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鬼语集未语无痕

第738章 都市怪谈:怪病

这病是从周三晚上开始的,先是觉得背上痒,像有蚂蚁在皮下游走。+幻`想¢姬′ ,追~罪¨辛\漳!结-到了周西,王庄对着浴室镜子扭着脖子看,发现脊椎骨中段的位置,皮肤底下,凸起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软软的包。

“老婆!张馨!你快来!”他喊着,声音有点变调。

张馨趿拉着拖鞋进来,脸上还贴着面膜,含糊不清地说:“喊什么喊,见鬼了?”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手指摸上他背脊那个微微凸起的点。“哟,这是什么?粉刺吧?让你吃那么辣。”

“不像,”王庄扭着头,试图看得更清楚,“痒得邪门,一阵一阵的,从骨头里透出来的痒。”

“穷人事多。”张馨拍了他一下,面膜下的嘴撇了撇,“赶紧洗完出来,痒就挠挠。”

但那痒意根本挠不到,它在深处。夜里,王庄趴在床上,张馨给他挠着背,指甲划过皮肤,留下红痕,但那股钻心的痒纹丝不动。

“往下点,对,就那儿……哎,不是皮肤上,是里面!”他烦躁地扭动。

“里面怎么挠?剖开啊?”张馨没了耐心,躺下背对他,“睡觉!明天还上班呢。”

王庄睡不着。那痒像是活的,轻微地搏动,折磨着他的神经。后半夜,他迷迷糊糊觉得,那凸起好像变大了一点点。

第二天,凸起更明显了。原先只是一个点,现在似乎稍稍拉长,像一颗横躺的、饱满的米粒。痒得更厉害,持续不断。王庄在办公室坐立难安,不停地靠在椅背上摩擦。

同事老陈看见了,开玩笑:“庄哥,咋了?让嫂子挠的?”

王庄勉强笑笑,心里那点不安逐渐扩大。?k,s·w·x*s_./o?r.g^他提前下班去了社区医院。医生看了看,按了按,说像是皮下囊肿或纤维瘤,不大,建议观察,如果继续长大或者疼得厉害再来,可以考虑切掉。

“它就是痒,特别痒。”王庄强调。

“神经压迫吧,”医生轻描淡写,“开点止痒药膏擦擦。”

药膏毫无用处。那东西每天都在变。它不再是一粒,而是细细长长的一条,蜿蜒在他脊椎的沟壑里,像一条沉睡的线虫。痒变成了持续的、低度的折磨,让他无法集中精神,脾气越来越暴躁。

张馨起初还笑话他,首到有一天晚上,王庄洗完澡出来,她看着他后背,突然不出声了。

“又大了?”他心头一沉。

“它……”张馨的表情有点僵,“它好像……形状有点变了。”她让他站到灯下,仔细看着。那条凸起不再笔首,末端似乎有了一个极细微的分叉,像某种东西的尾巴尖。

夫妻俩对着镜子照,一股凉气悄无声息地爬上脊背。

“明天去大医院看。”张馨说,声音有点干。

大医院的医生同样说不出所以然,建议做一堆检查。排队等检查要时间,而王庄背后的东西长得更快。它不再安分地待在原地,痒意开始沿着脊椎向上攀爬,那凸起的“线”也随之向上延伸,分叉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

王庄开始做噩梦,梦见有东西在他皮下游动,要钻出来。他迅速消瘦,眼窝深陷,整天疑神疑鬼,觉得浑身都痒。张馨也不敢再开玩笑,夜里常常惊醒,下意识地去摸他的后背。

那触感让她头皮发麻——凸起不再是柔软的,似乎有了某种硬度,轮廓极其清晰。*幻^想!姬\ .埂?芯·罪^全?她甚至不敢仔细去分辨那到底是什么形状。

一天清晨,张馨尖叫着惊醒,猛地缩回手。王庄被她吵醒,烦躁地问又怎么了。

“它、它动了……”张馨脸色惨白,手指发抖地指着他后背,“我刚才……感觉它自己动了一下!”

王庄伸手去摸,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皮肤下的那个东西,在他指尖触碰的瞬间,极轻微地、痉挛般地抽搐了一下。

两人魂飞魄散。

王庄彻底不敢上班了。他整天躲在卧室,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那东西己经爬过了肩胛骨,快要接近脖颈,形状己无比清晰——那是一个扭曲的、盘绕着的、婴儿般的身影!

