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小丑博士
林夜静静地站在原地。
他在等待，等待着脑海中那宣告任务完成的系统提示音。
……
与此同时，地下三百米深处。
博士正惬意地靠在他的指挥椅上。
面前巨大的主屏幕被分割成数十个小块。
显示着散布于全国各主要沦陷城市的监控画面。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尤其是如何利用“双子星”和逃回的1号克隆体提供的情报，给林夜一个“惊喜”。
突然！
嗤啦！
主屏幕上，所有关于江南市的监控画面，毫无征兆地、齐刷刷地瞬间变成了漆黑一片！
不是雪花，不是干扰，是彻底的黑屏，死寂的黑！
博士敲击扶手的动作猛地僵住。
身体下意识地前倾，电子眼死死盯着那几块黑掉的屏幕区域。
＂什么情况？＂
他皱起眉头，第一反应是线路故障或者能源中断。
＂备用电源呢？＂
＂信号中转器检查过了吗？＂
他迅速在控制台上操作了几下。
试图重新连接或切换信号源。
然而，无论他如何尝试，那几块屏幕依旧漆黑，没有任何响应。
这不像是单纯的干扰，干扰至少还有信号波动和杂音。
这更像是……信号源被彻底、干净地从这个世界上抹除了。
＂不对劲……＂博士喃喃自语，心中的不安开始蔓延。
其他城市的画面虽然模糊，但信号仍在。
唯独江南市……他精心布置了许久，投入了双子星和克隆体的江南市，就这么突然失联了？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烦躁逐渐升起之时。
控制室的合金大门再次被猛地推开。
助手阿玲脸色苍白，脚步慌乱地冲了进来，甚至来不及站稳就急声喊道：
＂不好了！博士！＂
又来了！
博士听到这熟悉的开场白，心脏猛地一沉。
他发现自己这位助手，似乎每次急匆匆跑来，带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从东海市母体暴君重伤，到奉天市泰坦被毁，再到刚刚克隆体信号消失……
每一次都跟那个该死的林夜有关！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那股越来越强烈的不祥预感。
甚至没有像往常那样暴怒，只是异常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麻木地转过头，看向阿玲，用听不出情绪的语调说道：
＂你说。＂
阿玲被博士这反常的平静弄得一愣。
准备好的说辞卡在了喉咙里。
按照以往的经验，博士此刻不应该已经暴跳如雷，开始砸东西了吗？
这种诡异的平静，反而让她更加害怕。
她不敢耽搁，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颤抖汇报：＂博士……我们……我们安置在双子星母体核心处理单元内的生物信号芯片……就在刚才，信号彻底中断了！＂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重新连接！＂
她抬起头，看着博士那毫无变化的表情，硬着头皮说出了最坏的推测：
＂根据协议……信号以这种形式完全、瞬间消失。＂
＂只有一种可能……它们……双子星……已经……死了。＂
汇报完毕，阿玲紧张地低下头，等待着预料之中的雷霆震怒。
然而，预想中的咆哮和毁灭欲并没有到来。
控制室内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沉默。
博士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背对着阿玲，目光空洞地望着那几块依旧漆黑的屏幕。
他的肩膀似乎微微垮下去了一点，整个人的气息变得极其内敛，甚至带着一丝……疲惫？
这种沉默，远比暴怒更让人窒息。
过了许久，博士才缓缓地、用一种近乎呢喃的语调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愤怒，只有一种深深的、仿佛刻入骨髓的无力感和荒谬感：
＂林夜……又是林夜……＂
＂为什么……每次遇到他……就从来没有一件好事发生过……＂
从东海市开始。
他精心布局的一切。
他引以为傲的造物。
他掌控局面的自信。
在林夜这个变数面前，一次又一次地被无情碾碎。
奉天市如此，如今江南市更是以这种完全超出他理解的方式瞬间崩盘。
这种接二连三的打击，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近乎宿命般的挫败感。
他缓缓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发出一声低沉而沙哑的、不知是笑还是哭的声音。
＂呵呵……哈哈哈……＂
笑声在空旷的控制室内回荡，充满了自嘲与一种近乎疯狂的压抑。
阿玲站在一旁，看着博士这副模样，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她知道，博士这次受到的打击，恐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重。
江南市的损失，不仅仅是两个重要的母体和克隆体，更是对他信心和掌控力的彻底颠覆。
林夜这个名字，如同梦魇，已经深深烙印在了博士的心中。
＂你……先下去吧。＂
博士的声音异常平淡，听不出丝毫波澜。
＂额……博士，您……＂阿玲完全愣住了，她预想了各种反应，唯独没想到会是这种近乎漠然的平静。
这比暴怒更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我让你下去！＂博士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度。
虽然依旧没有怒吼，但那冰冷的语调中蕴含的不容置疑，让阿玲瞬间打了个寒颤。
＂是！博士！＂她不敢再多言半句，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控制室。
厚重的合金大门在她身后迅速闭合，将她与里面那令人窒息的气氛隔绝开来。
控制室内，再次只剩下博士一人。
当大门彻底关闭的瞬间，博士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高大的身躯猛地向后一仰，重重地瘫倒在了冰冷的指挥椅上。
他仰着头，望着天花板上散发着惨白光芒的照明板，眼神空洞，没有焦距。
他的思绪仿佛飘散了，又仿佛在极速运转。
或许是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林夜这个越来越恐怖的对手？
或许，他还在为刚刚的损失而心神剧震，无法回神？
双子星母体，耗费了他无数心血。
是他在江南市布局的核心。
竟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
连同那片区域所有可能存在的秘密和后续计划，都化为了乌有！
又或许……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让他感到恐惧的情绪在蔓延。
一种所有事情都在逐渐脱离他掌控的无力感。
自从那个名叫林夜的男人出现后。
他的一切计划，一切的优越感，一切的掌控力，都在被无情地打破、碾碎。
东海市、奉天市，现在的江南市……
他就像个可笑的小丑，自以为掌握着全局，却被对方一次次用绝对的力量教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