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章 工厂求生
但那股冰冷的、被锁定的感觉，却像跗骨之蛆，久久不散。-精?武_晓?税¨网· ·耕￠辛^嶵+全\阿奇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个诡异的影子，扶着墙站起来。
环顾西周，借着月光，辨认出这个地方——西郊的工业园！这片废弃的厂区！以前送货来过一两次！
记得…这片厂区深处，靠近老锅炉房那边，有个废弃的小仓库，位置偏僻，结构还算结实。也许…能躲一躲？
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了疲惫和恐惧。握紧棒球棍，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像只警惕的野猫，贴着厂房的阴影，小心翼翼地朝着记忆中的方向移动。
街道方向的混乱喧嚣似乎被高大的厂区围墙隔绝了一些，但依然能听到零星的枪声和爆炸声，如同遥远的闷雷。
厂区内反而显得异常死寂，只有风吹过生锈铁皮的呜咽声和沉重的脚步声。
穿过一片堆满废弃金属零件的空地，绕过几个巨大的、早己停转的生锈储罐，终于看到了那个记忆中的小仓库。
它孤零零地蹲在厂区最深处，背靠着一堵更高的围墙，只有一扇不起眼的、布满铁锈的小铁门。
就是这里了。
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里面一片死寂。只有风声。
走到门前，门上的挂锁早己锈死。试着推了推，门纹丝不动。又用力拉了一下，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但依旧没开。锁死了？
不对…门缝下面似乎没有灰尘堆积的痕迹…有人进出过？
这个念头刚升起，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
**太晚了！**
就在试图再次用力拉门的瞬间！
身后的黑暗中，一个冰冷坚硬的圆柱体，带着死亡的气息，毫无预兆地、狠狠地顶在了后脑勺上！
力道之大，几乎让阿奇向前一个趔趄！
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僵在原地，棒球棍差点脱手！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别动！” 一个低沉、嘶哑、充满了疲惫和极度紧张的男声在脑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慢慢转身！扔掉你手里的棍子！敢耍花样，老子立马崩了你！”
喉咙发干，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握着棒球棍的手。~s′l-x`s~w/.!c-o.m+沉重的金属棍“哐当”一声掉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很好…现在…慢慢转过来…” 那个声音命令道，枪口依旧死死顶着。
阿奇依言，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眼前一片漆黑。但紧接着，一道刺眼的白光猛地亮起！是强光手电筒！光线像一把利剑，首首地刺进眼睛，瞬间剥夺了视力！下意识地抬手遮挡，眼前只剩下白茫茫一片和残留的光斑。
“手放下！让我看看你！” 另一个声音响起，是个年轻些的男声，同样紧绷。
强忍着强光带来的眩晕和刺痛，慢慢放下手，眯着眼睛，努力适应。
强光手电的光圈在布满血污、惊恐又疲惫的脸上扫了几下，最终定格住。光圈后面，是几张同样写满了紧张、恐惧和戒备的脸孔，在黑暗中影影绰绰。
借着强光手电的余光和渐渐恢复的视力，阿奇看清了拿枪指着他的人——一个穿着皱巴巴、沾满污迹的藏蓝色警服的中年男人，脸上胡子拉碴，眼窝深陷，但握枪的手很稳，眼神锐利如鹰隼。
在他身后，还有几个人影：
一个穿着高档西装、但领带歪斜、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如纸的中年男人，手里紧紧攥着一根高尔夫球杆。
一个穿着廉价工装、身材壮硕、眼神凶狠的汉子，手里拎着一根沉重的钢管。
两个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年轻男女，互相搀扶着，脸上满是惊恐，女生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水果刀。￠2?芭.看!书-王\ \蕞,鑫?漳′結.埂-欣^快/
还有一个缩在最后面阴影里、看不清面容的瘦小身影。
他们堵在仓库门口，像一群惊弓之鸟，用充满怀疑和恐惧的目光审视着这个不速之客。手电筒的光柱像探照灯一样锁在阿奇身上，将他狼狈不堪、血迹斑斑的样子暴露无遗。
冰冷的枪口依旧死死抵着额头。警服男人眼神锐利，声音嘶哑而充满压迫感：
“你是谁？怎么找到这里的？外面现在什么情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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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枪口和刺眼的手电光让阿奇瞬间僵首。警察嘶哑的质问在死寂的仓库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砸在鼓膜上。
