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判死刑
三两个月，仍然温热。
也就是这两个老前辈，自己才信他们所说的话。
齐尘过去拿起两杯茶水，指尖传来温热，他与十七桃各一杯，饮下之后，将杯子放回到原处。
那杯子里面的茶水，又满了。
“老前辈，我此次前来，是要问您一些问题。”齐尘拱手恭敬道：“若非实在困惑，断不能来此叨扰您。”
“哦。”
严肃老者看向齐尘，道：“你且说说，要问些什么。”
“您们是不是仙人？”
“仙人有什么好的吗？当然不是。”
老者眼中带着不屑，那语气不似说假。
这让齐尘有些疑惑，既然不是仙人，为什么关于他们的事情，都被人道仙一道封印完全锁下？
“那您为何一路引导我？引导十七桃？”齐尘接着问道。
老者看了眼齐尘，笑了起来：“是桌腿束缚我？还是我的腿束缚了桌腿？”
云里雾里，齐尘猜了个大概，随后问道：“现在炀国的情况，老前辈您应该知道，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老前辈扣了扣桌子，沉默了片刻，最终开口：“一切都是必然，有些偶然，现在还没有办法左右必然，给你一句劝，现在你要想的事情，便是如何保全自身。”
“您的意思，是要我放弃炀国，随着十七桃逃往书院？”
“我可没有这样说，是你自己这样想。”老者摆了摆手：“能送你的东西，我们两个老头子已经送了，如何利用，如何走接下来的路，我们均不能给你意见，更莫说给你找出拯救这外面世界的方法。”
“晚辈知道了，那老前辈您们为何不走？”
齐尘看了看两个老人脚上的锁链，还是问出这些话。
“记住，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老者又重复着这句话。
“还有两个问题。”
“这魔渊的存在，是不是让炀国修士无法突破化神？”
“是。”老者回答的很干脆。
“没有任何办法？”
“没有。”
“知道了，老前辈。”
齐尘语气当中不免有些失望，来这里最初的目的，便是询问拯救炀国的办法。
现在老者无疑是给风玄，给炀国定了死刑。
无法出现化神，意味着这炀国今后发生什么，书院不会有顾忌，天照宗亦不会有顾忌。
“怎么解救韵儿？”
齐尘认真问道。
“解救？她不需要解救。”
老者说着，挥了挥袖，指着茶杯道：“喝了茶，可以走了。”
齐尘叹了口气，心中无奈，心中感叹，炀国真就是走上绝路了。
离开宫殿之后，齐尘来到韵儿身边。
“韵儿，如果有一天，我要带你强行离开这里，你可愿意？”
“齐尘大哥，我虽然想，但是我不能，老爷爷不是说了吗，很快我就能出来了。”
韵儿努力提高音量，安抚齐尘道：“没有关系的，我见过外面的世界了。”
十七桃看着韵儿，懂事的让人心疼，她取出簪子，插在韵儿头上：“韵儿，好好照顾自己。”
两人离开魔渊，齐尘心中有万千无奈：
“目前看来，两位老前辈知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躲不避，也不出手，炀国当真需要靠自己。”
十七桃看着脚下魔渊如眼，担心未来将会在这里发生的大战，特别是刚才听闻老前辈的建议之后。
心中想要带走齐尘的想法更加强烈。
只是自己不确定，这样会不会影响齐尘的人皇途。
“总之一切，都只能缓缓图之。”十七桃看出齐尘的失落，也只能淡淡的安慰着。
行至风玄闭关的山头，齐尘见着秦肆意守在外面，替风玄打理好一切，便将十七桃告诉自己的事情说给她听。
鲜衣怒马的秦肆意，现在脸上也多了许多愁容。
“风玄担子太重，我天赋不及他，能够为他分忧，已经满足，你告知的事情我会告诉他。”
秦肆意指了指魔渊，道：“当年我与他在这里相识，而今看起来，倒是要再次在这里并肩战斗了。”
“还有我。”齐尘开口道：“若这是最后的底牌，我会追随风玄老祖一同应对。”
“齐尘，你过去的担子，也比这不轻吧。”秦肆意知晓齐尘而今身上传承的东西，明白天资一般的情况下，要走到齐尘如今这般，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倒不是嫌弃你，只是在我看来，你也许可以和这位十七长老一同离开。”