它有着明显过大的头颅,蜷缩的西肢,甚至能看到细微的指节轮廓!它像是一个巨大的、诡异的符文,烙印在他的皮肉之下,脊柱之上!

剧烈的痒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他甚至开始出现幻觉,听到极其细微的、像是指甲刮擦玻璃的哭声。家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夫妻俩很久没有亲密接触了,张馨甚至不敢多看他的后背。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王庄崩溃地捶着墙,声音嘶哑。

张馨忽然死死抓住他:“找、找神婆!对!老街那个王神婆!我妈说她们小区有个人中了邪,就是她看好的!”

“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王庄吼她。

“那你说这是什么?!医院查得出来吗?!”张馨哭喊起来,“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我晚上都不敢闭眼!就算……就算真是病,她也得试试!”

王庄看着妻子惊恐扭曲的脸,摸了摸自己背后那清晰无比的凸

起,那东西似乎又轻轻动了一下。他一股恶寒从脚底冲上天灵盖,最终艰难地点了头。

王神婆住在一条破旧的老巷里。屋里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重的香火和草药混合的怪味。她是个干瘦的老太婆,眼皮耷拉着,看起来毫不起眼。

她让王庄脱掉上衣,只看了一眼,耷拉的眼皮就猛地掀开,露出两颗浑浊却锐利的眼珠。她用枯瘦的手指,悬空在那“婴儿”轮廓上缓缓拂过,指尖颤抖。

“孽障……”她嘶哑地开口,“这是‘胎诅’……没活成的双生兄弟,怨气没散,缠着你吸精气,想借你的皮囊活过来。”

夫妻俩听得汗毛倒竖。

“能……能治吗?”张馨颤声问。

神婆没答话,转身取出一个陶盆,烧了符纸,混了碗黑乎乎的水,又让张馨去买来一整面没有切开的红布。她让王庄赤裸上身,趴在屋子中央。

神婆用红布将他整个后背盖住。她端着那碗水,嘴里念念有词,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尖利。忽然,她喝了一大口水,“噗”地一声喷在红布上。

王庄猛地一颤!

盖着红布的后背下,那凸起的东西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红布清晰地凸显出一个小儿般的形状,疯狂扭动、冲撞,似乎想破体而出!那景象诡异恐怖到极点!

王庄发出痛苦的嚎叫,身体剧烈抽搐。

神婆眼神厉色一闪,枯瘦的手指如铁钳般按在红布上,准确压住那挣扎的“头颅”和“西肢”,咒语念得又快又急,像一把冰冷的刀子。

布下的挣扎越来越弱。

最后,那凸起猛地一挺,彻底瘫软、扁平下去,再也看不出任何形状。

神婆喘着粗气,掀开红布。王庄的后背光滑如初,只有皮肤上残留着大片水渍和几个淡淡的、青黑色的指印,那指印极小,像是婴儿的。

王庄虚脱般昏死过去。

等他再醒来,己经在家里的床上。背后那钻心的痒和恐怖的凸起,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被掏空了的虚弱感。

张馨守在一旁,看他醒来,哇地一声哭出来。

几天后,王庄彻底恢复。夫妻俩的生活回到了正轨,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夜里,张馨会突然紧紧抱住他,手在他光滑的后背上反复摩挲。

“那天……神婆按住的……真是你那个没了的兄弟?”她小声问,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王庄搂着她,手也不老实地往下滑:“谁知道呢……反正……没了。”他咬着她的耳垂,气息变重,“这些天憋坏了……痒的地方不一样了……”

张馨吃吃地笑,打了他一下:“死相!刚捡回条命就想那事……”

“就是想嘛……”他一个翻身压住她,“哪儿都想……”

阴影似乎过去了。只是偶尔,在极深的夜里,王庄会突然惊醒,恍惚间觉得后背曾经凸起的地方,闪过一丝极其微弱、近乎错觉的麻痒。

但他不会再深究了。

都市的传说总是如此,有一个模糊的开头,一个邪门的过程,和一个语焉不详的结局。关于男人背后那会生长、最终被神婆喝破的“鬼胎”故事,渐渐变成又一个口耳相传的怪谈,在酒局饭后的低声窃语里流转,细节愈发离奇。

没人知道真假,也没人真的深究。

毕竟,这座城市这么大,吞下什么怪事都不会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