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众叛亲离,深得我心
“师姐,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开始下一步?那修士欺人太甚,我一定要报仇!”
云船上,臧黄元来回踱步,对于那日灵脉被夺取的事情仍然耿耿于怀。
而那人的身份则极其神秘,拾光门上下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师弟,莫急,这么多的听风尸还未蛰伏完成,上次一战咱们灵力损耗不小,撞钟门而今吃了两次败仗,必然要找回场子。”
“所以现在咱们要面对的是撞钟门,并非是那修士。”
臧黄桃看着重新换了皮肤的原来大二长老,问道:“六长老,七长老,可还适应?”
两人自然知晓臧黄桃问的是什么意思,点头道:“倒是适应了,只是境界比起原来的大长老和二长老还要低。”
“若是到时候再遇见那修士,估计还得用本体战斗,下一次,必定不能让这人逃了。”
臧黄桃目光变了变,道:“看起来你们三个对于当日的事情还是很难以接受啊。”
“四条灵脉,可是够六长老直接到达元婴中期的,这谁能够接受得了?”
臧黄元重重捶着桌子,便在这个时候,拾光门的修士敲门声响起。
“老祖。”弟子入门便道:“恒月门如今拒绝与咱们共同讨伐撞钟门。”
臧黄桃故作忧虑,点头道:“那是为何?”
“弟子没有查到,只知道就连天庆郡那边的宗门修士都停止了战事,要不要通知一下恒月门....”
臧黄桃摇了摇头,道:“恒月门与我,关系虽然好,但是而今我拾光门与撞钟门的战斗,已经是老祖之间的战斗,人家不愿意参加也是正常的。”
“莫要担心,撞钟门而今只有一位老祖,我们夺取撞钟门也只是时间问题。”
那弟子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拾光门与撞钟门的战争,两次都是以双方几乎全军覆没的代价来决定谁输谁赢。
宗门早已经是风声鹤唳,生怕下一次大战紧接着又来了。
但老祖他们,似乎不关注这些。
“好,那弟子便退下了。”
弟子关门离开之后,臧黄元便站起身来,道:“师姐,现在情况?”
“他们不会。”臧黄桃胸有成竹道:“所以我叫你们不要急,那修士如今不就派上用场了?”
“你的意思。”
“灵脉和尸体的事情,都算到那修士头上,广而告之,这长盛大陆出了个怪物?然后让咱们的行动名正言顺一些。”
“给些资源出去便是。”
——
撞钟门,漫天修士已经浩浩荡荡开往与苍黄郡接壤的苍河郡。
“这分舵里面没有灵脉,倒是可以用作缓冲地带,若是无法胜利,咱们可以毫不犹豫的撤退。”
钟此煌站在舆图面前,眼中似有怒火。
自己前些日子便来了这里,其目的便是吞噬所有的世家。
“可是,这里怕是不安全,所有的世家都被屠戮了,怕是拾光门已经乘虚而入了。”
“我看世家的下场,可是十分凄惨,非人手段。”
“拾光门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稀奇古怪的功法。”
彰泰详尽的分析着,如今作为大长老,只要还没有上战场,自己便是有宗门赋予的权利。
撞钟门来到苍河郡的时候,彰泰便受命清查情况,对于世家的死状他心知肚明。
此时他看着钟此煌,却见他十分平静,仿佛这些世家的事情是与他无关的。
“你说的这个,确实值得思考。”钟此煌亦秉持着老祖的姿态,继续问道:
“除了世家以外,可曾见过有拾光门的修士出现?”
“倒是未曾见到。”彰泰回答道。
“既然是如此,想必是察觉苍河郡没有灵脉,暂时撤退了。”
钟此煌拍了板,看向彰泰,道:“既然如此,就在苍河郡扎营,今日不早了,彰大长老,你便率领外姓弟子,随我一起前往苍黄郡探查。”
此言一出,彰泰目光一紧。
没有想到钟此煌这么迫不及待,就要朝着外姓弟子下手了。
但此事在其他长老看来,完全是冒险。
纷纷站出来劝阻,好说歹说老祖不应该这么冒险,要是老祖再出什么事情,那撞钟门便彻底没了。
还有人质问此事为什么还不通知上级宗门的。
钟此煌有些恼火,道:“钟此南老祖陨落在苍黄郡,就在隔壁,你们让我心安理得休息一晚上,我做不到!”
