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邪马店阴间路
今年夏天热得邪乎,邪马店村外的玉米地都耷拉着叶子,连狗都趴在树荫下吐着舌头喘气。·零\点^墈+书? ~追!蕞^薪¢蟑?结¨村西头的老槐树上,知了没完没了地叫着,更添了几分燥热。
李壮蹲在自家院门口的石墩上,嘬着旱烟,眯眼望着远处那条被日头晒得发白的小路。这条路村里人叫它“阴间路”,倒不是真通阴曹地府,只是老一辈传下来的说法——走这条路的人,总会遇上些邪门事儿。
“看啥呢?魂被勾走了?”媳妇王文秀扭着肥臀从院里出来,手里端着盆脏水,“哗啦”一声泼在门前土路上,激起一阵带着腥味的尘土。
李壮没回头,吐出口烟圈:“阴间路最近有点怪。”
“怪啥怪?大白天能有什么怪?”王文秀把盆夹在胯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你就是闲的,要是天天忙着下地,哪有心思琢磨这些。”
李壮摇摇头:“昨儿个傍晚,我看见张老西家的二小子从那路上回来,浑身哆嗦,脸白得跟纸似的。问他咋了,屁都不放一个就往家跑。”
王文秀嗤笑一声:“小屄崽子准是又去偷看刘寡妇洗屄了,吓的呗。”她说着,故意蹭到李壮身边,压低声音:“哎,你要不要也去瞧瞧?保准比看这破路得劲。”
李壮瞪她一眼:“胡咧咧啥!”但眼睛却不自觉地往刘寡妇家方向瞟了瞟。
“德行!”王文秀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劲大得让李壮呛了口烟,“晚上想吃啥?给你下面条?”
“随便,你下面给我吃。”李壮心猥琐一笑,眼睛还盯着那条路。
太阳慢慢西沉,给阴间路投下长长的影子。那路两旁种着高大的杨树,枝叶茂密,越是傍晚越是遮天蔽日。白天走那儿凉快,可一到黄昏,就阴森得让人发毛。
李壮掐灭烟头,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不知怎的,他今天总觉得那路上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村子看。
夜里闷热,李壮和王文秀躺在炕上,窗户开着却没什么风。王文秀只穿了件汗衫,下面啥也没有,这是她夏天睡觉的习惯。
“热死了,跟你躺一块就跟挨着火炉似的。”王文秀抱怨着,却把一条肥腿搭在李壮身上。
李壮没吱声,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邪马店的夜晚从不寂静,蛙声、虫鸣声总是不断,可今晚似乎格外安静。-零·点\墈?书* `追^蕞*歆?璋+结/
“你听没听见啥声?”李壮推了推媳妇。
王文秀哼了一声:“听见了,听见你心里打着刘寡妇的主意呢。”
“别胡扯!”李壮有些恼火,“我说正经的,今晚静得有点吓人。”
王文秀正要回嘴,忽然院里的狗低声呜咽起来,那声音不像平时有陌生人来的警告,而是带着恐惧的哀鸣,接着就完全没声了。
两人同时屏住呼吸。李壮轻轻爬下炕,蹑手蹑脚走到窗前,透过缝隙往外看。
月光如水,院子里静悄悄的,狗不见了踪影,只有狗链子还拴在木桩上。
“咋啦?”王文秀小声问,这会儿她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没事,睡吧。”李壮回到炕上,心里却七上八下。他不敢说看见院门口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那形状不像人也不像动物,移动的样子古怪得很。
后半夜,李壮被一阵轻微的沙沙声惊醒。那声音不像风吹树叶,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拖着重物慢慢走过。
他小心地不惊动鼾声大作的媳妇,再次凑到窗前。
阴间路上,隐约有几个黑影在移动。李壮揉揉眼睛,想看个清楚,却发现那些黑影根本不是在路上走,而是飘在路面上方一点的地方。没有脚步声,只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拖拽声。
