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寒境
许青山的意识在刺骨的寒意中逐渐苏醒。
首先恢复的是触觉。
他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尖叫。
那不是普通的寒冷，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仿佛连血液都要冻结。他的睫毛上结着细碎的冰晶，每次眨眼都像有针在扎。
“唔......”
一声微弱的呻吟从怀中传来。
许青山这才意识到，自己正以一个保护的姿态紧紧搂着玥晴。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两人的四肢在昏迷中不知不觉交缠在一起，像两株在暴风雪中相互依偎的幼苗。
玥晴的眼睫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那双总是含着秋水般清冷的眸子，此刻因虚弱而显得格外朦胧。当她的视线对上许青山近在咫尺的脸庞时，瞳孔猛地收缩。
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呼吸交织在一起，在冰冷的空气中形成一团小小的白雾。许青山能清晰地看见她眼中倒映着的自己，同样狼狈，同样惊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玥晴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这抹血色在她苍白的脸上格外醒目。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发现冻僵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能微微颤抖着别过脸去。
许青山也慌了神。他从未与认识不久的异性如此亲近，更何况是这位容貌绝色的玥仙子。他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心跳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与自己如鼓的心跳渐渐同步。
“得...得先起来...”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呼出的白气拂过玥晴的耳垂，引得她又是一阵轻颤。
两人手忙脚乱地分开时，许青山的指尖不小心擦过玥晴的颈侧。那一小片肌肤瞬间绷紧。他们谁都不敢再看对方，却又在背对背整理衣衫时，不约而同地抿紧了嘴唇。
洞窟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两人刻意放轻的呼吸声，和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寒冷的空气中悄悄发酵。
“我的灵力失效了！”
玥晴的惊呼声中带着罕见的慌乱。
许青山心头一紧，立即尝试运转功法。往日如臂使指的灵力此刻却毫无反应，他掐诀的手指僵在半空，连最简单的火苗术都无法施展。
更可怕的是，当他试图内视气海时，发现修士的内视能力竟也消失了。那种感觉就像突然失明的人，明明知道眼睛还在，却看不见任何东西。
“完全感应不到灵力波动。”
许青山声音发紧，又试着开启储物袋。果然，连最基础的神识烙印都失去了响应。最令他不安的是，与福地空间的联系仿佛被彻底切断，就像有人凭空斩断了一根无形的线。
玥晴的情况同样糟糕。她不断变换法诀的指尖微微发抖，向来从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惶。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同样的认知，在这里，他们与凡人无异。
“必须想办法生火。”
许青山环顾四周，声音因寒冷而微微发颤。整个洞窟都被刺骨的寒意笼罩，甚至能看到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霜。
玥晴的状况更糟。她原本就因先前的战斗负伤，此刻飘逸的纱裙此刻冻得僵硬。那张精致的脸庞血色尽褪，连唇瓣都泛着不自然的青白。纤长的睫毛上挂着霜花，随着她虚弱的颤抖而轻轻晃动。
“没...没有灵力...”她艰难地开口，声音细若游丝，“要如何生火...”
许青山望着眼前这个在外界叱咤风云的筑基修士，此刻却脆弱得像个普通女子，不禁心生怜惜。他毫不犹豫地脱下外袍，轻轻披在她肩上。
这个动作让他自己顿时打了个寒颤，即便身为灵脉之躯，在失去灵力庇护的人形状态下，他也开始感到刺骨的寒意正一点点侵蚀四肢。
“生火...不一定需要灵力。”他咬着牙关说道，努力控制着声音的颤抖。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玥晴脸上，即便在如此狼狈的处境下，她依然美得惊心。冰霜覆面的模样，反倒像极了传说中不食人间烟火的雪仙子。
“谢谢。”玥晴轻声道谢，声音虚弱却依然清悦如铃。她拢了拢肩上带着许青山体温的衣袍，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
许青山在洞窟内仔细搜寻，每一步都在结霜的地面留下清晰的脚印。前世作为资深探险博主的经验此刻派上了用场，在野外生火，最关键的是找到合适的引火物。
“需要干燥的纤维材料...”他喃喃自语，手指抚过岩壁缝隙。在这种极寒环境下，寻常枯枝早已冻得硬如铁石，根本无法引燃。
突然，他眼前一亮。
岩缝中残留着一些类似苔藓的植物残骸，虽然也被冻住，但质地看起来足够纤细。
“还需要燧石...”
许青山继续搜寻，靴底碾过地面的冰晶发出细碎的声响。他记得刚才看到洞窟某处岩壁闪烁着些许反光。
果然，在角落发现了少量石英碎片，虽然比不上专业打火石，但勉强可用。
最关键的是火绒。
许青山解开自己里衣的线头，小心地搓成细絮。他的手指已经冻得发红，动作变得笨拙，却依然坚持着。余光瞥见玥晴正专注地望着自己，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满是疑惑与期待。
“理论上...这样应该能行。
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在这种环境下生火的成功率微乎其微，但为了两人能活下去，他必须一试。
许青山深吸一口气，将收集到的材料拢在一起，开始用石英石反复敲击。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许青山的指尖已经冻得发紫，石英片在岩壁上划出零星火花，却始终无法点燃那团纤维。
他咬着牙调整角度，忽然灵光一现，从怀中摸出当时玥晴送给他的紫金铁牌，此前还未放入福地空间。
他用紫金铁牌更坚硬的边缘猛击石英。
“嗤——”
一簇微弱的火星终于溅在纤维团上，升起一缕几乎不可见的青烟。
许青山立刻俯身，用颤抖的手护住这渺小的希望，小心翼翼地吹气。
玥晴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看着那点红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成了！”
火苗终于窜起。
仅有拇指大小，却让两人如见朝阳。
许青山迅速将火种转移到早已备好的苔藓巢中，火焰渐渐稳定下来，映得玥晴苍白的脸染上一丝暖色。
“你懂得很多。”她突然开口，目光落在跳动的火焰上，“不像普通修士。”
“前….以前….曾浪迹过许多绝地。”
许青山笑了笑，随后他省略了许多东西，但分享了几段险境求生的经历。
玥晴听得入神。
偶尔追问细节，竟忘了伤口上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