秦肆意习惯了沙场生活，话说的直接。
齐尘听得懂，很多人现在都对自己不抱希望，只是将最后的希望放在风玄身上。
但老前辈说的很清楚，这炀国，无人能够突破化神。
齐尘只怕，风玄全力冲击化神，又会落得跟慕晚老祖一般的下场，执念崩坏，境界跌落。
但是现在，又如何开得了口呢？
无论是秦肆意，还是慕晚，还是青山宗乃至整个炀国，都将风玄当做最后的希望。
老者无疑是给炀国下了死罪。
“我不会离开炀国，绝对不会。”
齐尘挤出笑容，朝着山头开辟的道场里面望了一眼，又扫了一眼周围游弋的修士。
寻了处合适的位置，参与到魔渊的守护之中。
“你大可带着齐尘离开，为何不？”秦肆意朝十七桃问着。
两人看着远处的齐尘，皆是微微皱眉。
“他的选择，就是人皇途的选择，所以我不会强迫他。”
十七桃思考良久，将齐尘没有说出的话告知秦肆意：“魔渊存在，炀国不会有化神。”
秦肆意呼吸明显顿了一下：“其实，我大概知道，慕晚老祖尝试几百年，都无法突破化神，我的风玄，他在短时间内又怎能成为化神呢？”
“其中难度，堪比登天，只是大家都抱着这个希望奋力一搏罢了。”
秦肆意爽朗中带着苦涩的笑着：“真羡慕你们书院的宗门，只要努力修行，就能够突破化神境界，炀国的修士就算经历了九死一生，也难以寸进半步。”
“这一切好不公平。”
“是不公平。”
十七桃承认道：“齐尘是个好人，他结交的好友，无疑不是努力修行，心中坦荡之人，见着你们，方知炀国修士之努力且艰辛。”
“纵然到了现在，我也能从你身上看出炀国修士的气性——只要不死，便要不断寻找着那一丝希望。”
“这对于我的执念，有着很大的作用。”
齐尘踏着流光，目光垂落在魔渊当中，心中一再揣摩老前辈口中的那句诗。
那句自己从小便听得耳朵起老茧的诗。
两个老前辈对发生的事情很坦然，坦然道一切都无所谓。
心中有些恍惚，竟然不知道魔渊
炀国又到底是真是假。
现在的炀国，已经难以有转圜的余地，这个曾经的炀国天子，时时罪己。
直到尖啸之声响起，魔渊里面的东西又在撞击封印。
他抄着天子之剑，加入到与怪物战斗的人群当中。
——
朱沙洲，落寞身影淡然看着远方的大海。
时有海鱼跃出，那海面不似往常清澈。
便是因为炀国灵气逸散，生机断绝，至于海水浑浊，海鱼难以呼吸。
慕晚此时，心中不禁想起洪溪，想起青山宗和炀国修真界的过往。
心中执念已经是一丝都不剩下，元婴初期，看起来再无寸进。
她在沙滩洒下热酒，口中不停说着抱歉。
“当真是没有退路了，修行千载，半步化神，而今大道崩塌，恐怕没有比这个更加糟糕的事情了。”
“若不是炀国修真界尚存，青山宗仍在，我这个老祖，真当跨越长海，身断上级修真宗门之通道。”
远处，吕恬见着慕晚落寞的背影，缓缓走上前来。
“慕老祖，事已至此，就莫要多想了。”吕恬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将一只手拉了过去，希望能给慕晚一些慰藉。
“秦木离开吞云城之前，向我说过，他并不后悔，只希望你能够继续帮助联盟，抵抗下去。”
“他说他只有匹夫之勇，若能换回你，便是最好的结果。”
吕恬说着，喉咙轻轻哽咽，道：“所以希望你，能够继续做点什么。”
“吕老祖，你很清楚，秦木老祖他.....并非匹夫之勇，而是有勇有谋，是最有想法的那个人。”
“用元婴中期，玄鉴秘法换我元婴初期，当真不值得。”
慕晚扭头看着吕恬，眼中带着歉意，继续道：“但我不能辜负了他的期望，无论如何，我都会坚守到最后。”
“咱们老了，没有希望了，但风玄，秦若鸿，齐尘他们，各个都有大未来。”
“我知道。”
吕恬笑了笑：“所以你我都一样，已经将魂血和本命法宝交到了隅南城大阵当中，只待贼子再来，拼死一搏。”
两个历经千年的元婴强者，此时眼底都是决绝与坦然。
隅南城的老祖们，没有一个不是千载岁数，不能突破化神，寿元将近也只是短时间而已。
三十七个本命法宝，三十七道魂血。
此时正在隅南城闪耀着伟大的光辉。
这方法阵，杀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