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穆恩
霍雨浩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疲惫，缓缓抬头，看向门口的老人。
这是刚刚在楼下的那个老人。
“小雨浩，发生什么事了？”
正当老人要说话的时候，贝贝焦急的声音传来。
“贝大哥，我没事。”
霍雨浩略感疲惫的声音响起。
“嗯？”
这时，他才注意到宿舍里的情况。
当他看到王冬凄惨的模样时，顿时一惊。
好家伙，这都没开学吧，一个宿舍的就起冲突了？
还被打得这么惨。
不过小雨浩算是整个史莱克这一届新生，甚至是历届新生里魂力最低的一个了，也就是说......
这个粉蓝色头发的小兄弟，被小雨浩给秒了？
闹呢？
怎么做到的？
贝贝满脸问号，完全没注意到王冬此时已经骨折的双臂，而是转头看向那个佝偻的身影。
“玄祖。”
听到这两个字，霍雨浩身体猛地一震。
他万万没想到，面前这个老人，居然是贝贝的玄祖！
“前辈，我......”
他刚要开口解释，却被穆恩摆手打断了。
“我都知道了。”
他看向霍雨浩，眼眸中充满了深意，“你叫霍雨浩是吧。”
“是的前辈，对不起，我......”
穆恩再次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慢慢开口：“你没有做错，她的确欠教训，但你出手太重了，贝贝，送这位同学去医务室，用最好的药，顺便叫小庄过去看看。”
好歹也是昊天宗的少主，这丫头要是在他们史莱克学院少根毛，他这边都不好交代。
“是，玄祖！”
贝贝答应一声，连忙过去将王冬抱了起来。
没办法，双臂都这样了，抬是不可能抬了，只能这样抱着。
临走时还有些担忧的望了一眼霍雨浩。
至于霍雨浩，则是低着头，没有反驳，刚刚的确是他心生杀机，想要杀了这个昊天宗少主。
但他并不后悔，这种高人一等的世家子弟，就该这么收拾。
要不是穆恩及时阻止，他肯定还会继续做下去。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并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小孩子，他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
可当时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忍住。
穆恩那双老眼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
“力量，是用来守护，而非滥杀。心有猛虎，亦需细嗅蔷薇。今日若非老夫在此，你已铸成大错。史莱克学院，不是逞凶斗狠之地，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看霍雨浩，转身，拄着拐杖，身影缓缓消失在宿舍走廊的尽头。
霍雨浩则握紧了拳头，穆恩的话像锤子敲在他心上，但他心中的火焰并未熄灭，只是被强行按捺下去。
巡猎的意志告诉他，杀戮不是目的，但巡猎……
是不会停止的。
因为巡猎，不是复仇，而是抗争。
是千千万万个像霍雨浩这样的人，对强权的抗争。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
巡猎！
来到史莱克之前，霍雨浩也问过波提欧，巡猎真的只是以暴制暴吗，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处？
波提欧给了他一个最简单的答案。
很多人都认为巡猎代表着复仇，但为什么会存在复仇?
如果正义得到伸张，还会需要复仇吗？
当你面对满目疮痍的家园却无能为力时，你又能向谁祈求呢？
就像你的母亲，你最后愿意和你的仇人和平共处吗？
巡猎的行事是暴烈的，祂会以最激进的手段摧毁一切腐朽。
公平地赋予所有生命以死亡，就好像世界公平地赐予他们生命一般。
你可以说巡猎有万般不是，但祂却是这个黑暗宇宙中，少有的愿意执行正义的神明，祂的存在赋予了宇宙最低限度的公平——死亡的公平。
霍雨浩那时候不明白，但现在......
好像明白了一点。
······
穆恩懒洋洋地再次躺回了舒适的躺椅上，阳光洒在他。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投向了树下的阴影，发现波提欧竟然不知何时靠在树干旁，就好像是在专门等他下来一样。
波提欧的双手抱在胸前，牛仔帽低低地压着，嘴角那一丝若隐若现的弧度，像是在嘲笑什么一样。
“小友，我们终于见面了，抱歉，身体有恙，我就不站起来了。”穆恩抬眼看着波提欧，脸上虽然挂着和煦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带着几分警惕。
毕竟眼前这个人带给他的感觉很怪异，身体好像不是波提欧本人的一样，最关键的是......
穆恩没有从波提欧身上感受到任何一丝人类，不对，应该说是“生物”的气息。
甚至没有感觉到心跳。
不管是人类还是魂兽，都应该有心跳才对，而没有心跳的，那是死人。
可波提欧这个样子，哪里像个死人？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逻辑。
“行了，老可爱，就不用说这些虚的了。”波提欧慢悠悠地直起身，拉了拉帽檐，嘴角勾起一丝带着玩味和讥诮的弧度，“啧啧，刚刚明明有能力阻止，偏偏要等别人快打完才喊停，你这老可爱身体不行了不会脑子也不行了吧？”
被波提欧这样直截了当地揭穿，穆恩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尴尬。
他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出几分疲惫，轻声说道：“学院有自己的规矩，身为海神阁的阁主，维持秩序是我的职责所在，王冬那孩子，出身于昊天宗，虽然性子有些骄纵，但本质上其实是个不错的孩子，而霍雨浩……唉，他心中的戾气太重，那股力量过于霸道，要是没有人好好引导，恐怕会引发大祸。”
“树大有枯枝，水清则无鱼。史莱克……太庞大了，老朽我并非万能。有些事，看到却未必能立刻改变，牵一发而动全身啊……小友，你行事果断，快意恩仇，毫不犹豫，自有你的道理。但史莱克……还需存续，还得为大陆培养人才，不能因一时之快而倾覆。我这把老骨头，心有余而力不足。”
“心有余而力不足？”波提欧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话，“我看你这老可爱其实是舍不得那‘大陆第一’的招牌，还有底下爬满蛆虫带来的好处吧？至于规矩？去他宝贝的规矩，规矩是留给那些守规矩的人定的，对那些仗势欺人的家伙，我的枪才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