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突然造访
白日里，齐尘经常将神识铺开，以发现四宗修士的踪迹。
这日，齐尘捕捉到两道流光划破云层。
“高来高去，筑基修为。”齐尘心头默道。
那两个修士腰间挂着的青铜钟，齐尘看的明白。
他猛地收敛周身灵气，整棵树看上去与寻常古木无异。
“速来仙树之下！”石头上的字迹急促闪现，一片叶子飘落往厨房。
金芒比往日亮了三分。
陈家众人正围着灶台吃早饭。
陈河嘴里的玉米饼还没咽下去，就被陈长云拽着往仙树跑。
孙秀护着肚子踉跄跟上，陈念抱起陈长盛，一家人挤在树荫下时，还能听见碗筷落地的脆响。
“仙树，这是咋了？”
陈河擦着嘴角的渣子，看石头上的字迹闪得急促，心突突直跳。
话音刚落，仙树突然抖了抖枝桠，七片带着晨露的叶子飘下来，不偏不倚落在每个人掌心。
“含紧，勿出声。”
叶片入手微凉，像含着块冰，陈长云刚把叶子塞进嘴里，就觉丹田的灵气猛地沉了下去，灵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石头上的字刚浮现，院外便传来破风声——两道流光拖着长尾砸在地上，震得窗棂嗡嗡响。
“我没修行，应该没事。”
陈河朝着仙树拜了拜，吞了口口水，随后蹑手蹑脚走到院子大门。
透过门缝偷瞄时，只见两个青衫修士立在院门口，腰间青铜钟悬着晃悠。
其中一人抬手掸了掸衣上的尘土，袖口绣着座山形纹章。
“果然是撞钟山。”齐尘心中思考：“莫非发现了陈河一家？”
“这长盛大陆真是邪门。”矮个修士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当年承云大陆被仙人薅走时，据说那位吐口气就吹散了这儿的灵气，整整一百五十年啊，一丝灵气没有，连株药草都长不出来，现在灵气重新出现不过百年，咱们图什么？”
高个修士哼了声：“撞钟山在这儿耗了七十年，其他三家也跟着扎营，谁知道长老们图啥？依我看，还不如回宗门打坐舒坦。”
“嘘——”矮个修士瞥了眼陈家院门，“别乱说话，上次有个师弟议论这事，被执法堂罚去守后山了。”
陈河攥着拳头贴在身后，指节发白。
“此处靠近海边，绕了两天，还是没有什么所得，找点酒喝吧。”矮个修士提议道。
“这家不错！”高个子转头看着陈河家的药铺。
“有人吗？”高个修士抬手叩门，声音像砸在每个人心尖，“我们是撞钟山的修士，路过讨碗水喝。”
陈河的手在门闩上顿了顿，深吸口气才缓缓拉开。
晨光里，两个青衫修士立在阶前，冷冷看着陈河。
他膝盖一软就要下跪，被高个修士抬手拦住：“不必多礼。”
“仙师驾临，蓬荜生辉！”陈河弓着腰，脸上堆着笑，眼角余光却瞥见家人都缩在树荫里。
矮个修士挑眉：“你认得我们？”
“远远见着两道流光从天而降，”陈河搓着手，语气带着敬畏，“村里老人说，那是仙人遨游天地，想必二位就是传说中的仙师。”
这话正说到修士心坎里，高个修士嘴角微扬：“算你有眼力。我们路过此地，想讨些吃食，若伺候得好，少不了你的好处。”
两人踏进门时，目光扫过院中的药草架，又落在仙树上。
高个修士指尖微动，神识如细网铺开，从陈河到孙秀，连躲最小的陈长盛都没放过。
却只感应到凡人气息，连丝灵气波动都没有。
“我们不吃人，别怕。”矮个修士嗤笑一声，径直走到仙树下坐下，后背往树干上一靠。
“这树倒是长得结实。”
齐尘感受着木质纤维传来的触碰，只觉得一阵恶心。
他能清晰感知到这两个修士的境界。
可此刻他不能动，陈家根基未稳，贸然出手只会引火烧身。
“去忙吧。”高个子修士挥了挥袖，语气中带着指挥。
众人莫敢不从，走到屋面，眼神交流，陈家人早已分工完毕。
陈东林反手锁上后院门，丹炉和药杵被死死锁在柴房。
陈念抱着陈长盛溜进里屋，让陈长盛不要说话，这个年纪的小娃，可是什么都不懂。
刘玉芹和孙秀在厨房忙活，菜刀切菜的声音都透着紧张。
陈长云站在灶台边，看似添柴，实则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陈河搬来竹凳坐在修士对面，陪着闲聊。
矮个修士呷了口粗茶，忽然问道：“你们住海边，常出海打渔，就没捡到过什么稀奇物件？”
“哪有什么稀奇的，”陈河叹着气摇头，“偶尔冲上来些怪贝壳，里面全是腐肉，臭得很。咱家船小，不敢往远海去，连条像样的大鱼都难捞着。”
高个修士追问：“村里别家呢？有没有谁家藏着宝贝？”
“都是些刨地的、织网的，”陈河摆手，“最值钱的怕是二弟家那辆马车，哪有什么宝贝。”
“那长寿山里呢？”矮个修士往前倾身，“有没有见过奇珍异兽，或是发光的草木？”
“深山不敢去啊，”陈河面露难色，“听说里面有吃人的精怪，去年还有个猎户进去就没出来。”
修士们脸上渐渐露出失望，高个修士踹了踹脚下的石子：“也是，这种穷乡僻壤，能有什么像样的东西。”
说话间，刘玉芹端来饭菜——糙米饭、炖海鱼、炒青菜，还有一坛自酿的米酒。
矮个修士捏起鱼肉尝了尝，眉头舒展：“味道倒还行。”
酒过三巡，高个修士指着树荫下的陈长云几人：“你们家孩子不少，就没想过送个去撞钟山修行？”
陈河心里一紧，忙道：“孩子顽劣，怕是入不了仙师法眼。再说家里离不开人，还是守着这几亩地踏实。
“也是，修行要看天资。”矮个修士扫过陈长云，见他低着头扒饭，连头都不敢抬，嘴角勾起嘲讽，“我看你们一家，也就配刨刨土了。”
陈长云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却终究没作声。
饭后，高个修士从袖中摸出个小玉瓶，倒出两枚灰扑扑的丹药丢在桌上：“这是养气丹，凡人吃了能延年益寿，记着，是撞钟山给你们的好处。”
两人起身要走时，高个修士忽然望着长寿山的方向：“这地方灵气还算凑合，尤其山脚这片，用来种灵草药正好。回去跟长老说说，说不定能立个功。”
话音未落，两道流光冲天而起，转眼消失在云层里。
直到破空声彻底消散，陈河才腿一软瘫坐在地，后背的衣衫全被冷汗浸透。
陈长云走上前，捡起桌上的丹药，指尖刚触到，眉头便皱起。
这丹药灵气浑浊，还掺着些驳杂的铅汞气。
“啪。”
他抬手将丹药丢在地上，抬脚碾碎，灰黑色的粉末混着泥土。
“这等废料，还不如仙树指导我们炼的最低阶凝气丹。”陈东林不屑的开口：“这些个宗门，真以为自己给了天大的赏赐！”
陈河望着修士消失的方向，突然道：“他们说要在长寿山种草药……”
齐尘的叶片轻轻晃动，石头上浮现字迹：“长盛大陆四大宗门，无一好人，撞钟门已盯上此处，往后行事，更要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