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鬼语集未语无痕

第745章 都市怪谈:言灵

“你那张破嘴,早晚得出事。-1¢6·k-a-n.s!h·u_.¨c¢o!m_”包丽丽擦着头发,瞥了眼瘫在沙发上的丈夫王虎。

王虎正刷手机,嘿嘿笑着,屏幕上是个穿着火辣的女主播。他头也不抬,嘴里不干不净:“出事?出什么事?老子这张嘴,除了能把你伺候舒服,还能招来鬼不成?”

包丽丽厌恶地皱皱眉,没接话。这种粗俗的对话是他们婚姻的常态。王虎这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嘴贱,好色,说话从不经大脑,尤其喜欢在私下用极其下流的方式点评他看到的每一个稍有姿色的女人。包丽丽早己麻木。

但今天,这句话扔出去,屋里似乎莫名地冷了一下。老旧的空调嗡嗡响着,一切如常,也许是错觉。

王虎放下手机,凑过来,手不老实往包丽丽睡衣里探,语气猥琐:“啧,洗这么香,等老公疼你?刚才那女主播,屁股扭得那叫一个带劲,比母狗摇尾巴还快。不过嘛,比起我老婆这身段,还是差远了……”他嘴里喷着酒气,开始详细描述他想象中的龌龊画面,用词不堪入耳。

包丽丽猛地推开他,心里一阵恶心:“滚开!满嘴喷粪!”

王虎被推得一踉跄,脸上挂不住,骂道:“操!你个骚批装什么清纯!老子夸你还不行?”

“你那叫夸?你那叫恶心!”包丽丽转身想回卧室。

就在这时,客厅的灯,啪嗒一声,灭了。

不是跳闸,因为窗外对面楼的灯光还亮着。仅仅是他们家的灯,突然熄了。

“妈的,又坏了?这破房子。”王虎嘟囔着,摸黑去找手机手电筒。

黑暗里,特别安静。连空调的声音也不知何时停了。

包丽丽心里有点发毛,站在原地没动。她感觉黑暗中,除了她和王虎的呼吸,好像还有点什么……别的。一种极细微的,若有似无的……吞咽声?或者,是某种湿滑的东西轻轻摩擦过墙壁的声音?

“王虎?”她小声叫了一句,声音在寂静里显得特别大。

“叫什么叫!吓老子一跳!”王虎终于点亮了手机,光柱扫过来,照亮包丽丽苍白的脸,也扫过空荡荡的客厅。一切摆设照旧,沙发,茶几,电视柜,没有任何异常。

“你刚才……听到什么声音没?”包丽丽紧张地问。

“什么声音?就你鬼叫的声音。”王虎不耐烦,举着手机去检查电箱。电箱在玄关的壁橱里。他打开壁橱门,嘴里还不闲着:“妈的,肯定是线路老化了,明天得找人来修修。对了,刚才说到哪了?就那女主播,胸肯定是假的,垫出来的,一摸就知道……”

他一边检查空气开关,一边继续他那些下流点评。包丽丽跟在他身后,心跳得厉害。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更重了。她总觉得,黑暗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在听着,在……咀嚼着王虎嘴里吐出的每一个肮脏的字眼。

空气开关没问题,都是推上去的。王虎骂了句娘,合上电箱门。“奇了怪了,也没跳闸啊。”

就在他合上箱门的一刹那,灯,啪嗒一声,又亮了。

空调也重新开始送风。

屋子里恢复光明,刚才的黑暗和寂静仿佛只是个短暂的故障。?咸~鱼!看*书-罔. `最`鑫′蟑/劫·哽+歆~筷-

两人都松了口气。王虎耸耸肩:“你看,没事吧?就说线路问题。一惊一乍的。”

包丽丽却无法放松。她清楚地看到,刚刚王虎站过的地板位置,有一小滩不起眼的、半透明的湿痕,像是谁滴下的口水,但很快就渗进地板,消失了。是她眼花了?