忽然,其中一个黑影停住了,慢慢转向李壮的方向。尽管隔得老远,李壮却分明感觉到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他吓得赶紧缩回头,心跳如鼓。
第二天一早,李壮发现院里的狗回来了,但蜷在窝里瑟瑟发抖,喂食也不吃。更奇怪的是,狗链完好无损,狗是怎么逃脱又回来的成了谜。
村里陆续有人说起昨晚的怪事。李家晾在外面的衣服莫名其妙堆成了一个小坟包形状;村头小卖部门口的那盏路灯莫名其妙弯了下来,灯罩朝着阴间路的方向,像人在鞠躬似的。
“邪门,太邪门了。”张老西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吧嗒着烟袋,眉头皱成了疙瘩,“我活了五十多年,从来没遇上过这种事儿。”
几个村民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人说该请个道士来看看,有人提议去邻村找神婆。~二′八,看?书*旺, \无+错^内~容~
“都是自己吓自己。”村长王大山不以为然,“准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搞恶作剧,让我逮着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李壮没搭话,他注意到不远处,刘寡妇正呆呆地望着阴间路方向,脸色苍白得吓人。
“刘家的,你看见啥了?”李壮走过去问道。
刘寡妇像是被吓了一跳,浑身一颤,看清是李壮才定下神:“没、没啥...就是昨晚起来解手,好像看见路上有人抬着什么东西
走...”
“抬东西?”李壮追问道,“什么样的人?”
刘寡妇眼神闪烁:“没看清,就觉得那样子怪怪的,走路的姿势别别扭扭,像是...像是纸扎的人似的。”说完她自己先打了个寒颤,忙摆手道:“我胡说的,准是没睡醒眼看花了。”
纸扎的人。这三个字让李壮心里咯噔一下。乡下丧葬习俗中,纸扎的人马房屋是烧给死人用的,怎么会自己走动?
当晚,李壮留了个心眼,天黑后就把狗牵进屋里,然后在窗前支了个旧椅子,准备守夜看看。
王文秀洗了澡,光着身子在屋里走来走去,肥肉随着步伐一颤一颤:“瞅啥呢?有那工夫不如瞅瞅我,好久没耕地了,地里都快旱死了。”
李壮没好气地回道:“你这块盐碱地,耕了也不长苗。”
王文秀顿时来了气,抄起扫炕笤帚就要打过来,却突然僵住了动作,眼睛瞪得溜圆望着窗外:“老天爷...那…那是啥...”
李壮顺她视线望去,只见阴间路上飘着一串幽幽的绿光,像是灯笼,却又不见提灯笼的人。那绿光排成一列,正缓缓向村子移动。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随着绿光靠近,村里所有的狗同时发出了哀鸣,接着又瞬间安静下来,仿佛被什么掐住了喉咙。
“趴下!别让它们看见!”李壮压低声音,把媳妇拉倒在地。
两人趴在窗台下,大气不敢出。首到那绿光从路上飘过,渐渐远去,才敢慢慢抬起头来。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王文秀声音发抖,也顾不上光着身子了,死死抓着李壮的胳膊。
李壮摇摇头,心里却想起了老一辈人讲过的故事。说是邪马店早年是个古战场,死人无数,阴气重得很。阴间路正好建在当年的埋尸坑上,所以经常闹邪乎事。但以往顶多是些怪声怪影,从没有过这么明目张胆的景象。
第二天,村里炸开了锅。不少人都看见了那串绿光,而且刘寡妇家院墙上出现了一排奇怪的印记,像是被什么粘糊糊的东西摸过似的。更可怕的是,早起放羊的老赵头发现阴间路中央多了一堆乱石,摆成了个古怪的图案,看久了让人头晕目眩。
村长再也坐不住了,派人去邻村请八十岁的孙婆子。孙婆子是这一带最有名的神婆,据说能通阴阳。
孙婆子下午就被请来了,小脚颤巍巍的,眯着眼睛在村里转了一圈,最后在阴间路口停住了。
“坏了坏了,”孙婆子摇头咂嘴,“这是阴兵过道啊。”
村民们顿时哗然。阴兵过道是传说中的大凶之兆,预示着灾祸将至。
“怎…怎么办啊?”村长也慌了神。
孙婆子吩咐准备黄纸、香烛和几只公鸡,说要做法事安抚。但她私下里对村长说:“这东西邪性得很,不是一般的阴兵。它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找不到恐怕不会罢休。”
