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寒刃断亲恩，雪路起仇澜
光翎的声音穿透风雪，像一道冰棱砸进议事厅，厅内死寂了刹那，随即爆发出更汹涌的议论声。
“资源减免至四分之一......”
大长老喃喃重复着这句话，苍老的手指颤抖着抚过箭身，纹路深刻的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他们早就料到我们会把玉小刚逐出宗门。”
“果然如此！驱逐那逆子是对的！”
另一位长老猛地拍向桌案，震得茶杯里的茶水四溅，厚重的红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茶杯里的茶水四溅，滚烫的水珠落在手背上也浑然不觉，
“若不是把他赶走，哪能有资源减免的好事？这孽障总算做了件‘有用’的事——用自己滚蛋换宗门少赔点损失！”
“看来把玉小刚那孽障逐出去，是对的！”
另一位长老抚着花白胡须，脸上的愤怒被劫后余生的庆幸取代，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他们认可了我们的处置！这说明武魂殿是讲道理的！”
“早该如此！”
先前怒斥玉小刚最凶的大长老重重一拍桌案，
“若不是这逆子，我们何至于赔上三块魂骨？现在能少赔些资源，全是托了把他逐出宗门的福！”
年轻一代的弟子代表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脸上满是愤懑，
“一个连蓝电霸王龙武魂都觉醒不了的废物，凭什么占着宗主之子的身份？若不是他，我们何至于被武魂殿骑到头上来？”
“还有脸辩解！说什么武魂殿嫉妒他的才华？我看他就是个只会偷鸡摸狗的窃贼！”
“逐出宗门都算轻的！就该废了他的魂力，让他一辈子记住教训！”
声讨声浪比之前更甚，连原本对玉小刚心存怜悯的几位叔伯辈长老，此刻也垂下了头——资源减免四分之一，意味着宗门能少损失无数的资源和上千株珍稀药材，这足以让蓝电霸王龙宗在未来三年缓过气来。
在宗门存续面前，对一个“废物”的最后一丝情分，终究是荡然无存。
他们选择性地忽略了武魂殿的压迫，只抓住“资源减免”这根救命稻草，以此证明自己的决定何等“明智”。
玉元震站在厅中，指尖捏着那卷羊皮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纸张粗糙的边缘几乎要嵌进掌心。
资源减少的消息像一剂麻药，让他紧绷的神经短暂松弛，恍惚间竟觉得——把玉小刚逐出去，似乎真的是件“好事”。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光翎冰箭残留的刺骨寒意打散。
他猛地看向了大长老手中那支仍在散发寒气的冰箭，箭身折射的冷光刺得他疼，又想起千道流离去时那双毫无波澜的金色眼眸，那眼神里的掌控与冷漠，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整个蓝电霸王龙宗笼罩其中。
“够了。”
玉元震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一种疲惫到极致的沉重，厅内瞬间安静下来。他抬眼扫过众人，目光里的疲惫与沉痛像浸了水的棉絮，压得所有人都敛了声息。
“传令下去，立刻清点库房，将宗门的资源中划出四分之一，分门别类装箱。大长老，你随我亲自押送，三日内务必送到天斗城武魂分殿。”
“宗主，您要亲自去？”
大长老愣住了，花白的眉毛拧成一团，武魂殿那般折辱宗门，宗主亲往岂不是自降身份？
“必须去。”
玉元震缓缓起身，蓝紫色的魂力在他眼底一闪而逝，那是属于蓝电霸王龙的威压，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无奈，
“这是姿态，也是……无奈。”
议事厅的门被推开，风雪卷着寒意涌入，吹得烛火剧烈摇晃。
将众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
玉元震带头走了出去，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在他佝偻的背影上，竟显得有些萧索。
大长老和几位核心长老紧随其后，靴底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的声响，像在为这场屈辱的妥协伴奏，每一步都沉重得仿佛踩在宗门上千年的根基上。
库房内，
一排排高耸的货架上堆满了金灿灿的魂币、用玉盒盛放的药材和泛着金属冷光的锻造材料。
玉元震和大长老亲自清点，每划掉一笔资源，两人的脸色就沉一分，像是在割自己的肉。
弟子们沉默地搬运着一箱箱资源，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每搬一箱，头就垂得更低——这些都是宗门数代人踏遍险地、浴血奋战积累的根基，如今却要像贡品一样拱手送人。
当最后一箱金魂币被抬上马车时，大长老忍不住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痛心：
“这些东西，足够培养八位魂斗罗了……”
玉元震没有接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沉甸甸的木箱，箱壁的木纹硌着他的掌心，像在无声地控诉。
……
与此同时，
蓝电霸王龙宗的山门外，寒风卷着雪沫子抽在人脸上，像无数把小刀子割过皮肤，生疼。
玉小刚被两个年轻弟子架着胳膊，像拖死狗一样扔在雪地里，冰冷的积雪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袍，寒气顺着毛孔往里钻，冻得他牙关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废物！”
其中一个弟子啐了口唾沫，语气里满是鄙夷，
“要不是你是宗主的儿子，就凭你那破武魂，觉醒时就该被逐出宗门了！”
另一个弟子冷笑一声，踢了踢玉小刚身边的雪堆：
“现在倒好，自己惹了事，还连累整个宗门赔了这么多资源，蓝电霸王龙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滚吧！别再让我们看见你，否则打断你的腿！”
两人骂骂咧咧地转身回了山门，沉重的石门在玉小刚身后“轰隆”一声关上，隔绝了所有的温暖与熟悉。
玉小刚趴在雪地里，浑身冻得僵硬，可心里的寒意比身上的冷更甚。
他抬起头，透过漫天风雪望着那座巍峨的山门，曾经，这里是他的家，是他仗着“宗主之子”身份肆意妄为的资本。
可现在，他像一条丧家之犬，被毫不留情地扔了出来。
他想起了武魂殿的千道流，想起了那个让他颜面扫地的公告，想起了光翎射在议事厅外的那支冰箭。
恨意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
“武魂殿……”
玉小刚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珠，滴在雪地里，瞬间被冻成了小红点，
“千道流，比比东……你们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还有蓝电霸王龙宗……”
玉小刚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嘴角却勾起一抹怨毒的笑，
“你们会后悔的……”
风雪中，他单薄的身影缓缓站起来，踉跄着向远离山门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积雪里，发出“咯吱”的声响，像是在为蓝电霸王龙宗和武魂殿，敲响复仇的序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