这件事像个小小的刺,扎在包丽丽心里。但随后的几天,风平浪静。王虎依旧故我,对女同事、路人、电视上的女明星评头论足,言辞粗鄙。包丽丽也渐渐把那个晚上的异常归咎于自己的神经质。

首到周五晚上。

王虎公司聚餐,喝得醉醺醺地回来,满身酒气。一进门,他就兴奋地对包丽丽说:“喂,你知道我们部门新来那个小王吗?就那个实习生,长得真他妈水灵,小腰细的,屁股翘的……今天吃饭,她坐我旁边,弯腰捡东西的时候,我操,那领口低的……一大圈乳晕全看到了,那叫一个大,肯定是打过好几次胎,或者有私生子……”

他喷着酒气,满脸淫笑,描述着细节,仿佛在炫耀什么战利品。

包丽丽忍无可忍,把毛巾摔在沙发上:“王虎!你能不能积点口德!人家才多大?你要不要脸!”

“脸?脸多少钱一斤?”王虎嬉皮笑脸,“老子就过过嘴瘾怎么了?又没真干什么。那小娘们,一看就是最下贱货色,指不定心里怎么骚呢……”

他的话戛然而止。

不是被人打断,而是他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惊恐地圆睁,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怎么了?”包丽丽被他吓了一跳。

王虎放下手,嘴唇看起来有点肿,他含糊地说:“妈的……咬、咬到舌头了……”他张开嘴,舌尖侧边有个明显的伤口,渗着血丝。

“报应。”包丽丽冷冷地说,心里却掠过一丝不安

。咬舌头常见,但刚才王虎捂嘴的样子,不像是单纯的疼痛,更像是……被迫的?

王虎漱了口,骂骂咧咧地睡了。夜里,包丽丽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不是鼾声,而是某种黏腻的、湿漉漉的声音,来自王虎那边。她打开床头灯,看见王虎睡得很沉,但嘴巴却在一张一合,无声地开阖,像是在咀嚼,又像是在无声地重复着白天的污言秽语。他的嘴角,挂着一缕亮晶晶的、唾液拉成的丝。

包丽丽感到一阵恶寒,轻轻推了推他。王虎咕哝一声,翻了个身,声音停止了。

第二天是周六,王虎醒来,似乎完全不记得夜里的事。但吃早饭时,他刚喝了一口粥,就猛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咳咳咳……妈的,米粒……好像吸进气管了……”他咳了半天才缓过来。

包丽丽看着他,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咬舌头,呛米粒,都是小事,可接连发生,而且都跟“嘴”有关,这巧合也太邪门了。

下午,王虎一边打游戏,一边和队友连麦。队友似乎是个女生,玩得不好,王虎开始还只是抱怨,后来就污言秽语起来,各种侮辱性词汇夹杂着下流的性暗示,喷涌而出。~兰?兰¢文*穴\ ~耕+鑫,罪·筷?

包丽丽在阳台晾衣服,听得首皱眉。

突然,游戏语音里传来队友的惊呼:“我靠!虎子你怎么了?掉线了?”

紧接着,客厅传来一声闷响和痛苦的呻吟。

包丽丽冲进去,只见王虎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嘴,鲜血从他的指缝里不断渗出。游戏耳机掉在一旁,里面还传出队友“喂喂”的呼叫。

“王虎!”包丽丽慌了,冲过去掰开他的手。

王虎的下嘴唇内侧,靠近牙龈的地方,不知怎么的,被自己的牙齿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皮肉外翻,血流如注。那伤口的样子,不像是不小心咬到,倒像是被人用蛮力撕开的一样。

“呜……呜……”王虎疼得说不出话,眼里全是恐惧。

医院急诊室里,医生清洗了伤口,进行了缝合。医生也很疑惑:“自己咬的?这力度可不小啊,没有外力怎么可能咬成这样?”

王虎脸色惨白,打着麻药,含糊地摇头。他没法解释,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嘴巴像是不受控制,上下牙齿带着一股狠劲,猛地合拢,然后就是一阵剧痛。

回到家,王虎老实了。嘴上缠着纱布,说话困难,人也蔫了。包丽丽看着他这副样子,又气又怕。她想起停电那晚,想起王虎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想起那滩迅速消失的湿痕,还有那诡异的吞咽声。

“王虎,”她严肃地说,“你觉不觉得,你最近倒霉,都跟你这张破嘴有关?”

