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你无法复制我
办公室里。
叶凡在自已的椅子上坐下，往后一靠，双臂抱在胸前。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对面的椅子。
“坐。”
邱明颖没有坐。
她只是站在办公桌前，目光扫过桌上那厚厚一摞文件。
那摞文件，上百页是只少不多的。
这是叶凡让文书准备的，所有公开的，可以查阅的训练数据，演习报告，以及后勤损耗。
绝对的“标准化”资料。
“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叶凡开口，打破了沉默。
“从人员构成，到日常训练科目，再到心理评估数据，应有尽有。”
“够你研究个十天半个月了。”
邱明颖没说话。
她拿起那些文件，开始翻阅。
哗啦。
哗啦。
哗啦。
她的速度极快。
仅仅五分钟。
那上百页的文件，就被她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啪。”
她松开手，最后一页文件落下，发出一声轻响。
“我看完了。”
邱明颖抬起头，直视着叶凡的眼睛。
“这些，不是我想要的。”
叶凡眉毛一挑。
“哦？”
“那你想要什么？”
“这些可都是最原始，最真实的数据。”
“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绝对符合你的‘标准化’要求。”
他故意又提了一遍“标准化”。
邱明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完全无视了他的嘲讽。
“我需要远山镇剿匪行动，以及t村围剿林耀东集团，这两次行动的全部战术细节。”
“我需要知道，你在每一次决策前的思考过程。”
“你下达的每一道命令，背后的逻辑支撑。”
“以及，你在战场上，是如何根据实时变化，调整你的战术部署的。”
“我要的，是活的战术，不是死的报告。”
叶凡听完，笑了。
他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
“邱科员，你的要求，有点意思。”
“不过，我很好奇。”
“这两次行动的详细总结报告，总战区的大佬们人手一份。”
“你作为研究小组的人，难道看不到吗？”
这是一个语言上的陷阱。
邱明颖果然皱了皱眉。
“我看到的，是经过层层上报，层层修饰的最终版本。”
“我想知道的，是未经删改的原始过程。”
“原始过程？”
叶凡的笑容更盛了。
“原始过程就是，我们去了，我们打了，我们赢了。”
“就这么简单。”
“你！”
邱明颖的眼神里，终于透出了怒意。
这是她从出现到现在，第一次情绪出现明显的波动。
“叶队长，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
“我的研究，是为了优化我们特种部队的作战体系。”
“是为了让更多的战士，能在战场上活下来。”
“我没有兴趣跟你玩这种文字游戏。”
“说得真好听。”
叶凡鼓了鼓掌，只是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为国为民，大义凛然。”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的地图前。
“你说的没错，战区的大佬们，确实只看到了结果。”
“但他们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
他转过身，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已的太阳穴。
“我能赢，靠的不是什么狗屁战术。”
“是这里。”
“脑子。”
“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也有一个。”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邱明颖硬生生把火气压了下去。
“叶队长，你这是在侮辱我？”
“不不不。”
叶凡摆了摆手，走回办公桌前。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给你举个例子吧，一个你们这些理论派，最喜欢听的例子。”
“孙子兵法，你看过吧？”
邱明颖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你肯定看过，倒背如流都有可能。”
叶凡自顾自地说下去。
“全世界的军校，都把它当成圣经。”
“十三篇，五千言，字字珠玑。”
“可以说是战术理论的最高标准了。”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全世界都知道怎么打仗，仗还是打得一塌糊涂？”
“为什么人人都手握屠龙之术，这世上的恶龙，却从来没少过？”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盯着邱明颖。
“因为理论是死的，战场是活的！”
“你把孙子兵法背得再熟，敌人也不会按照你的剧本走。”
“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
“上一秒你还占据优势，下一秒可能就被人包了饺子。”
“这个时候，你怎么办？”
“回去翻书吗？问问孙子他老人家，这种情况在第几篇第几章？”
叶凡的话字字诛心。
“单纯的背诵，单纯的理论，在真正的生死面前，一文不值！”
“我们能活下来，靠的是日复一日的训练，是把各种战术动作，各种配合，练成本能！”
“是实践！”
“是把那些死的理论，用血和汗，变成活的肌肉记忆！”
邱明颖的脸色有些发白。
她不得不承认，叶凡说的，有他的道理。
但她骨子里的骄傲，让她无法低头。
“实践，也需要理论的指导。”
她反驳道。
“没有正确的理论作为根基，所有的实践，都只是无头苍蝇式的乱撞。”
“你的成功，或许只是侥幸。”
“侥幸？”
叶凡不屑地笑了笑。
“我带着我的兄弟们，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你管这个叫侥幸？”
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行，你想要理论，我给你理论。”
“你知道排列组合吗？高中数学。”
邱明颖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跳到这个话题。
“我把每一个单兵战术，每一个小队配合，都看作一个独立的元素。”
“而我做的，只是在不同的战场环境下，把这些元素，进行不同的排列组合。”
“有时候，我用常规组合。”
“有时候，我用别人想都想不到的组合。”
“元素，都是公开的，你们的研究报告里全都有。”
“但怎么组合，什么时候组合，用什么方式组合，那是我的秘方。”
“这个秘方，写不进任何标准化的教材里。”
“因为它唯一的载体，是我。”
叶凡指了指自已的脑袋。
“我的战术，无法复制。”
“因为，你无法复制我。”