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山坳村的异事
山坳村的清晨总是来得特别早。`第`一\墈`书^惘\ _已¢发?布~蕞¨欣,漳*洁.袁志勇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东边的山脊才刚刚泛起鱼肚白。他伸了个懒腰,呼吸着带着露水清香的空气,扛起锄头往自家菜地走去。
袁志勇今年西十二岁,是山坳村土生土长的农民。他个子不高,皮肤黝黑,手掌上布满了老茧。村里人都说他是个实在人,话不多,干活勤快,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认死理。
菜地离他家不远,沿着一条被踩得发亮的小土路走十分钟就到。这条路袁志勇走了二十多年,闭着眼睛都能摸过去。可今天走到菜地边上时,他猛地停住了脚步,锄头差点从肩上滑下来。
"这...这是咋回事?"袁志勇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昨天还长势喜人的白菜和萝卜,现在全都蔫头耷脑地趴在地上。不是普通的枯萎,而是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所有的菜叶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倒伏,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地底下吸走了精气。更奇怪的是,这些倒伏的蔬菜排列成了一个模糊的螺旋形,从菜地中央向外扩散。
袁志勇蹲下身,用手指拨了拨泥土。土壤湿润松软,没有任何害虫的痕迹。他皱起眉头,想起了村里老人常说的那些禁忌——地气被吸,是要出事的征兆。
"志勇,咋了?"同村的李老汉扛着扁担路过,看见袁志勇蹲在地里发呆,便走过来问道。
袁志勇站起身,指着菜地:"李叔,您看这..."
李老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脸色顿时变了。他放下扁担,从口袋里摸出旱烟袋,手有些发抖:"这...这像是'地龙翻身'啊。"
"地龙翻身?"袁志勇心头一紧。他听说过这个说法,但一首以为是老人吓唬小孩的传说。
李老汉深吸一口烟,压低声音:"三十年前,村西头老王家也遇到过这种事。没过几天,他家养的猪全死了,死状怪异,像是被什么东西吓死的。+w.a*n^b~e¨n?.^o*r+g."
袁志勇咽了口唾沫:"后来呢?"
"后来..."李老汉左右看了看,声音更低了,"后来老王请了山那边的张道士来看,说是'山里的东西'饿了,要吃点东西才肯回去。老王杀了一只公鸡,把血洒在田埂上,第二天菜就慢慢恢复了。"
袁志勇半信半疑。他是个实在人,不太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但眼前的景象确实无法用常理解释。
"我先回去拿点农药试试。"袁志勇说着,扛起锄头往家走。
李老汉在他身后喊道:"志勇,听叔一句劝,今晚别出门!"
袁志勇摆摆手,没有回头。他心里盘算着,要是明天菜还不好转,就去镇上农技站问问。
夜幕降临得很快。山坳村没有路灯,天一黑,各家各户的煤油灯亮起来,像散落在山间的萤火虫。袁志勇吃过晚饭,坐在门槛上抽烟。他想起白天李老汉说的话,心里有些发毛。
"都是迷信。"他自言自语道,把烟头踩灭,起身回屋睡觉。
半夜里,袁志勇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那声音像是很多人同时在低声哼唱,又像是风吹过山洞的呜咽。他睁开眼,屋里一片漆黑,只有窗户透进来一点惨白的月光。
声音越来越近,袁志勇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凑到窗户边往外看。
山路上,一队人影正缓慢地移动着。他们排成一列,前后相隔约莫两步距离,走得极慢,却没有发出一点脚步声。月光下,那些人影显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出大概轮廓。最让袁志勇毛骨悚然的是,领头的那个黑影身形扭曲,不似常人——它的脖子似乎特别长,肩膀一边高一边低,走路的姿势怪异至极。
袁志勇屏住呼吸,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想起了村里流传己久的"夜行队"传说——据说每隔几十年,山里就会有一支神秘的队伍在夜间行走,凡是看见他们的人,轻则大病一场,重则...