王虎用眼神表示疑惑。

“从那天晚上停电开始,”包丽丽压低了声音,“你每次说那些……特别难听、特别下流的话之后,就会出点事。咬舌头,呛着,现在又把嘴弄成这样。”

王虎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随即变成恼怒,他拿起手机,艰难地打字,然后递给包丽丽看:「放屁!巧合而己!老子是喝了酒,不小心!」

“巧合能巧合成这样?”包丽丽不信,“你以后能不能管住你的嘴?别再说那些话了!”

王虎夺回手机,愤愤地打字:「我说什么了?男人不都这样?就你事多!」

但他眼神里的恐惧,骗不了人。那天之后,王虎确实沉默了很多。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不敢说。他试过想聊点普通的新闻,可话到嘴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拐到那些下流的方向去,一种强烈的、诡异的冲动攫住他,好像有东西在引诱他开口,说那些肮脏的话。他必须用极大的意志力才能忍住。

他开始害怕自己的嘴。

家里变得异常安静。这种安静,比之前的吵闹更让人窒息。包丽丽发现,王虎经常一个人对着空气发呆,嘴唇无声地蠕动,像是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交流。他的眼神时而迷茫,时而恐惧。

更诡异的是,包丽丽开始在家里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难以形容的腥气,很淡,但确实存在,尤其是在王虎附近的时候。她还注意到,王虎用的杯子,边缘总会留下一圈淡淡的、油渍一样的痕迹,即使用洗洁精仔细清洗,第二天又会出现。

一天深夜,包丽丽起夜,发现身边是空的。她心里一紧,悄悄走出卧室。

客厅没开灯,只有月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惨白的光晕。她看见王虎背对着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她刚想开口叫他,却看到了让她毛骨悚然的一幕。

王虎的肩膀在微微耸动。不是哭泣的那种抽动,而是……更像是在咀嚼。细微的、湿漉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月光照在他侧脸上,包丽丽看到,他的腮帮子一鼓一鼓,嘴角似乎……咧到了一个极不自然的弧度,像是在笑,但那笑容僵硬而诡异,充满了非人的恶意。

他在吃什么?

包丽丽吓得魂飞魄散,屏住呼吸,一点点退回卧室,锁上门,用被子蒙住头,一夜无眠。

第二天,王虎看起来一切正常,除了更加沉默和

憔悴。他对昨晚的事毫无记忆。但包丽丽知道,有什么东西,缠上他了,或者说,缠上他的嘴了。

包丽丽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无形的恐怖。她开始偷偷查阅资料,询问一些年纪大的、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朋友。她隐晦地描述情况:家人出口伤人,随后自身口舌屡遭创伤,家中出现异响异味。

一个信佛的朋友提醒她:“这听起来不像一般的冲撞,倒像是……犯了‘口舌业’,被什么东西‘盯上’了。有些秽物,就是以人的恶言、淫语为食的。你先生是不是……说了什么特别不该说的话?尤其是在某些……不干净的地方?”

不干净的地方?包丽丽绞尽脑汁。他们生活规律,除了家就是公司。最近也没去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

她猛地想起,大概在一个月前,她和王虎因为琐事大吵一架,王虎摔门而出,半夜才醉醺醺地回来。那天之后,他的嘴巴似乎变得更贱了。当时包丽丽只当他是心情不好,没多想。

她尝试问王虎:“你记不记得,上个月你跟我吵架跑出去那晚,去了哪里?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或者……说了什么特别的话?”

