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合欢宗的野心
玉京台。
花灵音回去的时候沉着脸，谁也不敢上前搭话。
花金阳也自觉失态，只留下一句“女人别太张扬”就扬长而去。
再强也是他妹妹。
只是他妹妹而已。
花灵音回到住处，清影夫人已经等在花园里。
屏退周遭奴仆后，看似温婉的中年女人露出狰狞的一面。
她朝着花灵音高高举起手。
恨不得将她这个“女儿”扇醒。
巴掌高高举起，却没有落下，因为向来乖顺的女儿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有事？”
清冽的声音不辨男女，夹杂着极其烦躁的不耐。
睫毛轻颤着垂下，也掩盖不了眼底腾起的丝丝缕缕的戾气。
想杀人。
弑父弑母弑兄如何？
这样荒诞的念头头一次出现在花灵音的脑海之中。
清影夫人：“花灵音，你太招摇了。”
“你也知你身份特殊，若引起花金阳的怀疑，你我都要完蛋。”
女人脸色铁青。
她疾言厉色，近乎警告。
花灵音皱眉，烦躁。
他轻轻拂了拂胸前被编成一股股小辫的长发，铃铛顿时清脆作响。
啊...
又是这套说辞。
怎么会完蛋呢？
他是大乘修为，他那个父亲常年闭关，整个玉京台没有人修为比他高。
难道就因为他是第二个出生的孩子。
所以就必须扮作女孩来逃避巫师的追杀吗？
数十年前，有巫师预言，玉京台会因宗主次子而灭亡。
天煞灾星的名号还没出生就已经定下。
花金阳为长子。
剩下的夫人生了儿子的，母子二人统统处死。
清影夫人怕死，用了母家的神器，遮掩他的性别。
他出生起，只能做个女孩。
从前他为了活命，只能屈服于巫师的预言。
如今呢？
那巫师也不是他的对手，他还要这般畏畏缩缩以假面目示人吗？
如果继续做个女人...
他竟连争的立场都没有。
“安分些，别烦我。”花灵音甩开了清影夫人的手。
那女人便破口大骂。
什么娼妓、贱人、畜生....
越是难听越骂什么。
“啪！”
花灵音忍无可忍，他的巴掌也重重落在了清影夫人的脸上。
“我不是当年那个任你拿捏的...小男孩。”
清冽的声音越来越远。
花灵音没有回头去看清影夫人的表情。
他忽地想起幼年那些没有由来的虐待打骂。
不一样了。
他长大了。
早就该长大了。
-
傅云皎终于还是信守诺言来陪司厄吃饭了。
浮生亲手做的。
整个合欢宗只有浮生会做饭。
其他人都香香的，不食五谷，只吃花瓣喝露水。
浮生为什么会做饭？
傅云皎没有问。
别人的隐私她向来不喜窥探。
没吃两口，宁妄就来了。
少年换下了一贯爱穿的黑衣，浑身素白，倒显得格外憔悴。
好似风一吹就会折断的小白花。
脆弱极了。
宁妄：“我配吃吗？”
少年的声音低沉，夹杂着常见的自贬，抬眸看向傅云皎时，情绪复杂。
傅云皎：？
阴阳怪气是吧。
什么配不配的。
司厄：“...你真的是玄阴山的主人吗？”
他眉头紧皱，觉得修真界可能被骗了。
哪有这么弱不禁风的残酷暴君。
浮生：“...啧啧啧。”
一个八百个心眼，一个完全没有心眼。
真是两个极端。
傅云皎：“来都来了，不让师兄坐下岂不是我的罪过？”
她轻嗤了声，忍不住阴阳。
宁妄坐下了，他拿起筷子，看向傅云皎：“师妹怎么火气这般大？”
“还是只对我一人这样？”
傅云皎：“......”
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独对上宁妄时，她说话总是无所顾忌。
或许是因为他们早在一开始就看清了彼此的真面目。
傅云皎轻哼了两声轻巧揭过。
宁妄也不再乘胜追击，他低头咬了口葱油饼，还未升起的笑意忽地僵住。
“师妹，这葱油饼的味道实在好吃。”
“是你做的吗？”
少年抬头，眼底的笑意到底收敛了些。
他的心脏忽地坠下，仿若浸润冰水，冷的彻骨。
傅云皎没有时间。
所以不是。
所以从前在忘尘宗半山连廊时，那些她送来的饼也并非她亲手所做。
傅云皎：“...下次一定亲手做给你。”
都是聪明人，她没指望在宁妄这里蒙混过关。
但就算不是她做的又如何！
那也是浮生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啊。
宁妄：“下次是什么时候？”
“今天？明天？后天还是这个月？”
少年放下筷子，认真而执拗的看着傅云皎。
傅云皎垂眸：“师兄何必咄咄逼人？”
宁妄笑了声，略显凉薄：“只是怕师妹再将我随意丢弃，如上次般。”
傅云皎：“......”
“...这个月...一定。”
少年难得示弱，倒让她心底也有几分不舒服。
司厄眉头依然紧紧皱起，他看向浮生，和她传音。
“怎么会有人上赶着吃傅云皎做的饭？”
浮生：“......”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蛇？
秋水前来汇报工作的时候，席间气氛怪异。
原本她以为自已来的不是时候，正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时。
却被傅云皎叫住。
“秋水姐姐，有事吗？”
少女的声音很甜，似乎永远都有好心情。
但这份热络之后，是最冷冽的直白和淡漠。
秋水：“探子们记录了些各大宗门离开后的情况。”
傅云皎：“那就讲讲吧。”
秋水踏入小院，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好香！
但是仅此而已。
作为合欢宗的重要成员，她拥有相当强大的自律能力。
这种荤腥之物，不宜入口。
秋水坐在旁边，顶着怪异的氛围开始汇报。
比如忘尘宗的宗主浑身是血，是被抬回去的。
比如万佛门的和尚因为没抢到昆仑镜在秘境外一脚踹飞了一棵大树。
再比如花金阳当众给了花灵音一巴掌。
...
看热闹的好心情戛然而止，少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飘荡着果汁的水晶杯被她捏在手里，隐隐有些裂痕。
刚刚说什么？
花金阳...
那个愚蠢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