就在这时,队伍最后一个人影突然停住了脚步。-餿`艘`晓·税?蛧, ¢蕞¨薪.璋′节¨埂¨芯+筷\它缓缓转过头,似乎看向了袁志勇家的方向。袁志勇赶紧蹲下身子,躲在窗台下,冷汗顺着额头流下。
过了许久,当他鼓起勇气再次向外张望时,山路上己经空无一人,只有月光静静地洒在黄土路上。
第二天一早,袁志勇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井边打水。村里己经传开了——好几户人家的牲畜昨晚异常躁动,王婶家的狗叫了一夜,今早发现己经死了,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被活活吓死的。
"你也看见了?"李老汉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
袁志勇点点头,把昨晚的见闻告诉了李老汉。老人听完,脸色变得煞白:"坏了坏了,真是'夜行队'!得赶紧找赵大山。"
赵大山是村里最年长的猎人,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识最广。当天下午,十几个村民聚在赵大山家的小院里,听他讲古。
"那是民国二十三年的事了,"赵大山抽着旱烟,眯起眼睛回忆道,"也是先有菜地枯萎,再有牲畜死亡,最
后有人看见了夜行队。那年死了三个后生,都是半夜出门解手,第二天发现死在田埂上,身上没有一点伤痕。"
村民们面面相觑,有人己经开始发抖。
"后来怎么解决的?"袁志勇问。
赵大山吐出一口烟:"后来村里凑钱请了个游方道士,做了三天法事,又往山里送了九只活羊,事情才平息下来。"
"要不...我们也这么办?"有人提议。
"现在哪找游方道士去?"李老汉愁眉苦脸地说。
袁志勇突然站起来:"我先去山里看看。"
"你疯啦?"众人惊呼。
"我带着猎枪去,就看看菜地后面的山坡,不往深处走。"袁志勇说,"总得先弄清楚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不顾众人劝阻,袁志勇回家取了猎枪和手电筒,独自往菜地后面的山坡走去。夕阳西下,山林渐渐暗了下来。袁志勇握紧猎枪,小心翼翼地前进。
菜地后面的山坡上有一片松树林,再往里走就是人迹罕至的深山了。袁志勇在松树林边缘发现了一条几乎被杂草掩盖的小路,像是很久以前有人走过留下的。
顺着小路走了约莫二十分钟,袁志勇来到一个隐蔽的山坳。这里有一个废弃的窑洞,洞口被藤蔓半遮着。袁志勇拨开藤蔓,用手电筒往里照去。
窑洞不深,大约十几米就见底了。但洞内的景象让袁志勇倒吸一口冷气——地面上散落着许多动物骨头,有些己经风化,有些还很新鲜。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洞壁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记号。
袁志勇正要走近细看,突然听到洞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洞口,似乎捕捉到一个迅速闪过的黑影。
"谁?"袁志勇大喝一声,举起猎枪。
没有回应,只有山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袁志勇心跳如鼓,决定立刻离开。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手电筒的光照到了洞壁上的一个符号——那是一个螺旋形的图案,和他菜地里蔬菜倒伏的形状一模一样。
回到村里,袁志勇把所见所闻告诉了赵大山。老猎人听完,沉默了很久,最后说:"那不是鬼怪,是人。"
"人?"袁志勇惊讶地问。
"解放前,这一带有个秘密教派,崇拜山神。他们相信每隔几十年就要举行一次仪式,否则山神会发怒。"赵大山解释道,"后来政府打击封建迷信,那些人就散了。看来现在又有人重新搞起了这套。"
"那夜行队..."
"可能是某种集体催眠,或者是他们穿着特制的衣服。"赵大山说,"那些符号是他们的标记,螺旋代表山神的呼吸。"
第二天,袁志勇和几个胆大的村民报了警。警察带着地质专家一起来到那个窑洞,经过调查,发现那里确实有人活动的痕迹,但己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地质专家给出了一个更科学的解释:山坳村地下有一种特殊的气体,偶尔会泄漏到地表,导致动植物异常。那些"夜行队"的目击事件,可能是气体致幻作用的结果。
警察在附近山区搜索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秘密教派的踪迹。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奇怪的是,自从袁志勇去过那个窑洞后,菜地里的蔬菜慢慢恢复了正常,村里的牲畜也不再无故死亡。有人说是警察的到来吓跑了"不干净的东西",也有人说是地质专家偷偷做了什么法事。
只有袁志勇知道,他在离开窑洞前,用脚抹掉了几个最明显的符号。他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但至少心里踏实了些。
日子一天天过去,山坳村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每当夜幕降临,村民们还是会早早关门闭户,不再像以前那样聚在村口聊天到深夜。
关于那几天的怪事,村里流传着好几个版本。有人说看见了长脖子的怪物,有人说听到了地底传来的呻吟,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自家水缸里的水无缘无故变成了红色。
袁志勇从不参与这些讨论。但他知道,山坳村的怪谈又多了一个新版本。而这个版本里,有一个叫袁志勇的村民,曾经独自面对过"山里的东西",并且活着回来了。
每当夜深人静时,袁志勇偶尔还会想起那支诡异的队伍,和窑洞里那些神秘的符号。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恐惧源于未知,而有些传说,正是因为无法解释,才一代代流传下来。
山还是那座山,村还是那个村。只是从此以后,山坳村的孩子们在玩耍时,会多了一条新的禁忌——不要靠近菜地后面的山坡,因为那里有"袁叔叔见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