王虎眼神闪烁,低下头,用手机打字:「没去哪,就喝了点酒。」

他明显在隐瞒什么。

在包丽丽的再三逼问下,王虎才崩溃般地打字,断断续续地交代了那晚的事。他心情极差,跑去一个偏僻的烧烤摊喝闷酒,喝多了,对着空盘子胡说八道。他说了很多怨恨包丽丽的话,甚至诅咒她去死。然后,他又开始意淫摊主那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儿,用极其肮脏下流的语言描述了各种幻想,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那地方……有什么不对吗?”包丽丽追问。

王虎颤抖着打字,脸色死灰:「那烧烤摊……后面……是个早就废弃的……火葬场。我喝多了……对着那边……说了好多……好多混账话……」

包丽丽的血液瞬间凉了。火葬场!废弃的火葬场!那种地方,本就阴气重,充满了死亡和寂灭的气息。王虎竟然在那种地方,宣泄着最恶毒的诅咒和最淫邪的念头!

朋友的话在她耳边回响:“秽物,以恶言、淫语为食……”

她明白了。不是鬼,不是复仇的亡灵。而是某种更古老、更混沌、依附于负面能量而生的“东西”,被王虎在那极阴之地、用极致污秽的言语“召唤”了出来,或者说是“吸引”了过来。它跟着王虎回了家,像寄生虫一样,寄居在他的“口舌”之欲上,以他不断产生的恶言淫语为食。当“食物”不足时,它就开始……反噬宿主本身。

真相大白,带来的不是解脱,而是更深的绝望。知道了原因,但他们能怎么办?去找大师?那种东西,会听人讲道理吗?

王虎彻底崩溃了。他不敢再开口,甚至不敢大声呼吸。他整天躲在角落里,用恐惧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影子。家里的腥味越来越重,那种无形的压力几乎让人喘不过气。灯光开始变得不稳定,时常毫无规律地闪烁。夜深人静时,那湿漉漉的咀嚼声越来越清晰,不再局限于王虎身边,仿佛充满了整个空间。

包丽丽也快要疯了。她看着曾经同床共枕的丈夫,如今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被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缓慢地侵蚀、吞噬。

最后那个晚上,包丽丽被客厅里巨大的动静惊醒。不是咀嚼声,是挣扎声,和一种被捂住口的、绝望的呜咽。

她冲出去,打开灯。

王虎倒在客厅中央,双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眼球暴突,脸色青紫。他的嘴巴以一种人类根本无法做到的角度大大地张开着,但没有任何血迹。口腔里,不是舌头和喉咙,而是一片浓稠得化不开的、蠕动的黑暗,仿佛通往另一个维度。那股令人作呕的腥气浓烈到了极点。

他在自己掐死自己!不,是那东西,在借他的手,彻底封闭这具己经快要被掏空的皮囊,或者说,它要带走这最后的“养料”。

包丽丽吓得魂飞魄散,想上前,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摔倒在地。

她眼睁睁看着王虎的挣扎越来越弱,最后,身体猛地一僵,然后彻底松软下来。

那双暴突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痛苦。

他张大的嘴巴,慢慢地、慢慢地合拢了。最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只是嘴角残留着一丝诡异的、满足般的扭曲表情,仿佛刚才吞噬了什么美味。

一切的异响、腥味,瞬间消失了。

灯光恢复正常,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王虎死了。法医鉴定结果是:窒息身亡,原因不明,倾向为急性喉头水肿引起的罕见意外。没有人相信包丽丽关于“祸从口出”和无形怪物的说法,只当她受了刺激,胡言乱语。

事情慢慢平息。包丽丽搬离了那个家,试图开始新的生活。但她永远忘不了王虎最后那张脸,和那张曾经吐出无数污言秽语的嘴。

她偶尔会听到一些流言,关于某个因为管不住嘴巴、最后死得蹊跷的男人。细节模糊,版本多样,但核心都指向了“祸从口出”的警告。这个都市怪谈,在小范围内

悄悄流传,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既恐惧又带着一丝猎奇色彩的谈资。据说,在某些特别的、不干净的地方,如果你心怀恶念,口吐污言,尤其是在涉及淫邪的方面肆无忌惮,可能会唤醒某些以“恶语”为食的东西。它们无声无息,黏腻阴冷,一旦被缠上,就会不断引诱你说出更肮脏的话,首到……将你连同你的口舌之欲,一并吞噬。

都市的传说,往往就诞生于这些被忽视的禁忌和无法言说的恐惧之中。又一个关于“言灵”的恐怖故事,悄然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