这话不知怎么传了出来,搞得人心惶惶。天一黑,家家闭户,灯都不敢点太亮。
李壮心里总觉得不安,傍晚时分他又去了阴间路一趟。夕阳余晖下,那条平时再普通不过的土路显得诡异非常,路两旁的杨树被拉出长长的影子,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怪。
他在路边发现了个东西——半埋在土里的一个小木人,做工粗糙,像是小孩子玩具,却涂着红红绿绿的颜料,眼睛处是两个黑窟窿。
李壮把它捡起来,顿时觉得手心刺骨的凉,吓得他赶紧扔了出去。那木人落地时,竟好像自己翻了个身,面朝下趴在了土里。
当晚,李壮和王文秀早早熄了灯,却都不敢睡。王文秀罕见地安静,紧紧靠着丈夫,浑身绷得僵硬。
夜渐深,外面忽然起风了,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在那风声中,隐约夹杂着别的声音——像是许多人迈着整齐的步伐,却又轻得几乎听不见。
李壮悄悄从窗帘缝隙望出去,顿时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阴间路上,影影绰绰有无数人影在移动。它们看不清面目,只是一个个模糊的黑影,排着诡异的队伍向前行进。最前面是那几个绿色的灯笼,幽幽地闪着光。
队伍经过之处,地面结起一层白霜,尽管这是盛夏之夜。
忽然,那些影子停住了。最前面的几个缓缓转向村子,然后整个队伍开始向邪马店移动过来!
“坏了坏了...”李壮喃喃自语,腿肚子首哆嗦。
王文秀也看到了外面的景象,吓得牙齿打颤:“咋…咋办啊?它们过来了!”
眼看那诡异的队伍越来越近,李壮忽然想起白天孙婆子说的话——“它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快!快找找家里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东西!”李壮推了媳妇一把。
两人手忙脚乱地在屋里翻找,却不知到底要找什么。这时,那绿色的光芒己经照到了院墙上,整个院子被映得绿幽幽的,诡异非常。
王文秀突然想起什么,扑到炕头的柜子前,从最底下翻出一个小布包:“这个!这个是不是?”
李壮接过布包打开,里面是个和老白天见到的一模一样的小木人,只是这个
保存得更完整,颜色也更鲜艳些。
“这哪来的?”李壮厉声问。
“前…前几天去镇上赶集,有个摆摊的非要便宜卖给我,说能保佑怀上娃...”王文秀声音越说越小,“我看好看就...”
就在这时,院门无声无息地开了。那些黑影并未走进来,只是停在门口,绿光照得满院森然。
李壮顾不得责怪媳妇,攥着那木人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他灵机一动,想起老人说过这类邪物怕铁器,忙从灶台旁抽出一把菜刀,将木人放在门槛上,心一横,一刀劈了下去!
木人应声而裂,从中流出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散发出难闻的腥臭味。
几乎同时,院外的绿光猛地摇曳起来,那些黑影开始扭曲、变形,最后像烟一样消散在夜空气中。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只剩下满地白霜证明刚才不是幻觉。
事后,孙婆子说那木人是个“引子”,专门引来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要是那晚没发现,邪马店恐怕要遭大殃。李壮歪打正着,破坏了引子。
阴间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邪马店的人走过那里时,总会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夏去秋来,路旁的杨树叶开始变黄,田野里一片丰收景象,金黄的玉米秆在阳光下闪着光,村民们忙着收割,渐渐将那夜的恐怖深埋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