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兄弟们，我走了
“一万点经验值……”
叶凡瘫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个数字。
他觉得自已的心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上不来下不去，比范天雷估计好不了多少。
人家范天雷起码还有个宣泄口，回头就能去操练那帮新兵蛋子。
自已呢？
自已的委屈找谁说去？
跟系统掰扯？
那家伙除了发布任务和播报奖励，压根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冰冷机器。
他甚至开始严重怀疑，是不是系统出了Bug，把奖励小数点往前挪了两位？
还是说，在系统眼里，把狼牙参谋长按在地上摩擦这种事，就只值这点辛苦费？
这也太瞧不起人了。
“嗡——嗡——”
正当叶凡沉浸在被系统“背刺”的悲愤中时，窗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引擎轰鸣声。
这声音沉稳有力，一听就是好车。
叶凡的好奇心战胜了憋屈。
他起身走到养殖场办公室的门口，探出头去。
只见一辆挂着战区牌照的黑色“勇士”越野车，卷着一路烟尘，精准地停在了猪舍前的空地上。
车门打开，一个身穿笔挺常服，肩扛上尉军衔的年轻军官从驾驶位上跳了下来。
那人身姿挺拔，面容冷峻，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与这养猪场格格不入的精悍之气。
叶凡的瞳孔微微一缩。
是高世巍中将的警卫员，小李。
他来干什么？
小李下车后，目光在养殖场里扫了一圈，最后精准地锁定在了门口的叶凡身上。
他迈开步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皮靴踩在泥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叶凡同志。”
小李在叶凡面前三步外站定，身体站得笔直，一个标准的敬礼。
叶凡赶紧回了个礼，心里却在打鼓。
高司令的人怎么会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养猪场来？
难道是自已刚才黑进军方内网，给范天雷“上课”的事情败露了？
不应该啊。
自已的技术，连系统都评价为“完美”，怎么可能被发现？
“李上尉，有事？”叶凡不动声色地问道。
小李没有多余的废话，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牛皮纸袋密封的文件，双手递了过来。
“高首长的命令，让你看完这份文件，马上去他办公室一趟。”
叶凡接过文件袋，入手沉甸甸的。
他看了一眼小李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撕开了密封条。
抽出里面的几张纸，只看了第一行字，叶凡的呼吸就猛地一滞。
调令？！
他的心跳瞬间开始加速，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他强忍着激动，一字一句地往下看。
“终于……终于来了！”
叶凡紧紧地攥着那几张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整个人激动得有些发抖。
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整整一年！
三百六十五个日日夜夜！
为了这份文件，他心甘情愿地来到这个全军最偏僻的七号养殖场，跟一群哼哼唧唧的猪作伴。
每天闻着猪粪味起床，听着猪叫声入睡。
别人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他在猪圈里挥舞铁锹。
别人在研究战术对抗，他在研究猪饲料配方。
这份憋屈，这份等待，只有他自已知道有多煎熬。
现在，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叶凡同志？看完了吗？”
小李的声音将他从狂喜中拉了回来。
“首长还在等你，我们现在出发，下午应该能赶到。”
“好好好，马上，马上！”
叶凡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将调令折好，揣进怀里，贴着胸口放着，生怕它飞了。
他转身，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不远处的猪舍。
“我……去告个别。”
小李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排排猪圈，还有里面一群群正在埋头苦吃的肥猪。
告别？
跟谁？
跟猪？
小李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理解的表情。
这位可是高首长点名要的人，一个能让首长亲自下调令的家伙，脑子……没问题吧？
叶凡没理会他，径直走到了猪舍前。
“哼哧哼哧……”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猪圈里的小猪们纷纷抬起头，冲着他欢快地叫唤起来。
每一头都膘肥体壮，油光水滑，一看就是被精心伺候长大的。
叶凡靠在栏杆上，看着这群自已亲手喂大的“兄弟”。
“一年了啊……”
他轻声感慨。
“叶凡同志，猪……有什么好看的？”
小李跟了过来，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他实在无法理解，一个即将奔赴战区核心部门的青年才俊，为什么会对一个猪圈如此留恋。
叶凡笑了笑，拍了拍身边一头凑过来蹭他的小猪的脑袋。
“李上尉，你不懂。”
“猪跟人一样，处久了，也是有感情的。”
“这三百多头猪，每一头都是我看着长大的。”
“哪头挑食，哪头爱打架，哪头喜欢睡懒觉，我比谁都清楚。”
“现在要走了，总得跟它们打个招呼吧？”
小李沉默了。
他看着叶凡的侧脸，看着他眼中那份复杂的情感，忽然有些明白了。
对于一个真正的战士来说，哪里都是战场。
养猪，就是叶凡这一年来的战场。
而这些猪，就是他并肩作战的“战友”。
离别，总是伤感的。
叶凡最后扫视了一遍整个猪舍。
这里有他亲手搭建的自动喂食系统，有他改良的通风管道。
还有他为了防止猪瘟，熬了几个通宵写出来的消毒程序。
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他的心血。
“行了，兄弟们，我走了。”
“以后连长会照顾你们的，记得要好好吃饭，长得再胖一点，争取早日为部队建设做贡献啊！”
猪圈里的小猪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齐刷刷地发出了哼哧哼哧的叫声，像是在为他送行。
叶凡深吸一口气，那股熟悉的草料味道，此刻闻起来，竟有几分亲切。
他猛地后退一步，在猪舍前站得笔直。
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衣领，表情变得无比肃穆。
他抬起右手，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献给了这片他奋斗了一年的土地，和他朝夕相处的“战友们”。
阳光下，他挺拔的身影，与这片略显杂乱的养猪场，形成了奇特的磁场。
他就那么站着，纹丝不动，宛如一座雕像。
足足五分钟后。
他才缓缓放下手，最后看了一眼那些哼哼唧唧的小猪，毅然转身。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