“咱们区区三级修真国,告诉书院?宗门会另派人来吗?”
“若不自强,打赢这一仗,什么都是白说!”
钟此煌的理由很牵强,但那股将自己打造成坚决斗角色的气势,让众人无法反驳。
至于要带外姓弟子出去,众人更是没有意见。
连彰泰自己都不吭声,那有啥必要再吭声。
钟此煌见无人说话,这才看向彰泰,问道:“大长老,你可有别的建议?”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此事躲不了。
“老祖,我同意您的意见,我这就去调集人手。”
彰泰拱手后转身欲要去召集人手,却被钟此煌叫住。
“慢着。”钟此煌的声音悠悠响起,他看向另外的长老,道:“我还有事同彰泰长老说,你去通知吧。”
彰泰眼神微变,抬头看着钟此煌,坐下身来。
待众人离去之后,彰泰才抬眼看着钟此煌,道:“老祖,您是怕我跑了?”
钟此煌还在虚伪,道:“大长老,未免把我想得太坏了,我对你如何,你不清楚?”
“当然清楚!”彰泰笑了起来,道:“那老祖你有什么想同弟子说的?”
“倒是没有,只是同你说说话,毕竟钟此南老祖陨落之后,我便成了孤家寡人,原以为会众叛亲离,没想到你作为外姓弟子,还在坚决支持我的决定。”
“我心甚慰!”
钟此煌听着这些虚伪的话语,心头一阵发酸。
恶心且矫情,明明一会儿便要动手,现在搞这个。
“作为撞钟门大长老,应该的。”
彰泰只是淡淡的看着钟此煌,问道:“老祖,对方来势汹汹,若是去了,您陨落了怎么办?”
此言一出,钟此煌脸色大变,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彰泰,很快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开玩笑道:“若是我陨落了,你是大长老,宗主之位自然由你顶替。”
“老祖为宗门之计深远,若是真会如此,我自然不会苟活,必定会为你报仇。”
彰泰也说起了笑话。
没过一小会儿,刚才去通知的长老病便快速赶回。
“老祖,我已经通知下去,立即可以动身。”
钟此煌站起身来,看着彰泰,道:“刚才你那个问题提的对,但若是你陨落了,本老祖也必定会为你报仇!”
“弟子死而无憾。”彰泰亦站起身来。
长老脸色变了变,看着双方竟然有这种情谊,很是纳闷,于是拱手道:“老祖保重,大长老保重。”
彰泰走到长老身边,忽然微笑道:“老祖保重就行了,我?长老您别假了,谎话说多了自己会相信的。”
他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不再装样子,迈着步子便离去。
清风霁月,彰泰竟然觉得有些寒冷。
所有的外姓弟子,静静的跟在钟此煌后面,跨过苍河郡,进入苍黄郡。
“狗日的彰泰,真的为了自己的长老位置,毫不留情的让我们上战场!”
“他简直是忘本,他今日最好死在这里。”
人群中叽叽喳喳,彰泰听得三三两两。
外姓弟子从来是个笑话,这么几千年来,撞钟门外姓弟子何止万千?
又岂能没有一个天资非常,横压同辈的外姓弟子存在。
为何不留名?无非是前面的坑子,后面的刀子。
外姓弟子从来不是撞钟门可以忽视的势力,时至今日却仍然没有匹配得上他们挥洒血泪的位置。
为何?
不团结罢了。
自己也曾想过改变这种现状,但现实给了自己狠狠一击。
彰泰越想着,便越觉得身后的这些人恶心。
“彰泰长老。”
钟此煌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
彰泰抬起头,便见到钟此煌早已经转身,看着自己。
终于要来了吗?
“弟子在,老祖有何吩咐?”