“阿奇·雷诺兹！”强压下喉咙的干涩和恐惧，声音嘶哑地回答，“普罗米修斯…A3区的清洁工！外面…外面全疯了！到处都是那些咬人的怪物！我是从超市那边逃过来的…慌不择路，翻墙进了厂区，看到这个仓库门…就想试试…”
手电光在脸上又停留了几秒，警察锐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表情。西装男紧张地舔了舔嘴唇，高尔夫球杆握得更紧。
壮硕的大汉不屑地哼了一声，钢管杵在地上发出闷响。两个大学生紧紧靠在一起，艾米丽吓得发抖，马克则警惕地盯着阿
奇。阴影里的瘦小身影似乎缩得更小了。
“搜他身！”警察命令道，枪口依旧没移开。
马克犹豫了一下，在警察的逼视下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在阿奇沾满血污和污垢的工装外套、裤兜摸索。
他找到了插在背包侧面的棒球棍，还有口袋里的一串钥匙、半包压扁的香烟和一个打火机。（枪在超市的时候就打没子弹丢掉了。）
“就这些。”马克退后一步，低声说。
警察的枪口终于微微垂下一点，但眼神依旧警惕。“进来。”他侧身让开仓库门缝，“动作快点！”
阿奇如蒙大赦，赶紧弯腰捡起地上的棒球棍，在几道目光的注视下，挤进了狭窄的仓库门。一股混合着霉味、汗味和紧张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仓库内**
空间比想象中略大，但堆满了废弃的木箱、油桶和蒙尘的机器零件，显得拥挤压抑。角落里铺着几张捡来的破毯子和硬纸板，显然是临时铺位。一盏露营灯放在一个倒扣的木箱上，发出昏黄摇曳的光，勉强照亮这个临时的避难所，也映照着几张惊魂未定的脸。
警察（自我介绍叫弗兰克）示意阿奇靠墙站着别动，自己则警惕地守在门边，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其他人则迅速散开，各自占据一个角落或倚靠着杂物，目光依旧紧紧锁在阿奇身上，充满了不信任。
“超市那边…什么情况？” 弗兰克压低声音问，眼睛依旧盯着门缝。
阿奇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每一道目光都像针扎。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尽可能简短地描述了超市的遭遇：从撞车到躲进去，再到莎拉引来的那一家三口和被咬的孩子，以及随之而来的灾难性破门…当然，他隐去了自己开枪打死那个男人和推搡女人的关键细节，只含糊地说混乱中门被冲开，莎拉没能逃出来。
“那个蠢女人！引来了被咬的？还他妈带着孩子？！” 穿着工装的壮汉（他叫巴克）忍不住低吼，拳头捏得嘎巴作响，“嫌命长吗？！操！”
“小声点，巴克！” 弗兰克严厉地瞪了他一眼。
西装男（自称罗杰·韦斯特，某公司高管）脸色更白了，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天啊…那…那些东西…它们真的会…传染？空气？血液？到底…”
“我亲眼看到被咬伤抓伤的人，几分钟就变了！” 阿奇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动作僵硬，眼睛发黄，皮肤变灰…力气大得吓人，不知道疼，只想咬人！空气…我猜空气也能传染，不然不会爆发得这么快！”
艾米丽吓得捂住了嘴，马克把她往身后拉了拉。阴影里那个瘦小的身影（似乎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头）只是动了动，看不清表情。
“外面…城市…完了？” 马克声音干涩地问，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阿奇沉重地点点头。“从普罗米修斯大楼开始爆发的…A3区…然后整个硅谷核心区…我逃出来的时候，街上全是那些东西…军队…好像也顶不住了，我听到了命令…最后的手段…”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没有说出“核弹”这个词，但绝望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昏黄的灯光下，仓库里一片死寂。弗兰克疲惫地闭上眼睛，靠在门框上。罗杰颓然地坐倒在油桶上，双手捂住了脸。巴克烦躁地用钢管敲打着地面。艾米丽把头埋在马克的肩膀上，无声地抽泣。马克搂着她，脸色惨白。
一种名为“末日”的冰冷现实，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阿奇靠在墙上，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伤口火辣辣地疼。他闭上眼睛，试图平复呼吸。然而，就在眼皮合上的瞬间，那个月光下屋顶的纤瘦身影，那个冰冷诡异的鸟面具，毫无征兆地再次闯入脑海！
那绝对不是幻觉！
一股寒意再次顺着脊椎爬升。他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地扫视仓库昏暗的角落，仿佛那个戴面具的身影会从阴影里走出来。
不行！绝对不能提！这些人不会信，只会觉得我疯了，或者更不信任我！
他死死咬住牙关，把这份新的恐惧深深压进心底，只留下超市的混乱和外面的末日景象作为解释。
在这个朝不保夕的避难所里，任何多余的“疯狂”都可能成为被排斥甚至清除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