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六十秒

归离原以南,林戏奔走蹦跳,借畸形石弹射到一棵枝叶茂密的却砂树枝杈上,透过树枝摆动余出的空隙,同刻晴偷窥丘丘人营地。

獠牙尖锐的木头歪七八扭拦截在最前线,和诡异生长的爆爆瓜组成第一道防线,桩栏后几只胡言胡语的棍棒丘丘人相聊甚欢,时不时舞棍蹈姿。

原木哨塔横立马路边缘,丘丘人射手部分坐下呼哧大睡,部分半拉弓弦,部分无事可做,看看天,看看地,看看风吹草动。

林荫底下架起锈迹横陈、边角破损的大锅,生起火,禽肉、腐肉、果蔬不经脑全塞进去水煮,两只红纹面丘丘人拿巨大的汤匙摇均。

林戏的视线一一从丘丘人身上扫过:草编兽皮服饰的普通丘丘人,挥舞巨大狼牙棒的丘丘暴徒,可发射火球、制造冰雾的丘丘萨满,体型硕大、外覆浅蓝石铠深黄岩铠的丘丘霜铠王、岩盔王,丑陋扭曲的面皮皆戴阴森的骨质面具。

刻晴收敛目光,一字一顿:

“一头霜铠王,一头岩盔王,暴徒数量十个左右,法师萨满不超过四只,相当于十五个千岩军结阵队。”

沉闷的气氛里,林戏打趣:

“不,最多十个,因为丘丘人的脑子除了丘丘人射手还没开发到会在武器上涂抹毒药,连最基本的甩出爆爆果炸人也不会,乱斗时不顾‘队友’横冲直撞。”

刻晴浅紫的瞳眸向天翻白,皎脸一阵无语。

我说错了?林戏一度怀疑讲错了某个地方。

难不成全部的丘丘人变得聪明,都学会往锋利的武器涂上剧毒,或懂得在爆爆瓜爆炸前甩到敌人脸上。

念及此,他苦涩一笑:

“丘丘人只会像最原始的野人一样穿戴吃喝,喜欢围着弱小的男女蹦卡拉卡,不是吗?”

咔嚓!折断一根小枝,刻晴白了他第二眼:

“千岩军只有二十多,算上商队雇佣的人,战斗力大概六十人,硬碰硬不划算,而且以丘丘人的领地意识,它们不会像傻子一样懵头追逐敌人。”

林戏呆愣失神,随后狂浪大笑:

“我又没说要让他们上。”

“呵,你想说,你自己去对付?”危急关头,刻晴勾嘴讽笑。

林戏眸光凌厉,严谨道:

“今晚动手,你负责解决哨塔里的弓箭手,两头丘丘王和那些弱小的萨满我去对付,剩下的谁靠近谁对付。”

“就这样?”刻晴望眼欲穿。

“怎么可能。”林戏玩笑似的扯笑,随而快速变脸,出谋划策道:

“一半的千岩军绕到这个没建多久的营地后面,正前方和左右两侧安排与商队的人看守,再然后……嗯,就先这样。”

看他胜券在握的眸色,刻晴不点头不摇头,定定睨着他,似在思考这个决策的利弊。

刻晴近三年有半年的时间当冒险家探险索璃月的各大高山险峰,遇到过深渊法师、爬过一百多度的峭崖、对决过洪水猛兽。

她深知丘丘王的实力,转之境可招架一二,合之境一不谨慎,身死道消。

如果缺少丰富的闪避经验,正面对上凶恶的丘丘王,骨肉迟早成为一摊泥浆。

她静默片刻,疑道:

“这能行吗?若失败了,这些商人的损失你来赔偿?”

经过思考,她产生了第二个想法,彻底清除魔物前,商人的损失由她承担。

以她的身价,拿出两百万摩拉割舍一些去抚慰商人不难。

我身上就二十多万摩拉,要是失败,可以找凝光要,她的流动资金少少有六七千万……

一个月没去找她了,不知道她想我了没……

丘丘王在萦络纵命索触发弱点的情况可以一招致命,一招不死,就再来一招……

思绪翻飞,林戏状似信誓旦旦:

“好啊,没问题,但……要是我做到了呢?”

“那就赏你……”刻晴一时想不出林戏喜欢的物品,默了两秒,一本正经的道:

“十万摩拉或一套上好的衣服或十本绝版的武侠小说。”

十万摩拉倒不错,却可割舍,后面两种更不在林戏的思考之内。

他自下往上认认真真量摩刻晴,思道:

“我的舌头最近有点干燥,需要……”

“你真无耻。”最重要的话他没说,刻晴直接毫不客气怒骂。

吞吐两口浊气,她促含嘲嗤道:

“行啊,我答应你了。”

将卡到口腔的“喝点凉茶”“你给我泡一天茶”咽回去,林戏故意多提一个条件:

“六十秒,你确定吗?”

“正好,六十秒。”

刻晴摸出一个冗沙漏斗,外壳颜色近乎透明,上面残缺微弱的雷元素及旺盛的杀气,中间有拼接的痕迹,正是两个残缺的圣遗物:如雷的盛怒·攻击杯。

想到使用较久,沙子落的比平时稍慢,她商贩老板般大气拍胸:

“沙漏完,我还多送你两秒。”

“这是你的圣遗物?”林戏轻巧取过沙漏,细感内部残余的雷力。

“是啊,怎么了?”刻晴大大方方承认:

“从蒙德那边的落魄贵族进购的,可贵了,不过,现在对我已经没用了,这个沙漏是由两个杯子改造的,据说是出自龙脊雪山一位姓阿的炼金术士,真是暴殄天物。”

阿贝多?林戏答非所问:

“回去吧,通知一下。”

不久后,惴惴彷徨的商人收到千岩军的通知:

“收拾好物品,明天早上启程。”

这是代刻晴传的话,一字不漏,一字不多。

聚在一块的商人现在就想去收拾好商品,但每一个人都迟迟不肯动身,举棋不定。

“能行吗?”运了一车日落果的商贩子敲着脑门将信将疑。

一位不嫌事大的村民尤感现实:

“谁知道呢,没准是让我们赶紧收拾收拾回村子里,就前面那丘丘人阵仗,我们这些小卡拉米怎么打的过啊。”

白发老头啪嗒抽了一口浓厚的老烟,神色迷醉吐出一个雾圈:

“呵呵,没准是真的,但也可能是出此下策安慰我们。”

有点见识的商人笑而不语,回到安置的帐篷,赶紧派人去收拾好东西,可望着前方道路的重重险阻,还是忍不住忧虑、疑惑、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