彰泰说话的时候,已经开始悄悄运劲,只怕钟此煌会搞个突然袭击。
“这地方,你觉得如何?”
彰泰在内的所有外姓弟子,低头看去,云雾缭绕之下,早已经人去楼空。
但撞钟门和拾光门的修士为了争夺这里,在远处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战。
“老祖,弟子看不清,似乎没有人烟了,周围,也没有修士助手。”
“嗯,你觉得付出这么多的代价,值得吗?”钟此煌继续问道。
“不值得。”彰泰斩钉截铁道:“以元婴老祖和结丹长老的姓名为代价,便是不值得。”
钟此煌笑了,他转身看着众人。
随后讲起了前些日子双方今天动地的一战。
包括钟此南与自己是如何战斗的。
对于钟此南如何使用古祖秘法,仍然战败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众人。
在场数千修士,越听心越惊,越听胆越寒。
古祖秘法四个大字,如同刺进灵魂的尖刀,让有些外姓弟子几乎要站立不稳。
随后钟此煌越讲越起劲,将自己如何吞噬世家的事情又讲了出来。
意思很明显,众人今日将落得同样的下场。
“所以,若是我当日,到了元婴中期,我师弟便不会陨落。”
钟此煌眼神死死盯着每一个修士。
有修士想逃,转身却看见,钟此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布下了他的大阵。
迈出即死。
他目光沉稳的看向彰泰,似一切木已成舟道:“彰泰,你们可愿意,助我突破元婴中期?”
彰泰的表现,让钟此煌隐隐有些震惊。
他灵力稳定,面色更是平静。
“不知老祖,突破元婴中期需要多少修士?”
“其实你一个人便够了。”
钟此煌说着,扫视钟此煌身后的外姓弟子,从他们的脸上竟然看到了一丝侥幸。
“老祖您这么说的意思,是让我一人去死啊。”
彰泰依旧不慌不忙的问道。
钟此煌看着众人,如同玩物一般,这些年来对彰泰的器重,让他现在不仅想要让彰泰身死,还要心死。
“倒不是,我打算把选择权放在你们外姓弟子手上。”钟此煌言语中带着戏谑,继续道:“但是不包括你。”
他看向众外姓弟子,道:“而今我的故事你们大概都听清楚了,这彰泰长老与你们所有人,选一方助我?”
众外姓弟子,没有丝毫的有余,齐齐指着彰泰。
“彰长老,为宗门计,您便救救我们吧。”
彰泰没有丝毫意外,只觉这一切很是好笑,他慢慢转过身去,看着宏阳郡的外姓弟子们。
“所以你们认为,我该死?你们所有人,我可曾对不起过?”
“彰泰,你不能这么自私!”
外姓弟子中,有人说话了,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言语之中,全是对彰泰的职责,埋怨,怨恨,嫉妒。
钟此煌看着彰泰,期待着他的反应。
“你们就没有想过,你们与我都活不下去?”彰泰的言语极其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怎么可能,老祖可是钟姓正统,一言九鼎。”
“只有你死,才是为宗门做贡献!”
“你必须死.......”
彰泰笑了,笑着转头,看着钟此煌:“钟此煌,这便是你想要的?装了这么多年,很累吧?”
“不允许你诋毁老祖!”
“你只是个长老,老祖想要突破境界,你就不能满足他?”
“你要噬主不成?”
无数声音冲进彰泰的耳朵,让他心中生出不少的厌烦来。
“你们他妈住嘴吧!”彰泰气势忽然陡转,目光冰冷的扫视着这些外姓弟子。
“撞钟门调教狗,真的是有一套,不得不佩服!”
他转头看向钟此煌,也不打算隐藏了:“钟此煌,这便是你想让我见到的众叛亲离,对吧。”
“嗯,对。”
钟此煌摸索着青铜钟,头也不抬,只是看着自己钟身上面彰泰的倒影。
“摧毁你在意的一切,很难受吧。”
彰泰却笑了,没有任何内疚与负担的笑了:“不不不,钟此煌,这一切,深得我心!”
“我还得感谢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