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月圆之夜2.
越接近子时，蛊虫就越活跃。
他野性、暴戾、攻击性本应该在此时无限放大，直到他沦为不通人性的野兽。
可眼看着俞岁安一圈圈用麻绳缠绕着他的手臂，月浮楹竟然有了惊人的耐性。
很有意思。
手臂被渐渐收紧。
嗯…姐姐将他捆起来了！她的手指好长，动作好慢。
如果他要挣脱，轻而易举。
俞岁安谨慎地打了好几个死结，然后眼睁睁看着少年的双眼变的通红。
他收起了惯有的笑容，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皮肤紧绷着。
是在忍耐。
少年变的更加诡异可怖了，甚至有一瞬间，已经脱离了人的形态。
可他依旧是漂亮的。
皮囊顶尖的好，无可挑剔，谁也不能与之比拟。
俞岁安颤抖着双腿，她手中紧握着的是月浮楹方才给她防身用的小刀。
“啪！”
她后退，但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少年摔倒在地上，但他依旧是有力的，根本无法挣脱。
俞岁安垂眸，正对上月浮楹泛红的双眼。
少年眉头紧皱，像是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姐姐...”
他的声音干涩嘶哑，再不见往日纯澈，却像是一把小小的钢钉，猛地插进人的心口。
有点疼。
“姐姐不要走。”
少年的双脚被捆，他爬着抱住了俞岁安的小腿，最大程度地贴了上去。
“姐姐，我疼...我好疼......”
“抱抱我，疼...”
“求你了，抱抱我......”
“别走别走别走别走！”
密集的话语颠三倒四，犹如幼兽的呜咽，无措茫然。
俞岁安：“......”
她倒是想走，但月浮楹抱的太紧，她甚至不敢挣扎。
她不会忘记月浮楹能徒手捏爆野狼的头骨。
认命了认命了。
而且，她能跑到哪里去？洞穴外面漆黑一片，随时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猛兽出没。
“阿楹...”
俞岁安靠着石壁慢慢坐下，右手紧紧攥着匕首。
少年便立刻靠了上来，他的胳膊紧紧禁锢着她的腰肢，急不可耐地用脸去蹭女人的外套。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姐姐，姐姐摸摸我。”
“头好疼。”
月浮楹在俞岁安的怀里蹭来蹭去。
俞岁安叹了口气，看似妥协了，其实没招了，还能怎么办？
怀里的少年漂亮的像是魅魔。
却扭动的像一条摁不住的蛆。
俞岁安试探着轻轻触碰少年的太阳穴，少年立刻发出轻哼。
“嗯...姐姐...”
“姐姐再摸摸我。”
明明疼的想死，但熟悉的气味诡异的吊着他残存的一星半点的理智。
想要更多。
俞岁安喘了口气，腰上的双臂搂的太紧了，有点疼，快要断了。
他好像完全没有安全感。
“阿楹，我在呢。”
俞岁安的双手轻轻落在少年的太阳穴上，生疏地揉动着。
少年哼哼唧唧，将眼泪蹭在俞岁安的衣服上。
疼...
要裂开了。
耳边全是乱七八糟的声音。
是告诫是许愿，到最后剩下的就是噼里啪啦的蜂拥而至的咒骂和怨怼。
怎么不去死...
“阿楹？还很疼吗？”
像是阳光透过云层，忽地驱散所有黑暗。
那些吵闹的声音逐渐变小，最后消失不见。
世界没有因此安静，他能听到的只有女人温柔的低声吟唱。
应当是某种摇篮曲。
姐姐...
月浮楹睡着了。
少年的眉头依然紧皱，好似在睡梦中也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像一个稚嫩的可怜的小苦瓜。
“唉......”
俞岁安长长地叹了口气，她的手心黏黏的，都是刚刚生出的冷汗。
就这样结束了吗？
俞岁安望向山洞外，她看不到月亮，但有种劫后余生的疲惫感。
眼皮越来越重，精神恍惚的时候，她心底多少生出了点怨怼。
月浮楹是在恐吓她吗？
哪里有他说的那样可怕。
也不过是比平时更黏人更难缠了些。
-
俞岁安起来的时候，昨晚翻来覆去折腾人的少年正跪在她的身前，满脸严肃地盯着她的脚踝。
修长的手指试探般的，轻轻触碰，又很快收回。
“疼么？姐姐。”
月浮楹下唇被自已咬的血肉模糊，小心翼翼看向俞岁安。
俞岁安：？
她的视线懒懒散散落在脚踝，上面有一道清晰的掐痕。
红中泛紫。
大概是昨晚月浮楹趴在地上抓她的时候弄上的，她没注意。
“还行...”
俞岁安摆了摆手，话还没说完。
“啪！”
温热的泪花砸在她的脚踝上，四分五裂。
“姐姐，都怪我。”
她还什么都没说，月浮楹就哭的乱七八糟。
俞岁安：“...乖，别哭了。”
到底谁才是受害者？！
俞岁安表面风轻云淡，事实上已经疯有一会儿了。
眼看着少年低头想去舔她的脚踝，俞岁安吓得连忙窜起。
她的震惊和抗写在脸上。
月浮楹撇了撇嘴，神情可怜。
他不知道什么叫愧疚，但他不希望俞岁安讨厌他。
昨天他发疯的情态一定丑陋极了！
所以害怕他、嫌弃他、讨厌他。
不要！
要做什么才能挽回呢？
月浮楹想了想，他忽地从怀里掏出一颗金色的铃铛。
“姐姐，铃铛送给你。”
“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这个铃铛可以控制我，你拿着它我就再也无法伤害你了。”
俞岁安摆手拒绝。
奇奇怪怪的东西，她收在身边的话总觉得瘆得慌。
月浮楹愣住了，他从没想到这样的礼物还会遭到拒绝。
不过...
应该的！
一个破铃铛！毫无出彩之处，姐姐凭什么收下？
月浮楹凑过去，露出浅浅的笑极力推销。
“这个铃铛全世界只有一颗哦。”
“有了这个铃铛我随时随地都会听你的话，姐姐就是要我去死我也毫不犹豫。”
“姐姐求你收下吧...”
“你不想完全拥有我操纵我吗？”
少年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癫，灿烂的笑容又重新出现洋溢。
他问：“姐姐，你难道不想随意操控我的生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