饭蘸干净吃了。

方宁满意地拍了拍肚子,感觉着一股股熟悉又陌生的暖流从胃部散开,顺着四肢百骸流遍全身。

这股力量感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像以前高强度训练后补充能量的踏实感,陌生的是这股暖流竟与体内莫名的真气隐隐呼应,让之前对战消耗的真气瞬间补满,甚至比之前更充盈了些。

“嗯?”

方宁挑了挑眉,捏了捏拳头,能清晰感觉到力量在指尖流动。

他这才明白,原来通玄之后,进食不仅能补充体力,还能滋养真气,如此一来,只要能吃,就可以然给自己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了。

而在方宁感受自己的体内变化的时候,身旁的孙知乎和旁边的几个老夫子发生了激烈的辩论。

辩论的主题是军户后代应不应该进入到太学院这样的神圣地方学习。

方宁正感受着体内真气与饱腹感交织的暖意,身旁的争执声却越来越响,不由得回过神来。

“……太学院是天子钦定的圣贤之地,要培养的是辅佐朝堂的栋梁,讲究的是‘士农工商’的根正苗红。军户是什么?是世代戍边的粗人,连笔墨都未必拿得稳,进太学院岂不是辱没了这天子学堂的清誉?”

这是一个老夫子的言论,声音洪亮,吹胡子瞪眼睛的。

“赵夫子说得对,军户后代生来就是舞刀弄枪的命,哪懂什么经史子集?让他们进太学院,不过是占了名额,浪费了圣贤书的教诲,到头来还是成不了气候,反倒是坏了太学院的学风。”

另外一个夫子也夹枪带棒,语带斥责。

孙知乎听得脸色涨红,一拍桌子猛然站起身。

“简直是无稽之谈!寒门出贵子不是空话。御史大夫张成久大人,祖上就是军户,不照样靠自己的学问进了太学院,后来还成了直言敢谏的忠臣?你们凭什么因为出身就否定别人?这是偏见!”

“张大人那是特例!特例能当普遍讲?大多数军户后代连字都认不全,怎么跟世家子弟比?太学院的名额宝贵,该留给真正配得上的人!”

双方各执一词,吵得面红耳赤。

方宁听得明白,此时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三位老夫子。

“几位夫子,学生斗胆说一句,你们这话说的,怕是忘了孔孟先贤的教诲。”

这话一出,老夫子们顿时愣住。

“哼,区区军户野汉,懂什么孔孟之道?也敢在这里妄言?”

“不敢说懂,但至少记得孔圣人说过有教无类。”

方宁上前一步,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雅居。

“圣人当年收徒,有出身贵族的子贡,也有贫寒的颜回,甚至有曾经为盗的颜涿聚,可圣人从未因出身而拒绝任何一个求学者。太学院以传承圣贤之道为己任,如今却以军户出身为由拒人门外,这难道不是违背了圣人的有教无类吗?”

此言一出,几个老夫子短时脸色大变,但犹自强辩道:“那不一样!夫子收徒是私人讲学,太学院是官家学堂,岂能一概而论?”

“官家学堂便该忘了圣贤根本?”

方宁反问,目光锐利起来。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这些先贤,哪个出身高贵?”

“舜是农夫,傅说是筑墙的奴隶,可他们最终都成了辅佐君王的栋梁。几位夫子只看军户的出身,却看不到他们中或许有像舜傅说那样的人才,岂不是满腹圣贤文,却是井底蛙?”

看对方还要反驳,方宁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太学院要培养的是国家栋梁,可栋梁之材,从来不是看出身,而是看品行,看学问,看是否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

“军户世世代代守卫边疆,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用生命在博取一个活着的机会,用鲜血捍卫着大周的领土,难道他们连读书求进的资格都没有?几位夫子口口声声说圣贤之道,却用等级偏见将人分成三六九等,这才是真正辱没了太学院的清誉。”

这番话掷地有声,雅居里瞬间安静下来。

老夫子们张了张嘴,想反驳却找不到理由。

方宁句句引用孔孟箴言,直击他们“出身论”的要害,让他们根本无从辩驳。

孙知乎在一旁听得痛快,直接拍起了手。

“说得好!不愧是我丁亥班的学生。出身算什么?有学问、有骨气,才配进太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